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已经到了中午,碗筷刚刚摆好,正准备开饭。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杨思明急忙跑到大门口。
只见东面的土路上尘土飞扬,驶来一队人马,尘土遮天,看不太清楚,等相距十几丈远时,忽听李五喊道:“哈哈,你小子在这等着我们呢!”
杨思明见三箭客他们回来了,高兴万分,转身冲着屋子了喊道:“玲儿,三箭客回来了!”
几匹战马由远而近,到了近前,勒住了坐骑,这才看清,除了三箭客之外,远处还有一辆马车。
三箭客跳下战马,急忙给杨思明交命。李五道:“杨兄弟,你交给我们的差事不错,事情都办利索了,好一阵欢迎,那些受害的百姓差一点就没把我们供起来!”
恰在此时,白小玲、郭大壮、郭瑶琳、郭德厚已经到了大门口,听到李五的话,白小玲便问道:“你这个大酒包已经变成大酒缸了吧?”
李五挠了挠头,一笑道:“没有,还差一点儿!总之这个差事没干够。”
正待答话,突然远远地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叫声:“杨哥哥!白姐姐!娟子回来啦——!”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娇俏动人的少女笑靥如花地朝他们奔来。衣袂飘舞,在土路上奔跑如鹿。
“娟子!”白小玲张着双臂迎了过去。
到了近前,李娟把纤足一点,身形曼妙地跃了起来,衣裳开舞,露出雪白秀美的大腿,向前一扑,扑到白小玲的怀里,笑吟吟地道:“白姐姐,我都想死了!”
白小玲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骂道:“鬼丫头,你说的可是真话!你妈妈呢?”
李娟道:“妈妈去我大姨家了,并且买了房子,买了地,一切都很好的。”
杨思明把三箭客介绍给众人,一一见礼之后,都回到了屋子里。
只有郭大壮没有走,呆若木鸡,震慑于李娟的容颜之中。
他正是情窦初开之时,此刻见着这美颜的女子,刹那间情根深种,从此不能自拔。
这时白小玲拉着李娟走了过来,给他介绍道:“这位是李娟妹子。娟子,你叫他郭大哥。”
李娟媚眼一瞥,朱唇微启,轻声叫道:“郭大哥好!”声如莺簧,在郭大壮的耳中说不出的好听。
她那娇媚之态,在他的眼中,更是勾人心魂,不能自己。他心中扑腾扑腾乱跳,胡思乱想,口中突然愣愣地说道:“好,好,你也好。大家都好。”
李娟咯咯笑道:“这里就我们俩,怎么大家好?”
郭大壮自觉失态,颇为狼狈,红着脸,环顾一下四周,尴尬地一笑道:“啊,都走了,我,我还以为……”
白小玲笑着问道:“怎么了郭大哥?见到我家妹妹,连话都说不好了。”
“谁说的!”他生怕别人猜透他的心思,当下胸膛一挺,负手而立,大声说道:“屋里请!”
小川娘见又多了不少客人,又增添了几样炒菜,几个人围坐在桌子前,相互讲起了近几天所遇到的事情。皆为圆满,心情一爽,便大吃大喝了起来。
所有的人在郭家歇息了一夜,次日一早就上路了。
郭瑶琳见又多了一个李娟,她执意要跟着白小玲,去往西塞。于是便拿白小玲作掩护,父母一想:“关在这穷山沟子里能有什么粗细,还是让她跟着郡主出去混吧。”
就这样,五男三女乘着三匹马一辆马车一起上路了。杨思明的龙马已经回到了暖阳谷,只能与白小玲、郭瑶琳、李娟乘坐一辆马车,车把式自然是郭大壮。
马蹄得得,车轮滚滚,五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郭大壮暗恋着李娟,一路上对她照顾有加。
李娟也洞悉他的心思,虽然接受他的关爱,心里却不喜欢他。因为李娟跟随白小玲的目的,就是想借白王府的势力,攀上一个达官显贵,过一辈子豪华奢侈的生活。
在她的眼里,郭大壮不过就是一个大山里走出的土包子,即使对自己忠贞不渝,百般顺从,她也绝不会与他相依为命。
而郭瑶琳却是不同,她此番跟随,目的和简单,就是为了一中无影无形,而且不可能得到的爱。
杨思明第一次到郭家时,恰巧郭瑶琳躲在姥姥家。二人平生素未蒙面,但听到家人讲诉他诸多的壮举,和英俊的相貌时,就对他情根深种,生死以系了。
她天天想,日日盼,这天,心中的偶像终于走进自家的大门,没想到,一个比自己还要娇美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身边。一时间万念俱灰,心中一片凄凉。
郭瑶琳感情专一,城府很深,在杨思明的面前从未流露过自己的感情。她一直在暗恋着他,希望能天天见到他,哪管做他的侍女丫鬟,也心满意足。
她与杨思明相对而坐,一直怔怔地凝视着杨思明,望着他谈笑风生,与白小玲脉脉传情,一颗心怦怦乱跳,周围的声音渐渐听不着了,但那酸楚苦涩的感觉却渐渐地弥泛开来,空空洞洞!冰冰凉凉,麻麻苦苦,说不出的怅然难过。
这滋味奇怪已极,生平从未尝过,就像是喝了腊月的雪水,吃了酸涩的柿子,又像是被玫瑰刺痛了指尖,锥心地抽搐着。
她蹙起眉尖,越发害怕慌乱起来,想要移转目光,但不知何以,眼睛却如磁石吸铁,痴痴地凝视着杨思明灿然温暖的笑容,分毫无法动弹。
这几百里的路程,两人相对而坐,微觉尴尬。虽然极少交谈,但郭瑶琳偶尔偷瞥他的侧脸,腿和腿无意中相互触碰时,已觉得说不出的欢愉快乐,飘飘乎云端,汤汤乎流水。
这日出了三海关,朝西北方向又走了三天。
一路上所见的城池、村庄都插着金国的大旗,沿途都成了大金的国土。这里没有经过战争,百姓安居乐业,路边的买卖比比皆是,看上去还算祥和。
这一日,他们走了一天沙地,也没见到一个村庄,眼见日头偏西,李娟对郭大壮道:“郭大哥,把车干得快一点,天黑之前必须走出沙漠。”
郭大壮举起手中的马鞭,照着马的臀部猛抽了几下,马车在沙地上跑了几步,又慢了下来。杨思明叹道:“看来今晚要在沙漠里过夜了。”
大约又走了一二里,抬头一望,不禁欣喜,但见前面一片绿洲,隐隐传来狗吠之声。李娟兴奋地叫道:“白姐姐,白姐姐,你快看啊,前面有个村庄!”
这时前面探路的三箭客骑着马返了回来,对白小玲道:“前面有座村庄。”
众人抬头看了看天色,暮霭茫茫,归鸦阵阵,白小玲说道:“天黑之前是赶不到城里了,看来我们要在这个小镇宿歇一夜了。”
又向前走了一二里,果然依山傍水,炊烟袅袅,有着二三十户人家。
白小玲道:“这山村风景多美啊!简直就是风景如画。”
杨思明抬头看了看,太阳已从树林后面,它射下几条微微温暖的光线,像火的带子一般贯穿整个树林,给树梢涂抹一片灿烂的金黄,它像一根根细针似的穿透茂密的松枝,随后光线一条一条地消失。
村中尽是断垣残壁,甚为破败,村东头的丁字路口处,约有四间草房,檐下立着望杆,上面挂着酒旗儿。
酒旗招展,迎风猎猎,大家伙都下了车、下了马,快步走了进去,只见这酒店十分简朴,桌椅全是用白木制作而成,朴素无华,十分干净。
店里只有一位中年妇人,貌仅中姿,穿着一套干净的蓝布衣服,脸上淡淡敷脂。她看见有客人到来,立刻含笑立起,道:“客官请进,可要吃饭吗?”
李五把包裹放在地上,说道:“好酒好肉尽管上来!”
那妇人一笑道:“客官不怕您笑话,小店置设于荒村之中,只靠过路之人才得以维持,哪有什么好酒好菜啊!况且这几天柳城来了一支队伍,叫‘高家军’,可霸道了,雁过拔毛。赶集的、上店的都绕道而行,不瞒你说,我这小店已经关了三天门了。今天想到店里收拾收拾,恰巧碰到你们几位客官了!如果客官不嫌费时,我就为客官生火做菜。”
一听说有高家军在此出现,白小玲显得尤为紧,她喏喏地说道:“这里没米没炊的,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那妇人见一不小心说走了嘴,给人家姑娘吓成那样,很是过意不去。再者说了,好不容易盼来的一桩买卖,说吹就吹了,很是后悔。
于是又接着说道:“这位姑娘,你们不是本地人吧?这里地广人稀,再走十多里才有人家,那里也不比我们这里强,家家关门闭户,晚上更不敢开门营业。你姐姐我是个傻大胆,想闯一闯运气,如果你们想吃饭住宿的话,我这就去准备去!”
杨思明见她如此紧张,不知何故,用眼光前去探寻,白小玲脸一红,急忙转过身子,立刻由尴尬中走了出来,很不自然的一笑道:“大嫂,别谈什么高家军,只说说你们这有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