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明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对齐彪道:“二哥,你扮土匪,那我就扮成苏宁菲的家人,就说上山来赎票的。”
齐彪道:“对,这个主意好。人家要问我你是人票的什么人,我就说你是人质的丈夫。”
杨思明推了齐彪一下,叱道:“去你的吧!说我是她弟弟多好。”
齐彪道:“说是肉票的弟弟也行,就怕人家说小弟不是当家人,怕你当场拍不了板儿,不让你上山。这都是次要的,最关键之处在于苏城主漂亮,虽然是个寡妇,但美丽的尊容不比小姑娘差。山大王做梦都想抢一个美貌的女人上山,给他当压寨夫人。如果丈夫找上山来,那就大不一样了,是选择钱财,还是选择美色,土匪头子的脑袋再简单,也得分清孰轻孰重。”
杨思明一边梳拢着刚刚披散的头发,一边问道:“那你怎么不说是你媳妇呢?”
齐彪指着自己的脸,苦涩地道:“就我这样,说是我媳妇谁信啊?土匪头子要是看她丈夫这个熊样,更觉得女方吃亏了,更不让她下山了。况且日后我没法向城主交代。”
杨思明问道:“那我就法子交代了?况且玲儿知道了该怎么想?”
齐彪嚷道:“你不说,我不说,苏宁菲不说,谁能知道?”
杨思明寻思了一阵子,没有应答。
齐彪看了他一眼,走下土坎,把自己的大棍横放在土坎下,一边埋,一边说道:“四弟,你就别再犹豫了,你和我不一样。我看苏城主是真的喜欢你,走这一道儿,眼光都没离开过你。昨晚要不是有我,我看这苏城主非得钻你被窝去不可。”
杨思明叱道:“去你的吧!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哎,你还真别说,她死了丈夫,你亡了妻子,你们俩凑合到一起正合适。”
齐彪叹道:“我也那样想,可我没长你那模样,没长你那能耐。况且人家是海州城的城主,我是个啥?有你在,我在军中混个头头,你要走了,我就是一个土匪。对苏城主我连想都不敢想。就是下八百天大雨,也不会落到我身上一个雨点的。人家就喜欢你这个小白脸。”
抬起手来,捏着自己的嗓子,把声音故意变细,嗲声叫道:“小鬼头!你过来,姐姐给你整整衣服!”
杨思明心里急躁,见他还有心思逗趣,跨步上前,一把将他脖领子揪住,喝道:“少说废话,赶紧给我走!”
齐彪哧哧而笑,连声说道:“没埋完呢!没埋完呢!再等一小会儿!”两手紧挠几下土,把大铁棍埋了起来。
两个人下了山坡,沿着山谷一直往里走。突然北边的小树林里想起一声呼哨,紧接着跳出四个喽啰来。
一个持刀的小头目道:“什么人?规矩怎么讲?”
齐彪拱手施礼道:“三分长!”
那小头目又问道:“白旗怎么打?”
齐彪抱拳竖起两个拇指,对那伙土匪道:“兄弟我多在山沟,少在书房。只知江湖贵重,不知江湖规矩,一切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兄弟高抬龙神,晾个膀子。日月旗、龙凤旗、花花旗,给兄弟们打了一个天棒旗。”
深深地坐了一个长揖,这才罢了。
“哦,原来是伏龙山的人呢。”那头目背着手,把杨思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这位小兄弟是哪路的人啊?”
齐彪连忙答道:“昨夜我们在山下抓了个肉票,他是肉票的丈夫,是来上山赎人的。”
那头目啧啧道:“看来伏龙山又发啦!走吧,分了赏钱别忘了请我喝酒!”
齐彪急忙施礼道:“一定,一定!”
过了第一道关卡,按照山贼所说的路线,又向前走了十多里,转过一道山怀,果然发现左边的一座小山上立着一根标杆。
二人快速左转,进入了飞虎峪。他们手中持有腰牌,又把赎票的人带上了山,喽啰们一心想着分银子,因此也不询问,直接把他们放他们进山。
向前走了二三里,杨思明登高远望:好一座大山,气势磅礴!伏龙山方圆数百里,二百多个山头。
主峰三座,远远看去像一条伏卧在山头的的蛟龙,摇着尾巴,伏在地上。因此得名伏龙山。
在九龙山山口两侧,半山坡上,石房座座,稀稀疏疏,一眼望不到边。道路正中间横放着木头栏杆,由喽啰把路封死。
杨思明正在四处观望,就听山坡上响起一棒铜锣响,接着冲下二三十个喽啰兵,当中一杆大旗,上面写着“付”字。
旗下一个头领,身高过丈,身穿乌金盔,乌金甲,面如黑炭,手中握着一对镔铁锤,一看就知道是一员猛将。
只听他高声喊喝:“呔!你是何人?为何扮我山兵,闯我山寨?”
齐彪急忙上前施礼道:“我们是来赎票的,因为不好进山,故此借你山上衣服一用,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那大汉哈哈笑道:“海涵?你们已经触犯了我的山规,能海涵得了吗?”
环顾左右,令道:“把他们两个捆起来,眼睛蒙上,压上山寨!”
杨思明半天也没开口说话,见四五个彪形大汉奔他们走来,把手高举,朗声喝道:“慢!我们是来赎人的,只想交朋友,不想结仇怨!要想灭绝你的山寨,我可以说不废吹灰之力!就你们这几个小小的毛贼能困得住我嘛?”
“呦呵!”那黑大汉细细的打量杨思明几眼,见他如白面书生一般,不禁一笑道:“一个乳毛未干,黄嘴丫子没退的娃娃,竟敢在你家付爷爷面前口吐狂言,爷爷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杨思明知道这伙匪徒是一伙顽匪,想与和为贵是不行了,必须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不然休想与他们谈判。
见这个黑大汉早已拉开架势,便拔出宝剑,沉声喝道:“请!”
那大汉挽着双锤,“咯咯”几声怪笑,简单的答了一个“好”字。双锤一起,却不发招,只见他双锤舞得呜呜生风。
杨思明也暗中调动真力,把全身的真力都凝聚在右臂上,提气蓄力,打算速战速决,在三招之内,叫他倒地认输。
对峙当中,黑大汉突然一声暴吼,高举双锤欺身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杨思明的头顶砸来。
杨思明知道他力大锤沉,不敢与他硬碰,急忙把身子向旁一闪,双锤走空,随即使了一招“浏阳赶月”奔着杨思明的肩头点击过来。
双锤力大无比,要是点中,这只胳膊就得交代。腾身向后一跃,也出半丈多远。黑大汉欺身跟进,双锤一分一合,使了一招“双锤灌耳”,奔着杨思明的太阳穴打来。
杨思明不急不怒,单等他双锤挨近,把头微微向后一仰,双锤击空,碰在一起,“呛啷啷”溅出一串火星来。打人没打着,反把自己的手震得又麻又木。
杨思明连让他三招,如果在拖下去,说不定还会事起变故。趁他抖手的刹那间,展开了反攻,手中一把宝剑碧光闪烁,如怒龙搅海,翻番滚滚。
黑大汉心里懊恼,不容精神分散,一连几招被逼的连连后退。但凭着一身的力气,把双锤胡乱抡起,顷刻之间,汗湿布衫,气喘吁吁。
杨思明趁热打铁,使了一招“千叶丛生”,剑光直卷进去,“当”的一声,将双垂拨开,长剑乘虚而入。
这一招快如石光电火,黑大汉大叫一声,身形被他这一剑带动,“霍”的旋转了半圈,哪里在躲过这重重的一剑,一声长叹,束手待命。
众喽啰惊慌失措,一时不知是救人还是逃命。
杨思明向前一跨步,大喝一声:“别动!”长剑一探,停在黑大汉的喉咙之处,碧光闪闪,相距不过厘米之间。
黑大汉把眼睛一闭,黯然低叹,双手一松,两把大锤落在地上,发出一记响声。低声道:“小子,来吧!”
杨思明撤回宝剑,手腕一转,在胸前挽了一个单花,宝剑还鞘,朗声道:“好汉承让!”
黑大汉把眼睛睁开,摸了摸脑袋,嘿嘿笑道:“你小子不杀我我呀?”
杨思明正待答话,见山里远处尘土飞扬,紧接着从山坳里飞出十多匹战马,像刮风一样,来到杨思明跟前。
当头一匹枣红马,马上坐着一个黄衣青年,身高九尺,斜眉入鬓,双眼炯炯,举止从容,气定神闲,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隐隐竟有一种桀骜狂野的气势。
左挎弯弓,右悬宝剑,手中握着一条虎头湛金枪。虽然枪为出手,那雄浑威霸之气却已凛冽逼人。
他嘴唇翕动,众人便随之调整阵形,变化极快,瞬间把杨思明围在了中间。显然此人是这十余人的领军人物。
齐彪噌的跳出圈外,拔出朴刀,要与他们殊死一搏。
这时那黑大汉突然摆手喊道:“都别动手,这小兔崽子还挺仗义,别杀他!”
众喽啰没有放下兵刃,那黑大汉急了,扭头对使枪的汉子喊道:“大哥,这小子还挺讲义气的,先别杀他!”
马上那头领把手一摆,傲气地说道:“暂且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