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乡丁手里拿着皮带,只要她们一晃动铁栏,就用皮带抽她们的手,这才避免她们从屋子冲出来。
杨思明和白小玲一到,乡丁们立刻退到身后。白小玲叫道:“姐妹们,我给你们送解药来了。你们吃下解药,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了。”
五六个妇女手把着铁栏,凶睛怒瞪。其中一个妇女“嘙”的一声,把一大口粘痰朝着白小玲吐去。
白小玲反应极快,弾身向后一蹦,“啪嗒”一声,这口痰才落到了脚前。
李妇人道:“她们大多都认识我,给我一粒解药,让我试试吧。”
白小玲拧开葫芦盖子,倒出一粒丹药,放到妇人的手心里,叮嘱道:“她们现在都被毒素所控制,没有灵魂,没有思想,你千万要小心。”
李妇人点了一下头,走近铁窗前,翘着脚向屋里面看了看,见女儿李娟正在东墙根下站着,便招手喊道:“娟子,娟子,快到妈这边来。”
李小英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有趣,先是嘿嘿一笑,然后挤到窗前来,冲着母亲呲牙笑了笑,问道:“李婆子,你叫我干啥呀?”
李妇人见女儿还认识自己,高兴不已,走到窗前,把解药递给了她,亲切地道:“娟子,赶快吃药,吃完药之后妈妈就带你回家。”
李娟方才还在嘿嘿的傻笑,转眼间就变了脸,一把将她递来的解药打落在地上,骂道:“该死的李婆子,你是不是要害我?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李妇人还想继续劝说,李娟蓦地探出手来,一把将母亲的胸襟抓住,妇人急忙向后一躲,“咯嗤”的一声,衣服被她扯下一块布来。
李娟手握着布条,贴在身上,傻里傻气的地叫道:“我有花衣服了!我有花衣服了!”
李妇人骇然后退,十多个妇女见了,拍手跳脚大笑,好像在欢呼胜利一般。
李妇人把药还给了白小玲,摇了摇头道:“不行,这丫头傻透腔了,连她妈都不认识,看来就得挨个强灌了。”
白小玲道:“屋里的人太多,手里又有刀子,强行给她们喂药实在是太危险了。”
杨思明道:“反正我们手里的解药不少,不行再融水往她们身上泼。”
白小玲摇头道:“不管用的。”
杨思明道:“我救你的时候,就把药瓶放在你的鼻子前,过了一会儿就好了。她们嗅到药味后,即使不好也会减轻的。”
白小玲用手戳了一下他的头,笑骂道:“你这个蠢猪!别提你救我的事了,说起来不觉得脸红呀?”
杨思明不解地问道:“我干嘛脸红?你说说。”
白小玲道:“方才取药时我仔细地看了看,你放在我鼻子前的药,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而是刀枪药。我能醒来是你的面罩和你胸前的长命锁解了我身上的毒。”
杨思明恍然想起长命锁来,拍了一下手,懊悔地道:“我们竟和毒气打交道了,当时怎么没想起这绮罗幽香木能解毒呢!”
白小玲道:“别想过去了,还是顾顾眼前吧。我先去试试,不行就得冲进去强行喂药。”
她让张奎给她搬来一把椅子,自己坐在她们的对面,拿起一粒丹丸来,对房中的妇女们摆来摆去。然后对李妇人道:“婶婶,这糖好吃吗?”
李妇人连声答道:“好吃,好吃。”
把手捂在嘴上,故意装作吃糖的样子,吸了一口气道:“这糖可真甜啊!”
白小玲也捂着嘴,也装起吃糖的样子。
这些妇女见她们吃得香甜,馋得直流口水,把头纷纷地探了出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的手。
过了好一阵子,白小玲站了起来,对她们道:“你们谁想吃糖就把手举起来。”
话音未落,妇女们纷纷的举起手来,嘴里还叫着:“我,我,我……”
白小玲向前跨了一步,对她们道:“给你们是行,但吃到嘴里不许往出吐。谁要吐出来就打十鞭子,谁要咽下去,就奖给一身花衣服。”
妇女们纷纷点头应允,白小玲试探地把一粒丹丸递到李娟的手里,她接过丹药,好不思索地放到嘴里,感觉味苦,刚想吐出,忽见白小玲用手一指她,便“咕噜”的一声就咽下去。
把手伸手伸了出来,叫道:“给我花衣服!”
白小玲拾起小喇嘛的袈裟,递给了她,李娟乐得直蹦高,拿到墙角处,翻过来调过去的看,嘴里还在叨咕着:“花衣服,花衣服。”
解药渐渐地起了作用,她的意识渐渐恢复,突然“呀”的叫了一声,急忙甩掉手中的袈裟,看了看被关押的姐妹们,轻咦了一声,道:“我怎被关在这里?”
李妇人见女儿突然有了醒悟,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娟子,娟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娟的头脑越来越加清醒,听到娘的叫声,她蓦地转过头去,见母亲正站在外面冲她招手。
“娘—”一声长长的呼唤蓦地传了出来,说不出有多么悲凉与难受,在场的人无不心酸,眼泪都流了下来。
白小玲摆着手道:“娟子姐姐,赶快到门口去。”
李娟辨别了一下方向,从人缝中挤了出去,快步跑到了门前。
门口有四五个乡丁把着,待李娟走到门前,急忙把门打开,又赶紧把门关上。
劫后余生,母女俩心中竟没有丝毫欢愉之意,似乎还远没有从没有从魔爪中逃出,满脸惊怖,回想起自己的遭遇,她忍不住想哭。
一颗泪珠滑过脸庞,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冰凉,冰凉。
白小玲见这招得手,便把药丸一粒一粒的发放下去。只要有一个带头,其余的通通照做,没费多大力气,就让她们把解药服下。
白小玲十分得意,用肩头撞了一下杨思明,撒娇似的问道:“我比你聪明吧?”
杨思明笑道:“王婆这么快就托生你了?”
一旁的胡九烈道:“杨兄弟,你还别不服,白姑娘这事做得真的比你聪明。”
杨思明道:“她这是小聪明,我是大聪明。”
白小玲撇了撇嘴道:“这一会儿王婆又托生一个。”
李五见他们斗嘴挺有趣,插嘴道:“这两口子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别说……”
话说半截,忽听“啪”一声,一根皮带抽在他的身上。李五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讲错话了,抱着脑袋笑嘻嘻的跑。
张奎、马全在前边拦挡,白小玲赶上去又抽他两下。
李五使劲向地上吐了两口吐沫,指着自己的嘴道:“你说我这张狗嘴怎么吐不出一颗象牙呢?”
一番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杨思明道:“李五,你也发过誓,但今天就不罚你了,麻烦你带上几位弟兄,到沟口送个信。告诉于家兄弟,此战告捷,都到这里回合。”
李五朗声答应了一声“是”!带着两个腿快的乡丁向沟口奔去。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工夫,十二个妇女完全清醒了过来。白小玲让李妇人带着她们到殿里先去洗漱休息。
恶僧已除,局势已经安定,沟口的守军也进谷会和。
杨思明看了看天色,见月已偏西,可沟西那边还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他把白小玲、于天龙、于天成、三箭客、以及乡丁、家丁中的头目叫道了一起。
对他们说道:“大局已定,但不要掉以轻心,还要严加防范。沟西不知战况如何,我必须过去看看。这里的一切就交由你们几个负责。”
白小玲道:“我也去!”
杨思明把她拉到一旁,对她说道:“你必须留在这里。于家兄弟俩都是爱财之人,你走了这里就会闹翻天。你看好这里的一切,就算帮我了。沟西都是妖怪你去了太危险,不但帮不了我还会添乱。我的好玲儿,听话。”
白小玲仰望着他的脸,眼神里流露出一副担心的神情,望了好久,缓缓地抬起手来,由脖子上摘下玉佩,极为关心地说道:“你把玉佩带上,有着这两样宝物在身,我才能放心。”
说完很细心地把玉佩挂在他的脖子上,低声道:“我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杨思明举手一礼,朗声答道:“是!”身子一转,向西狂奔而去。
神仙不爱管人间之事,这些恶僧虽然恶贯满盈,但毕竟是人间内部之事,因此二位仙人和两位道长,只是在西沟口阻止妖怪驰援,并没有一起参战。
二道沟东西走向,全长共六十多里,共有两道峡谷。第一道峡谷就是杨思明伏兵歼敌的那道。
第二道在沟西二十里处,不但谷深狭长,谷口还设有一道石门。二位仙人和两个道长就在石门前守着,出来一个打死一个,吓得沟里的妖鬼闭门不敢出来。
他们没有主动功进山谷,一旦动起手来,那些小妖儿小鬼儿的就会往外跑,万一跑到沟东去,岂不是给杨思明他们找麻烦?因此在沟口足足等了四个多时辰,后来子虚真人了,这才开始准备破门。
这道大沟蜿蜒几十里,两面都是大山,上空罩着一团妖气,根本腾不起运来。要想进山,必须打破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