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明握着小拳头,昂然伫立,准备与这些豺狼虎豹决一死战!
蹄声如雷,叫声如潮,当这些动物奔近五六丈远时,突然都停了下来,一排排,一队队,个摇头晃脑,显得极为友善。
更加奇怪的是,这些动物们竟然蹲坐在地上,抖动着前爪给杨思明行起礼来。杨思明恍然明白,它们一定是把自己当成大王了。
杨思明脑中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自己来自于何处,更不知去往哪里。见山上的动物不但不伤害他,反把自己视为大王,这岂不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美事?
想到这,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摘下胸前那块玉佩,口中发出极其怪异的叫声,动物们听了,个个浑身发抖,都乖乖地趴伏在地上。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玉佩本来就是狐仙家族的宝贝,当然能用兽语和它们交谈。谈了几句,杨思明灵机一动,当着众多的野兽编造出一段仙兽下凡的故事,动物们个个信以为真,当即俯首称臣。就这样把杨思明以上天神兽的身份留在了野兽山上。
野兽们对杨思明极为敬重,每天都把自己捕捉到的猎物进献给他,可杨思明吃不惯这些带有血腥的生食物,莫说吃,看上一眼不免连连呕吐,为此野兽们也不免摇头叹息。
野兽们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山下跑来一大群猴子,它们不但从山下老乡家偷来火种,还有水果,花生、瓜子、地瓜、玉米等物。从此它饿了吃烤肉,渴了吃野果,过起了自由自在的大王生活。
一晃七八天过去了,子虚真人也回到了玄花洞,却不见杨思明出来迎接,心里咯噔的一下,一把将李清风的胸襟揪住,凶睛暴瞪,厉声问道:“杨思明去了哪里?你把他怎么的啦?”
李清风自幼跟着师傅长大,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暴怒的神情,吓得他手脚筛糠,结结巴巴说道:“他去了野兽山,失踪七八天啦。”
子虚真人用力一推,将李清风推了一个仰八叉,怒喝道:“如果此事与你有关,小心你的脑袋!”
身形一转,施展起陆地飞行之术,向野兽山这边奔来。
茫茫的山野,连绵无际。他一时不知如何去找。于是他站在野兽山的对面的一个山头上,调动真力,仰天狂呼:“杨思明!杨思明!杨思明……”声音宏大,把四周的大山震得轰轰作响。
杨思明正倒在洞里歇息,突然听到师傅的吼声,急切地跑了出来。门口有两只野狼给他把门,见大王出来,也跟了过去。
忽见他与人相会,似乎知道上当了,犬齿一呲,“哼”的一声扑了过来。子虚真人见两只野狼扑向一个孩子,纵身飞了过去,双掌击出,“砰砰”两声闷响,两只野狼轱辘一个滚,当堂毙命了。
师徒见面,欢喜无限,但怕兽群追击过来,夹起杨思明一路狂奔。也不知奔了了多久,杨思明睁眼一看,已经看到了观中袅袅炊烟,心里暗道:“这里距离清风山、玄花洞已经不远了。”
子虚真人把他放在地上,蹲在他的身前,两手握着他的肩头,泪眼蒙蒙的问道:“徒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当下杨思明就把这七八天所经历的奇事、险事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子虚真人听了,勃然大怒,当即说道:“徒儿,师傅领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将杨思明背负在身上,然后展开陆地飞行的功夫来,兔起鹘落,翻山越岭,穿林度莽,如箭脱弦直向清风山的深处奔去。
大山深处,到处白雪皑皑,狂风一刮,雪箭刺肤,在风雪迷离中,也不知奔跑了多久。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杨思明趴伏在师傅的背上,两眼紧闭,偶尔也睁眼看了看,四周一片雪白,但也分不清南北西东。
又过了一阵子,子虚真人突然止住了脚步,扭头对杨思明道:“徒儿,你下来吧!”
杨思明从师傅的后背上跳了下来,借着月光向四下望去,眼前现出一座深谷来。子虚真人拉着思明直向山谷里走去,一入谷口,寒威顿灭,如同春天一般。
纳罕之时,只见子虚真人探袍袖取出一个暗紫红色的火折子,敲打几下火镰,竟火折子点燃。火焰跳跃,任凭山风巻舞,越少越亮。
杨思明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问道:“师傅,这是什么宝贝?为什么风越刮越亮?”
子虚真人笑道:“这是三昧真火,不同于咱家灶台烧的柴火。”
杨思明虎牙一呲,嘿嘿笑道:“跟着师傅真是大开眼界。咱们这是去哪?”
子虚真人道:“你与清风师兄犯克,故此给你找个新的住处,以后你就这里练功习武,师傅只能两处跑了!”
说话间,师徒俩已经走进山谷,杨思明环顾左右不禁一惊,原来谷底绿野葱茏,居然还有草木。跟谷外的风雪连天,生物灭绝,截然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禁惊叫起来:“师傅,我们来到有人烟的地方了!”
子虚真人道:“这里从没有人来过,只有为师在这里住过。最近我发觉你清风师兄有点心术不正,故此没有把这个世外桃源告诉给他。”
杨思明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背着小手,挺着胸脯,走起路来晃来晃去的。子虚真人见他如此得意,不由得哧哧而笑。
杨思明知道师傅在笑自己得意的样子,连忙换了好几个造型,这样一来,连正常走路都走不好了。
子虚真人嬉笑着,在他屁股上轻踢了一下,笑骂道:“小东西,在出洋相,我就狠狠的踢你的屁股!”
子虚真人牵着思明的手,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一个小山口前。
明月当空,碧空中清新如洗,白皑皑的群山起伏如浪。谷中一条小河平静奔流,曲折北来。
两岸绿草如茵,松林绵绵,远远望去,在月光的照耀下,如绿雾缭绕。河边松林中有两间木房,竹篱相绕,环境十分幽静。
房门虚掩,子虚真人推开房门,对杨思明道:“从此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一走进房门,完全出乎杨思明的意料之外,屋子里不但宽敞明亮,而且一尘不染。
原来除了有三昧真火长明灯外,墙壁上还凿有许多采光孔,以坚硬的树脂化石为窗,月光从窗户中射入,仿佛白昼与夜晚融为一片。
木屋里房间三多,寝室、书房、厨房;吃的、用的……,应有尽有,好像事先准备好了一般。
子虚真人把思明带到寝室,对他说道:“如果困了,就上炕睡觉吧。”
杨思明把伸到褥子下面摸了摸,热乎乎的,笑着问道:“师傅,这炕是什么时候烧热的?”
子虚真人叹道:“不瞒你说,自打你上山之后,我就为你和你师兄占卜一卦。你们师兄弟俩星宿照命不同,难以融合在一起。故此为师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天已经不早了,赶紧脱衣睡觉吧。”
寝室恰好对着南面的小河,打开窗户,月光下的小河宛如一条蜿蜒、发亮绸带,不住地颤动着。
月光明媚,夜风清凉,杨思明凭窗眺望了好一会儿,这才倒下休息。心中兴奋,翻来覆去,脑中尽是这些日子所发生的险事。他拿起胸前佩戴的那把金锁,看了好半晌,这才有点朦胧睡意。
子虚真人坐在蒲团上打坐,虽然两眼微闭,但仍旧神采奕奕。到了三更左右,忽听见房门“咯吱”的一响,杨思明跳起身来,大声喝道:“谁?”
他穿上了鞋子,正要冲去看看,子虚真人将他拦住,叫道:“清风,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进来吧!”
房门一开,清风师兄腼腆地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站在子虚真人的面前,低声叫道:“师傅。”
子虚真人道:“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清风挠了挠脑袋,笑了笑道:“我今天知道错了,我怕师傅抛下我不管,所以就偷偷地跟过来了。只是师傅跑得太快,我没跟上,幸好雪中留下了脚印,我就循着脚印找到了这里。”
子虚真人道:“这些日子里,你做的一些事情的确太过分了,简直不像一个做师兄的所为,而像一个恶魔凶兽在伸魔爪!”
清风双膝一软,跪倒在子虚真人的面前,两眼流泪,哭着说道:
“师傅我错了!我对不起师弟,今后我再也不这样做了。一定与师弟和平共处,视师弟如兄弟。我如果在对师弟动手的话,是猫、是狗、是耗子!不得好死!”
说完把身子转向了杨思明,摆出一副很郑重的样子,大声说道:“师弟,是师兄肚量太小,不能大度容人。险些害了师弟,真是对不起!现在我对天发誓:我如果在对师弟动手的话,就烂手爪子!”
环顾了一下左右,见地上有一块光溜溜的河卵石,拾捡起来,握在手中,把左手的小手指放在门槛子上,石头举起,狠狠地向小手指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