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来被屋子里的一幕受惊不小,刘黑虎又拎来一颗血淋淋人头,害得五个人急忙闪到了一旁。
刘黑虎不以为然地哈哈笑道:“看你们那点小胆儿!一见人头屁都吓凉了!”
“砰”的一声,将人头扔在地上。走到茅屋前,探头向里一看,不免也被惊得“妈呀”叫了一声,连忙向后退了四五步。把手一松,两把斧子都落在了地上。
众人见了哈哈大笑。齐彪道:“你胆子大,怎么也被吓成这样?”
刘黑虎骇然说道:“熊大海这帮王八羔子,比我还狠!差一点没把我晒成腊肉!”
李铁锤道:“黑大个,你那点狠劲比熊大海差远了。请问你吃过人吗?”
刘黑虎咬牙痛恨熊大海凶残,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强盗,幸好你们没落在我的手里,要不将你们寸肤寸割,方可以给被害的行人报仇雪恨!”
他正在怒骂之时,屋内突然卷了一阵怪风出来,阴冷冷的,竖人毛发。刘黑虎虽然不信鬼神之说,见到这等凄惨景况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齐彪等人也走了过来,对刘黑虎道:“大哥,你把人头赶紧扔到屋子里,清风山的弟兄不是土匪,不准许献投名状。”
刘黑虎道:“这可不行,我怕那个小胡子瞧不起我!”
齐彪反问道:“你拎一个破人头上山就有人瞧起你了?适得其反,你要拎人头上山,众将领还把你当成土匪,更瞧不起你了。”
刘黑虎轻蔑地道:“拉倒吧!骂我是土匪,不过我是小土匪,你们现在才是大土匪呢!你让我把熊大海的人头给扔了,是不是你们要冒功领赏啊!”
几个人听了,非常生气,上前要和刘黑虎理论。齐彪摆手阻止道:“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咱们不是同路人,咱们之间没关系!”
抬手指了一下茅屋说道:“这个贼巢不是善地,不可久留,赶紧将房子烧了!”
四个探兵抱来几捆干柴,扔到屋子里,拿出火石,敲出火星,刹那间火光熊熊,不到片刻工夫,十多间茅房完全烧着,化为一片火海。
连那间腌制人肉的石屋,也被火舌吞没。刘黑虎站在房前看了看大火,忽然想起自己的战马,问道:“嗳,你们看见我的马了吗?”
李铁锤道:“是牵来一匹黑马,打完仗就不见了。”
刘黑虎道:“我得找找我那大老黑去,在山下就想赶它走,没成想跟着我上山了。”转身向西走去。
齐彪见人头没有拎走,齐彪拎将起来,扔到火焰之中。摆手对四个手下道:“走,咱们坐在山顶等着他去。”
刘黑虎在山里转悠了好半天,也没见到自己的大老黑。每次找马,打了几声呼哨,那马就会跑过来,今天腮帮子吹得生疼,也不见自己的爱马跑出来。
嘴里不住地叫道:“大老黑吔!看来咱俩的缘分尽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找一个好的主人!”
低头沁脑地走到茅房前,见大火还在燃烧,看了几眼,低头再找熊大海的人头,发现不见了。
自言道:“保证被他们五个给拎走了。这颗人头少说也得领几百两银子的的赏钱,这五个王八羔子,都不是好东西!”
他撒腿如飞,向齐彪他们追了过去。边跑边喊:“你们几个把首级给我放下,是我割下来的!”
齐彪见大哥匪性难改,不禁摇了摇头,把手一挥,道:“咱们到山下等他们去!”
五个人走下后山,来到马匹的栓放的地方,见马匹不但都在,还多了一匹大黑马。齐彪道:“大哥的马跑到这里来了。”
李铁锤道:“这回黑炭头该咧嘴笑了。”
齐彪道:“等着吧,我们把他的投名状都给烧了,他一定要急眼的。”
肖旺道:“我看这黑炭头一点也不仗义,杨元帅对他那么好,他不但不感恩,还觉得像是应该似的。我真不知道齐头领这些年是怎么和他待在一起的。”
齐彪叹道:“当时只想求生,万事和为贵,心要是宽容了,也就不觉得憋闷了。”
这当儿,树林的外围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只见刘黑虎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大黑马,不禁哈哈笑道:“大老黑吔!我都想死你了!”
到了近前,抱住马的脖子,亲了亲它头。突然发现熊大海的首级不在他们的手上,急着问道:“我的投名状呢?是不是被你们五个给藏起来了?”
齐彪很是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大哥,又能说些什么。对四个手下道:“咱们走,别管他!”
五个人解开马匹,翻身上了战马,打马扬鞭,向山外奔去。
一路上刘黑虎总拿熊大海人头说事,把齐彪气得几欲发疯,真想把他抛下一走了之。但毕竟是自己的大哥,任他一路磨磨叨叨,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清风山。
晃眼一年过去,此时的清风山已经沧桑巨变,再不是从前的荒山野岭。
营寨依山而建,鬼斧神工。寨墙雄伟,寨门高耸。刘黑虎昂首望去,桀然半天,楼台瑰丽,炫光迷离,瞧得他目不暇接。
不禁脱口说道:“诶耶!杨思明这小子真能整吔!”
城墙上站着十多个守山的士兵。见远处飞奔而来几匹快马,立刻搭弓在手:高声喝道:“什么人?赶快下马答话,不然我们就开弓放箭了!”
齐彪等人急忙勒住战马,对守城的士兵喊道:“我是齐彪,与众位兄弟凯旋而归,赶快打开城门!”
守门的士兵定睛一看,见是齐彪齐头领,赶紧放下吊桥,守门的头目急忙拱手施礼,歉意地说道:“不知齐头领胜利凯旋,拦截了一下,罪该万死!”
齐彪哈哈笑道:“尽职尽责,理应嘉奖!不怪,不怪!”
刘黑虎随着五个人进了寨门,登时惊呆了,只见山上营房稠密,坚固雄伟。道路极为干净,皆用青石板铺成。两侧尽是青松翠柏,既美观又整齐。
齐彪等人一进军营,四胖儿带着许多弟兄出来相迎,拱手施礼,结结巴巴说道:“劳……劳苦功高,二……二哥里面请!”
齐彪笑道:“结结巴巴的,听你说话费劲。赶紧换一个人说话。”
四胖儿把一个手下推到前面:“你……你说。”
齐彪问道:“杨元帅为什么没有出来迎接我们?”
那手下道:“杨元帅和许头领带兵剿匪去了,估计明后天才能回来。临下山时特殊交代过,要我们为你们几个勇士摆酒款待。”
齐彪笑道:“好吧,赶紧给我们弄一桌酒菜来,我们的确饿了。”
放下他们不讲,却说杨思明和许小亮各带一队人马,去清剿老爷岭上的座山雕;石河门的犟驴子。
杨思明原本打算拿他们演练一下兵马,后来通过侦查,又有细作来报,老爷岭上不到二百土匪,都是一些流寇,没有什么战斗力。
石河门犟驴子虽然兵精粮足,占据一方,但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手下虽有三千多人马,但都属于地方的武装,说白了,就是各村各寨联合组成的乡丁卫队。
这支武装,只为守土安疆为准则,从不到外面烧杀掠抢,唯有一样,他们以帝王之态,拒不向金国称臣。
杨思明见这是一方的势力,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因此不准备以武力讨伐,而是想和平解决这个问题。
之前与苏宁菲和海州几个长老也商议过此事,最终一致同意,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即使要和平解决,必须要展开谈判。
自清风山一别,苏宁菲与杨思明聚少离多。她很想与他待在一起,可自己身为城主,公务繁忙,不能整日待在清风山上。
长老会的长老们个个年岁已高,经不起长途鞍马劳顿,况且和土匪谈判都冒着风险,因而长老们都纷纷摇头,声称身体有恙,担不起重任。
苏宁菲见长老们都临阵退缩,便借机自报奋勇,要随队亲征,与犟驴子展开谈判。
清风山在海州城的东北部,也是去往沙河镇的必经之路。既然大军打此路过,也就无需前往清风山。当下给杨思明书信一封,并约好了明天上午在城南二十里荒郊上见面。
清风山精兵八万,演兵数日,极想找一伙匪徒演练一下兵马。因此苏宁菲也就没有动用海州城的兵马,只带上一个叫冬雪的贴身护卫,一大早就出了海州城。
二人在荒郊上足足等了一个半时辰,终于见到大军的影踪。冬雪道:“城主,你对小鬼头多情多义,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有你没有。咱们躲起来,看看他为你着急不着急。”
苏宁菲道:“这能看出什么?只不过使他着急而已。”
冬雪道:“不是的。如果他心里要有你,一定是怕你出事。他会焦躁不安,眼神里露出空茫的神色。如果他坐下来悠闲的等待,说明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还有这个说道?”苏宁菲寻思了一下,笑道:“好,咱们就试试吧。到路西这片树林藏起来。”
杨思明亲率两万大军,身旁没有大将相随,只有四胖儿担当起押运粮草的任务。炮响三声,大军连夜下山。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次日上午到达海州城的南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