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明话音刚落,就看三箭客呼喇的一下站了起来,齐声说道:“我们三个应得的那一份,也捐赠给受难的人们!”
于天成登时面红耳赤,把头一偏,惭愧地低下了头。
时而偷眼扫视他们一眼,忽然觉得眼前这四位如此高大,似乎撞破了云霄!而自己渺小的就像一只跳蚤,不但渺小,又令人觉得恶心厌恶!
世间没有不爱财的人,可从来没见过象弟弟这样视财如命的人,于天龙登时有点挂不住劲了,便数落起弟弟来:
“二弟呀,你能不能不把钱财看得那么重?你家大业大,也不缺钱花,为啥对钱这么亲呢!”
于天成见哥哥也数落起自己,不禁恼羞成怒,大声嚷道:
“敢情金子银子都给你了,你小嘴儿开始叭叭了起来了!我不但出兵了,还拉来一马车的东西,争争讲讲怎么啦?我不要了行不行!都给你!”
杨思明道:“于员外,我知道你为这次战斗出人又出力,我也没说不给你呀!咱论功行赏,你所做的一切,都记在每个人的心里,不会亏待你的。”
于天成见杨思明大度为人,心里颇感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其实我也是一个敞亮人,只是事事都想讨个公平。”
杨思明见他急着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生怕激起于天龙和三箭客的愤怒,急忙把话题扯到了丹药上。
“于员外,你经营药材几十年,对药材的识别一定很精通。一会儿给你拿几粒丹丸,你帮助辨别一下,看看这种药物中含有什么成分。”
于天成道:“拿来吧,别看我打打杀杀不行,要说叫我看看是什么药,估计这一带还找不出比我强的。”
杨思明扭头对张奎道:“张大哥,你到密室里取几粒‘雪兰香花丸’来。”
张奎起身走出厅房,工夫不大,手中握着一个小瓷瓶走了进来,把瓷瓶递到于天成的手里。他倒出一粒丹丸,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感到十分惊讶的道:“这药古怪,给我弄一碗清水和一碗酒来。”
李五解下身上酒囊,对他说道:“水壶里有,酒囊里有酒。”
于天成把酒和水分别倒入不同的两个碗里,泡上两粒丹丸,闻了闻,又舔了舔,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这药来自于西藏,药中的主要成分是雪山兰花。”
杨思明问道:“雪山兰花是什么药物?”
于天成道:“这兰花产自于西藏的雪山上。每年早春三月顶着雪,在山崖的缝隙间长出,十分稀有。颜色微蓝,状似蘑菇。说是叫兰花,实质是一种菌类,有麻醉的作用,人一旦服用,便会成瘾。起初神清气爽,飘飘然然,如若成仙,成瘾后就扔不了了!此药乃世外高人配制,里面还有其他特殊的成分,我就不得而知了。”
杨思明道:“怪不得这伙恶僧拿到这些房契、地契和卖身契,原来他们给人看病事假,骗取钱财是真!”
于天成笑问道:“我又立一个大功吧?再多加五根金条!”
于天龙暗中捅咕了他一下,低声喝道:“别说这话!”
于天成道:“你以为我真要啊?人家各个慷慨解囊,救苦救难,我要在往兜里收罗银子,那可真的不是人了!这样吧,把我应得的那一份,也捐赠出去。”
于天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他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此番的转变,令人颇感意外,起初还以为他是在说玩笑,后来见他如此郑重的样子,才知道是真。
大家一同鼓掌,赞美的言辞一发不可收拾,把于天成夸得飘悠悠的,如同登云霄一般。半天才说道:
“这些年总往钱眼里钻,为的就是比别人高出一头。今天倒是领会到了,不是金钱高于一切,而是境界和品德高于一切啊!”
畅谈之中,白小玲走了进来,对众人道:“饭菜做好了,吃饭吧。”
大家伙都来到饭厅,这里毕竟是匪巢,更是这些妇女们的伤心之地,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抱着饭碗,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吃了起来。
饱餐了一顿,杨思明让与家兄弟俩和三箭客把缴获的金银通通搬到广场上,论功行赏,把银子都分发给了大家。
十几个妇女躲在一旁,望着白花花的银子被人家领走,心里好不是滋味。就在她们眼巴巴张望之时,白小玲、杨思明、三箭客、于家二兄弟走了过来。
白小玲向众人招了招手,妇女们围了过来,她朗声叫道:
“姐妹们,你们受尽了诸多的苦楚,我们都清楚,也都表示同情。据我了解,在其位的姐妹们,几乎都已经家破人亡,没有了归宿,日后的生活更加艰难。我和两位于前辈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我们这份银两分发给大家。日后能投亲的投亲,能靠友的靠友,不能投亲靠友的我们还有安排!”
话音未落,十几个妇女呼喇的一下跪倒一大片,磕头的磕头,作揖的作揖,也有几个抱着白小玲大腿放声痛哭,场面动人,在场之人无不落泪。两个人一一用手相搀,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于天成觉得这事很露脸,便走到前面,摆了摆手道:
“诸位,都肃静一点,听我说几句。这些银子啊,都是杨公子、白姑娘、三箭客和我们于家兄弟施舍给你们的,为的就是让你们回家后好好过日。俗话说:吃亏长见识,以后你们都多长几个心眼儿,别谁的话都相信。好了,我也不多说了,给大家伙分银子。”
十几个妇女都没有动,于天成觉得很惊奇,问道:“给你们分银子怎么不动窝呢?”
这时李妇人走上前来,道:“我替姐妹们说几句话。这些苦命的女人们连家都没有,给她们银子有什么用?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她们都被那些狗和尚脏了身子,还能到哪去投亲靠友?几位好心人的心意我们领了,这银子我们不要,求求你们给我们这些苦命的女人找一条出路吧。”
于天成笑了笑道:“这有何难?我们这里好小伙子有多是,我和我哥给你们说和说和,都嫁出去不就得了嘛?”
李妇人道:“于员外竟说笑话,我们这些女人在别人的眼里就是脏女人,哪个好小伙肯娶她们?”
在乡丁的队伍里大多数都是穷人家的孩子,给人家当家丁,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莫说娶媳妇,想都不敢想。
当下于家兄弟俩干脆当起了红娘,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就介绍成十多对,只有两个女子不想成家。
其中一个妇女,家中有丈夫有孩子,只因家境不好,只想到外面挣点零花钱,来贴补家用。没想到落入魔掌。如今得意自由,迫切与家人团聚。
另一个就是李妇人的女儿李娟。她今年才十五岁,由于父亲染上了毒瘾,欠了一大笔外债,三口人都被番僧掠到山里。
父亲被送往沟西,不久就成了妖精们的盘中餐。娘俩忍辱负重,受尽了折磨,终于等到了被解救这一天。
李娟十分喜欢眼前眼前这位白姐姐,对她身上每一个地方都使她羡慕不已,自从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就决定要和白小玲这个大郡主在一起,日后也能有个出头露面的机会。
乡丁中不知有多少小伙把她看中,李娟却避开众多人的眼光,跑到白小玲的身旁,拉过她的手,两只大眼扑闪闪地望着白小玲。
白小玲笑问道:“你为什么不从中挑选一个?”
李娟道:“我终生谁也不嫁,就想给你当丫鬟,伺候你一辈子。”
白小玲道:“那哪成啊!我可不想毁了你这个大美人。”
“不嘛!”李娟矫揉造作如同八九岁的女孩。
白小玲揪住她的鼻子,笑道:“没想到你比我还要调皮!”
李娟嘻嘻一笑道:“这么说白姐姐答应我了?”
白小玲道:“我可没说。既然带上你,也要得到你妈妈同意啊。”
李娟冲着妈妈招了招手,然后把白小玲拉到一旁,等母亲到来,便奔上前去,与母亲耳语了一番。
也不知母女俩说了些什么,只见李妇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娘俩一齐转过身子,像下人一样,站在白小玲的面前,敛首垂眉,连大气也不出上一口。
白小玲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妇人道:“我们孤儿寡母的,也没有个投靠,希望白姑娘救人救到底,把我们娘俩带上吧!就是让我们天天给你端尿盆儿我们娘俩也愿意。”
李娟娟用胳肘撞了一下母亲,低声道:“人家白姑娘哪有那些尿啊?你就说烧火扫地伺候人家不就得了。”
李妇人连声说道:“对对对,不是端尿盆儿,就是扫地擦地干粗活。”
白小玲掩口哧哧而笑,就是不肯吭声。李娟急了,上前扯住白小玲的衣袖,不住地摇晃着,哀求道:“白姐姐,你就带上我吧!不然我妈我俩就没有活路啦!”
白小玲道:“我已经给了你们那些银子,买房买地都够了,为何还说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