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围着马车转了一圈,道:“不赶趟啦,马也跑了,套也断了,夹板子也折了。”
“那你就认输吧!”于天成咆哮着。
“认输?”李清风笑了笑道:“岳父哎,认输我能干吗?我叫你看看我的真本事!”
李清风面东而立,口中嘟嘟囔囔的念叨了大半天,突然把两手漫天一舞,由东面卷来一连串的小旋风,呜呜有声,仿佛有妖鬼在嚎叫。
于天成骇然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李清风道:“这是我做法请来的神仙。你躲远一点,别伤着你。”
于天成躲出老远,只见那一溜旋风绕着马车转了一周,突然飘了起来,越飞越高,眼看要接近云彩时,倏然向东方飞去。
此时杨思明已经把车装完了,吆喝了一声“驾”!那瘦马向前一探腰,居然把一大车木材给拉走了。
李清风笑了笑道:“师弟,晚了,黄瓜菜都凉了!”冲着杨思明扭了一下屁股,然后把手一背,迈起了方步向东走去。
杨思明拉着马龙头跟在李清风的后面,大约走出十几丈远,忽然由东面飞也似的跑来一个喇嘛僧,大声叫道:“不好啦!不好啦!员外,木头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了!还,还死了无数个高僧!”
“啊!”李清风大吃一惊,撒腿就往东面跑。
杨思明喊道:“师兄,慢点跑!大冬天的黄瓜菜凉不了!”
青柳镇东郊的荒野上,浓烟滚滚,远远就能闻到焦肉、焦毛和木材燃烧的气味。李清风到了近前,两手一拍大腿,低声叫道:“完啦!完啦!我又输啦!”
十多个番僧也陆续跑来,在散落的木材中,寻找了一阵子,结果一个活口也没发现,只找到了几具黄鼠狼和地鼠子的尸体。
李清风失落的坐在一根散落木头上,望着几具烧焦的尸体,苶呆呆的楞了半晌,低声问道:“这是谁干的呢?”
身旁一个番僧道:“保证是杨思明那小子使的损招!”
另一个番僧道:“对,就是那个穷小子干的!别看他表面整那傻了吧唧的样儿,其实他心眼儿比谁都多,小眼睛挤咕眨咕的竟是道道。我估计这事就是他暗地里干的。”
李清风摇了摇道:“杨思明武功是很高,可他不会法术。这些都是千年修成的精怪,能在顷刻间毙命,绝不是凡人所为。莫非咱们把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上界的天神?”
想到这,李清风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李清风说的没错,这伙小妖精确实是天上的星神所杀。原来此时正赶上天雄星值日,他突然发现地面上妖气冲天,便飞临上空察看。
见十多个黄鼠狼、地鼠子正在往东方托运木材,心想:“一定是这些妖邪在搞小搬运。”
想到这,他左掌一翻,向下一推,一道璀璨的星火激射而出,“蓬”的一声,星光漫天,十几个小妖的身上立时燃起星火,拍打不灭,惨叫了几声,连同木垛一起坠落荒野。
李清风两手捂着脸,大长脸拉拉的笔驴脸还长。他自知斗不过杨思明,但他天生狂妄,怎么都觉得自己要比杨思明强。
想到于彩珠的美貌、想到于家万贯家资,尽管认赌服输,还是心有不甘,借着于天成之力,决心再做最后争取!
李清风霍地站了起来,向所有的喇嘛僧招了招手,把他们都叫到自己的身旁来,低声对他们说道:“回去后,你们一口咬定,此事是穷小子在背后搞的鬼,我们要求重赛,还我们一个公平。”
一个番僧道:“如果那老糊涂真的同意了,下一场咱想比啥?”
李清风道:“于糊涂是个财迷,他最怕杨思明得他的家产。那咱们就一口一个穷小子的叫,我估计于老糊涂一定叫我俩比谁钱多。咱们顺路回一趟家,多带上一些金银财宝,我不信不能胜他。”
番僧们都竖起了拇指,齐声赞道:“高,员外实在是高!”
马蹄得得,杨思明赶着他那辆破马车已经到达卸货的地点。管家和几个下人在这里等着接货,本以为杨思明此次必输无疑,没想到他竟然赶在李清风的前头,简直出乎人们的预想之外。
管家一见到杨思明到来,乐颠颠的迎了过去,“哎呀,万万没想到杨公子慢鸟后行,还是第一个到达终点,看来这是老天的眷顾啊!”
下人们也纷纷的围了过来,一个伙计道:“因为什么我们几个都跑到这里来啦?就是看咱家老爷来气!你看看他那个熊样,一见到李清风屁 眼儿都要了歪了!”
另一个伙计道:“可不是咋地。你说那李清风哪里好?阴阳怪气、牛逼哄哄的。长的好像鞋拔子似的,整个青柳镇也没有一个人说他好,就老爷咋看他咋顺当。”
管家道:“这叫王八瞅绿豆对眼啦!哈哈哈!”
大家伙一起动手,把一大车的木料堆在更棚子前,进屋烤了烤火,管家问道:“李清风呐?老爷不是给他整一辆好车一匹胖马吗?他们怎么落后啦?”
杨思明笑了笑道:“原因是他的马力气太大,一下子把套给挣断了,结果还是让我抢到前头。”
说笑中,于府的一个下人跑了进来,道:“老爷吩咐了,叫你们都会去,有事情和你们商量。”
杨思明道:“走吧,大家伙请上车,我再过一次车把式的瘾!”
管家犹豫了一下,问道:“这老瘦马能拉得动吗?”
杨思明道:“你就上车吧!一大车木料都拉得嗖嗖跑,何况你们这几个人?”
这里距离于家大约有七八里路,马蹄得得,车轮滚滚,工夫不大就到了于家的大门前。于彩珠见杨思明凯旋而归,兴奋不已,站在看台上素手连挥,高声喊道:“杨思明!杨……”
于夫人一把将她拽到椅子上,白了她一眼,叱道:“告诉你啥来的?别冲动,要克制,别把那魔鬼给激怒了!”
于彩珠朗声应道:“知道了!”但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娘!”向前一扑,揽住母亲的脖子,欣喜不已。
一个伙计兴冲冲地走进大门,摘下头上的棉帽,在大腿上敲了几下,故作惊讶地嚷道:“我的妈呀!这要死的老黄马可是一匹神马呀!拉起车来嗖嗖的,向飞似的!那破车,别看慢走嘎吱嘎吱的,一跑起来一点声音都没,神啦!真是神啦!”
比比划划,描绘的有声有色,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
于天成的心情本来就很坏,听他这一炫耀,大为恼火,喝道:“都别******胡咧咧,赶快干活去!”
下人们一哄而散,管家健步走到台上,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道:“此次比赛,杨……”
“够啦!”于天成怒吼一声,把管家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于夫人。
于夫人温和地说道:“管家,不用宣布了,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假的到什么时候都真不了,这真的道什么时候也变不了假的。老爷他今天吃疯狗肉了,逮住谁就咬谁一口,你记住我的话:早晚叫疯狗咬他一口,这老东西他就老实啦!”
说话间门口涌进来十多个喇嘛僧,一进门就大吵大嚷,大骂穷小子,此次比赛都是他背地里搞的鬼!
于天成问道:“你们大吵大闹的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一个头头走上前来,单手合什,高呼佛号:“阿弥陀佛!于员外,老衲是出家之人,本不该管世内之事,只是觉得此事内含蹊跷,老衲不得不揭发,还李员外一个公平。”
于天成绞尽脑汁正想取消这场比赛,可他一直找不到理由,听番僧如此一说,不禁喜上心怀,连忙说道:“高僧请到台中来,那边人多,当中揭发更为有力。”
十多个番僧与于天成一起来到台前,于天成大声对台上的人说道:“此次比赛暗藏阴谋,现在就请这位高僧揭穿真相,还原事实!”
于夫人道:“好吧,法师你就说说吧!看看你们还能耍出什么鬼花样!”
“阿弥陀佛!”番僧单手合什向台上施礼一礼,道:“于夫人此话差异,老衲参与此事,也是为于家今后着想,免得于家人日后上当受骗。”
于彩珠霍地站了起来,指着番僧道:“我家上当受骗关你老喇嘛屁事?你赶快滚回寺里好好念经得了,多此一举!”
于夫人喝叱道:“彩珠,不得胡言乱语。究竟这里暗含着什么猫腻,还是请法师说说,免得以后上当受骗。说吧!”
“阿弥陀佛!”番僧道:“李员外乃世间善人,悬壶济世,乐善好施。与于员外交往四五年之久,更对于小姐一往情深,大家有目共睹,老衲也不多言。单说此次比赛,疑点多多,第一,在挑水的比赛的过程中,为什么杨思明的水桶里怎么会出现妖蛇?这分明是借妖邪之道来赢的比赛。第二,李员外的马为何突然发狂,那杨思明既然能借助鬼神之道,一定就能让马受惊。第三,李员外仁心德厚,痴痴情深,感动了上天,本想为他搬回一局,没想到杨思明又从中作梗,不但让木料半空坠落,还将木料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