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杨思明年纪若小,但他每天要干的活计要超出师兄的一倍,正因为自己轻快能干,才换得李清风师兄的一个笑脸。
这天水缸没水了,师傅对师兄道:“清风,你去龙泉涧挑些水来。”
“哎!”李清风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拿起了扁担,然后对杨思明喊道:“师弟,师兄带你溜达溜达去!龙泉涧下面有好多大鱼。”
杨思明极为聪明,话一出口,便知道他想要自己干活的用意。虽然满心不乐,但还是的委曲求全。
杨思明看了一眼师傅,师傅也看了一眼杨思明,彼此之间都悟出什么意思,但都没有说话。
龙泉涧距离玄花洞足有一里多地,要想挑满一大皮缸的水,至少要走六七个来回。
杨思明赶在师兄的后面,一边走,一边听他说:“师弟,你知道师傅为啥叫我去那么远的地方挑水吗?一是那里的水清凉甘甜,能益寿延年。二是接着挑水的机会,暗中教我功夫。你不是做梦都想学武功吗?今天师兄就把这副担子交给你了!”
杨思明早就知道他的用意,故作一惊道:“是吗?那我可得谢谢师兄了!不过我找不到龙泉涧啊!”
李清风道:“没事,没事。我先带你走一趟,第一担子水由我来挑,往后我就在歪脖岭等你,咱俩不偏不向,每个人都走半里地。”
倘若杨思明不答应,定会遭到师兄的一顿暴打,只能满口应道:“好好好,师兄如此爱我,师弟一定做到!”
李清风心里偷笑道:“天下还有这样的傻玩意?看来我又不会再挨大累了!”想到这,嘴巴一咧,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两个人走了好长时间,才到了龙泉涧的下面。只见峭壁高有百丈,四面围合,正北方一块百丈高的巨大石壁上,赫然多了一道宽三尺,高丈余的狭长裂缝,阳光明媚,裂缝的边沿隐隐刻着几个白字:龙泉涧。
水流从裂缝处倾泻而下,龙湫瀑布宛如天河倾落,漫天洒落,化为漫天的牛毛细雨,偶尔有山风吹过,便带来丝丝的水滴,清冷透骨。
杨思明跑到潭水边,见潭水清澈,顿觉口渴,跪在谭边,双手掬起一捧水,喝了起来。潭水极为清凉甘甜,由唇入腹,立觉全身清凉,精神大振。
李清风来这里打水已是数不清楚,对这里的一切不但没有新奇感,反是久而生厌。放下扁担,满满地灌满了两桶水,挑起来就走。
走到歪脖岭时,李清风放下了担子,对杨思明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下次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不喜欢龙泉涧吗?打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这可是对你好啊,告诉你,不许对师傅说你帮我挑水!”
杨思明故意装傻充愣,朗声答道:“知道了!”
李清风把第一担水倒入水缸,子虚真人问道:“思明怎么没有回来?他去了哪里?”
李清风道:“这小子被那里的景色吸引住了,不愿意回来!没事的,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杨思明在歪脖岭等了好一会儿,清风才挑着担子返回,他把水桶放在地上,对他道:“这回该轮到你了,我在这里等你。”
杨思明个子很矮,水扁担的挂绳太长,向前走了几步,水桶总是拖着地。李清风跑了过去,叱道:“傻玩意!这样水不都得洒到外面吗?把水扁担的绳子挽起来!”
杨思明毕竟是个八岁的孩子,又是第一次挑水,挽了几下没有挽好。清风师兄急了,怒气冲冲地跑到近前,照着杨思明的胯部踹了一脚。骂道:“你他娘的干啥啥不行!完蛋玩应!”
杨思明把扁担钩子在扁担上挽了几圈,挂绳短了许多,思明挑起了担子,向谭边走去。
杨思明灌满了两桶水,担在肩上觉得异常的沉重,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水桶一晃悠,不住地向外洒,到了歪脖岭时,只剩下半桶水了。
李清风见了,极为恼怒,照着杨思明的后脑就是两巴掌。骂道:“你他娘的能干啥?挑点水挑回半桶,废物。”
李清风嘴里骂着,拎起水桶,把水倒入另外的一个水桶里,狠狠地往思明怀里一丢,喝道:“赶快拎水去!再整回来半桶水,我就整死你!”
杨思明拎着水桶,含着眼泪向龙泉涧走了过去。
思明灌满了一桶水,小心翼翼地拎了回来,时间过于太长,又遭到清风一顿臭骂。等他走后,杨思明拿出胸前的玉佩,两眼含泪,对着玉佩叫道:
“妈妈,妈妈,姥爷,姥爷你们在哪呀?为啥把我送到这个鬼地方来呀?那清风师兄整天像凶神恶煞似的,总欺负我,我实在有事有点受不了啦!”
话音未落,金锁上碧光蓬然,眼前随即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似乎像是幻影。
“孩子,要坚强!天大的逆境可能是上天赐给你做好的财富!你要挺得住,只要你度过这道难关,以后的路就会平坦得多了!再打水的时候,你把金锁挂我在手里,那就会轻巧多了。”
说完,碧光收敛,那幻象也不见了。杨思明在想,这白胡子老头一定我的姥爷,他刚想呼叫,只见清风师兄朝这里跑了过来。
杨思明急忙把玉佩挂在脖子上,对师兄道:“师兄,你好快啊!”
李清风骂道:“你他娘的磨磨蹭蹭的,向那蜗牛似的,我能不快吗?赶紧走!把水打满一点!”
杨思明挽起扁担上的绳子,挑起了担子,很快就跑到了谭边,他刚把水桶放到地上,胸前的玉佩亮起了碧光,就在他摘下玉佩,握在手里的时候,水桶里已经注满了水。
惊喜之中,他拿起了扁担,刚往肩头上一放,两桶水挂在钩子上,离地而起。思明心想:“这一定是姥爷在暗中帮我。”
他加快了脚步,撒腿如飞,那担子水轻飘飘的,就是不离他的肩头,工夫不大,满满的一担子水摆在了李清风的面前。
他感到极为惊讶,道:“小崽子整的挺快呢?我屁股还没坐稳当呢,你就回来了,这回怎么这么快呀?”
杨思明知道李清风对自己不怀好意,也不敢答话,生怕那句话呛着他的肺管子,闹不好若来一顿打。只是擦拭一下脸上的汗水,在一块巨石上倒了下来。
此后的几趟,杨思明越来越快。李清风本想借机累垮杨思明,没想到把自己累得腰酸腿乏,臭汗淋漓。
两个人总共往返了七次,这缸水总算是挑满了。小思明乐呵呵的回到了玄花洞,一看见师傅远远就打招呼。
子虚真人对思明也是极其喜欢,听到徒儿在喊他,脸上笑靥如花,远远地迎了过去。见他浑身上下弄得像泥猴似的,棉袄棉裤都冻冰了,很是心疼。
惊道:“诶呦,我的小徒儿啊!你这是怎么弄的?”
不等杨思明答话,清风师兄接过话来,道:“他一不小心,摔到泥坑里了。思明是不是啊?”诡秘地向思明递了一个眼色。
子虚真人那是世外高人,就李清风这点小伎俩能瞒住他的眼睛?
自从把杨思明叫走那一刻,子虚真人就知道他的用意,只是没有横加干涉而已,为的就是更深一步考验一下两个弟子的人品。
杨思明见师兄给他递了眼色,赶忙说道:“是,我看见河边有条小鱼,上前一抓,就摔倒在泥坑里了。好在师兄把我拽了上来。不然可就麻烦了。”
李清风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讲出事情,挑着水桶,走进了大门。
子虚真人见清风已经走远,便低声问道:“你师兄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叫你挑水了吧?”
杨思明把头晃得溜圆,嘴是没有说,可禁不住的眼泪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子虚真人连忙为他擦拭眼泪,霍地站起了身子,拉过他的手,道:“走,赶紧回去换衣服去!”
回到观中,子虚真人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红色的裤袄,放到炕头上暖了暖,对杨思明道:“赶快把衣服穿上,千万别冻出病来!”
杨思明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往炕上一扔,呼呼的冒着白气。子虚真人急忙找来干毛巾给他擦了擦。
扭头看了清风一眼,故意的问道:“大冬天的,孩子的身上都冻冰了,你做师兄的怎么不带他早点回来?”
李清风正在椅子上坐着,见师傅在责怪他,霍地站了起来,装作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粗脖子红脸地争辩道:
“你问问这个这穷孩子是不是不听话!叫他回来他就是不肯回来!你不说他,还埋怨起我来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什么坏事都往我身上赖!明个儿你就把他当成人种供起来吧!”说完摔门而去!
子虚真人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忙着帮助杨思明穿上衣服。
杨思明站起身来,在炕上转了一圈,跑到师傅的面前,挺着胸,张着臂,道:“师父,你看好看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