杨思明怪声而笑,脸上流落出藐视的神态,因为他已在这一瞥之中,已经看出,着十多个山贼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并非武林高手。
他目下必须速战速决,乘着匪首未到来之前,先宰了他们,以免被更多的人托住,因为眼下找到齐、于二人,才是最为重要。
他朗声喝道:“你们一齐上吧!本公子叫你们血债血偿!”喝声中他的身形飘飞而起,突然向前冲去。
一个大个子的匪首哈哈笑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愿意送命的。小的们,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乱刀劈死!”
十多个山贼一拥而上,杨思明大喝一声,把长剑探出,挟着风声,化成一道刺目的青虹,剑光点点,直向众人洒了出去。
这一招名叫“柳絮浮水”,轻轻回翔,变化神秘莫测。首当其冲的是两个黑衣壮汉,一个拿刀,一个握叉,刀叉并举,一齐上来相格。
杨思明鼻孔里哼了一声,碧光伸缩间,剑尖已沿着刀叉攻入,只听两声惨叫,两个大脑袋在晨光中滴溜溜的飞了起来。
直被挑起一丈多高,然后“啪嗒”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滚出多远。
尸体倒处,鲜血飞溅。杨思明大声喝叱一声,反身压剑冲了过来。
掌打剑劈之间,血肉横飞,哀嚎之声频频传来。
要知道武林这一道,武功是丝毫不能勉强的。强存弱亡,绝没有侥幸之理。这些武功稍弱的壮汉,虽然在江湖中也算不错的角色,但在杨思明的面前,却如同乳犬搏斗猛虎一般。
那匪首见这年轻小子工夫了得,急忙打了一声呼哨,想让手下撤回。杨思明早已怒火烧胸,哪里肯让,怒吼一声,提气纵跃,身上的真气瞬间绽放,宝剑挥舞,碧光迷离,凛冽的杀气将脚下的浮土劈得向两旁翻涌。
那匪首见势不妙,冲着前面的几个手下令道:“拦住他!拦住他!”
四个山贼叱喝怒骂声中,把手中长矛,大刀一齐向杨思明投掷而去,杨思明避也不避,宝剑随意挥洒,刹那间便将山贼的兵刃击落。
“诶我的妈呀!”四个山贼莫头想逃,突然发觉头顶碧光闪动,“哧哧”之声接连响起,血雨冲天喷涌,登时将身旁的巨石染得红梅开遍。
四个汉子依旧并肩站立,只是他们的头颅却已经没了。四颗头颅在地上“骨碌碌”地打滚,彷佛西瓜般散落四方。过了片刻,那三十一具无头尸体才轰然倒地,尘上飞扬。
那匪首吓得魂飞胆魄,扭头看了四周,所有的兄弟瞬间全部倒地,骇然叫道:“我的妈呀、妈呀的姥姥!”
转身刚想往山上跑,杨思明腾身一跃,一脚点踏在他的颈椎上,身子向前一倾,趴在了地上。
杨思明飘身落地,也不说话,劈手抓住他的后衣领,像拎着一只小鸡子似的来到两个被害者的身前。
厉声喝道:“你给我跪下!”
那匪首早吓得腿脚筛糠,跪都跪不起来,杨思明抓过他的头发,让他给死者磕了三个响头,手起剑落,将他人头斩落。
一路奔逃,身上已经没有一点财物,在劫匪的身上搜出一些散碎的银两,又从匪首的手指上撸下一枚金戒指,见盘缠已经共用,就不在翻找财物。
很想将这对父子俩尸体埋葬,又怕家人前来认领。深深地给死者鞠了三个躬,踏上官道,一路疾行,向牧马镇奔去。
中秋时节,早晚凉,中午热。此时正值正午,骄阳如火,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坡,在太阳的烤嗮下变成了红色,如同着了火一般。
杨思明极想在这里打听到齐彪,于彩珠二人的消息,他没有急于进镇,便在关卡附近停了下来。
关卡的大门是敞开的,门口站有六个金国的官军,不过盘查的不是那么严谨,稍加询问,看看入境的手续就让他们进镇了。
牧马镇是一个边陲小镇,人口就不是很多,加之前几年蒙古大军屡屡犯境,这里的人大多都逃离外地,因而镇子里显得异常的冷清。
杨思明见过往行人不多,尤其齐彪他们手里没有过境手续,一旦被官兵拦截,他必然说出自己真实身份。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路北有一家酒馆,门前酒旗迎风猎猎。杨思明心想:“我不如在这家酒馆痛饮一番,一来随便打听一下消息,二来也好解解饥渴。”想到这,便向这就酒馆走了过去。
他刚一脉门槛,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迎了出来,她头包香帕,腰间系着围裙,虽然简朴倒也干净。
见有客人到来,她笑脸相迎,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客官里面请,小店酒肉俱全,还有上好陈酿呢!”
店里吃饭的人不多,略显冷清,杨思明找了一张靠窗户的座位坐下,老板娘急忙走了过来,擦了擦桌子,问道:“这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杨思明随口说道:“把你店里最拿手的美味佳肴做上两样,再把你店里的好酒搬上来一坛子。”
老板娘一笑道:“这荒野小店哪有什么美味佳肴啊!一看这位小哥就是大家公子,小店招待不周,还望公子见谅。”
杨思明道:“我不是什么大家公子,是来到这里接人的,只是顺口说说而已。店里有什么现成的来两样。”
老板娘道:“店里今天野味俱全,你说獐狍野鹿样样俱全,而且都是新出锅的上好的好肉啊!”
杨思明道:“那就把各种肉拼上一大盘,叫我们也尝尝各种野味的滋味。”
“好了!”老板娘爽快地答应了一声,便向厨房走去。
功夫不大,一大盘熟肉端了上来,杨思明打斗了半晌,又走了大半天的路,又累又饿,见到野味美酒,便大吃大喝了起来。
此时午时已过,吃饭的客人都走了,老板娘收拾好碗筷也在吧台坐下。杨思明对老板娘招了招手,叫道:“老板娘,您过来一下,小弟有事要打听一下。”
老板娘走了过来,问道:“小兄弟,有什么话要问,尽管说吧。”
杨思明问道:“最近出境入境的人多吗?你认识守关的官军吗?”
老板娘摆了摆手道:“不多,不多,头两年金辽打仗,蒙古人又常来骚扰,谁还敢到老蒙古那边去?最近这一年还行,但过往行人不是很多?你找守关口的官军干啥?”
杨思明道:“我有个义兄带着嫂子从蒙古那边回来,叫我到这里来接,却没有等到,我心里很着急,想托你打听一下,最近两天有没有一个黑大个和一个女子打这里路过。”
老板娘眼睛一亮,兴奋地拍手叫道:
“有过,前天有一个黑大个和一个女子打这里经过,还在我家店里吃过饭呢。不过,他们俩可不是夫妻,那黑大个好像是个当官的,过关卡的时候,还与值班的炒了一架,据说把这里的当官的都打了。”
杨思明霍地站了起来,兴奋地叫道:“对,他们暂时还不是夫妻,那黑大个确实是在军中当大官,你能给我讲一讲他们大概的模样吗?”
老板娘笑问道:“你是来我这吃饭的,还是来打听人的?”
杨思明急忙掏出一把散银,放在桌子上,指着银子道:“我不向你白打听,你要把此事给我打听清楚,这些银子全都归你。”
老板娘瞥了一眼银子,咯咯笑道:“入店都是客,君子求财取之有道,你以为我不说,就是为了银子吗?说句实在吧,那天他们停留的时间很短,中午又有客人,我真的记不清了。”
杨思明道:“我见姐姐是个好人,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们都是从蒙古境内逃回来,半路碰到马贼了,结果把我们给冲散了,我极想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你能到官兵那里帮我打听一下,我很想知道那天的两个人是不是我的朋友?”
老板娘见他用哀求的眼光望着自己,点头道:“好吧,我看你很着急的,就到外边为你打听打听去。不过你把银子收起来。”
杨思明没有动,一直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她,老板娘“扑哧”的一笑,转身向门外走去。
过了好一阵子,老板娘回来了,她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欠身坐在一把椅子上,笑着说道:“兄弟,这回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给你打听清楚了。你的义兄是不是叫齐彪?是海州城外围守备副总兵?”
杨思明拍手叫道:“对啊!他们平安无事吧?”
老板娘道:“没事,没事,好着呢!那天还把守门的头领大骂了一顿!方才还抱怨呢!”
杨思明把头一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叫道:“二哥只怪我太任性,害得你险些丢了性命。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后悔一辈子!”两滴珠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老板娘逗道:“听到喜讯,怎么还哭了?”
杨思明连忙拭泪,尴尬的一笑道:“喜极而泣。”
说完,把桌子上的银子推到老板娘的近前,“老板娘,这银子你收下,再给我弄两样清淡可口的菜来,今天我还想好好的喝上几杯。”
老板娘从一堆散银中挑出一块大的,放到杨思明的身前,叫道:“兄弟,这就够多的了,这块银子你拿着,喝完酒还得去住店,身上没有银子那可不能行。”
杨思明把那块银子揣到兜里,笑道:“全听这姐姐的。”
工夫不大,老板娘给他凉拌四盘小菜,酸甜可口,高兴之下,杨思明把一坛子酒统统喝光。虽然不是酩酊大醉,但走起路来脚下踉跄。
老板娘是个热心之人,赶忙把丈夫唤了出来,将他送到一家客栈里,往那一倒,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