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思明牙关一咬,双手齐下,照着赵小英的臀部再次猛刺进去。木棍锐利,扎到肉里足有半寸多深。
血滴四溅,赵小英发出一声又尖又细的叫声。身子向前一倾,把脸扣在了地上,晕死了过去。
情景惨烈,两个小男孩不敢直视,把头一扭,说了一声:“行了!”
杨宗正在追打许小亮,忽听赵小英再喊救命。便放弃了追赶,弓个肩子,边骂边往这里跑。
一个男孩道:“不好,那个瞎独眼儿回来了,快跑!”说完拔足就跑。
杨思明虽然不同寻常,毕竟还是一个七岁大孩子,见两个小伙伴一跑,自己也坐不住金龙殿了,把最后的一根木棍胡乱往她身上戳了一下,起身向东面跑去。
杨宗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扎成这样,大嘴一咧,呜呜地哭了起来。骂道:“这帮小王八羔子,你们怎么这么狠呢!”
赵小英悠悠转醒,常常“哎呦”了一声,少气无力地道:“你就别哭了,赶快把木棍拔出来呀!都要疼死我了。”
杨宗用衣袖抹了一下眼泪,握住木棍的一端,用力往外一拔,鲜血汩汩流了出来。幸好木棍扎到肉里不深,很顺利地将三根木棍拔了出来。
棍子虽然拔了出来,但血流不止。杨宗急忙褪下她的裤子,扯下袍襟给她包扎了起来。一边包扎一边道:“这屁股都扎成烂桃了,哪个王八羔子这么狠呐?”
赵小英诶呦诶呦的嚎叫着,听他这样一问,忿忿地道:“一定是你家那个讨债鬼!”
杨宗一怔,急着问道:“你说的是我儿子杨思明?他不是被他妈带到东海去了吗?”
赵小英道:“别看三四年没见了,在家的时候也没看过他几回,但从他模样上我敢断定,他就是杨思明。因为我从他的身上已经看到了香玲的影子。”
杨宗开始回想了起来,想了半天,他始终也没有回忆起儿子真实的模样,道:“别瞎想了,不可能的。我都打听过了,许大胆有两个儿子,一个叫许小亮,一个叫许小明。”
赵小英道:“不是你儿子,这个小王八羔子也是香玲和许大胆生的!”
杨宗听了这话,很是生气,不由自主的在她屁股上摁了一下。赵小英“哎呀”的叫了一声,骂道:“你******轻一点!”
伤口包扎好了,杨宗把她背负在身上。赵小英浑身是伤,碰哪哪痛,趴在他的背上“诶呦诶呦”的喊痛。
杨宗喝道:“你就忍着点吧!我身上的伤也不轻,你摸摸,脑袋上的大包都成串啦。”
赵小英用手一摸,头上果然凹凸不平,愤怒地道:“等着的,我要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杨宗背着赵小英走出半里多路远,转过一道山怀,忽见前面停着一辆马车,杨宗喊道:“哎!赶车的,快点过来!”
车把式听到喊声,果然调转马头,向这边驶来。到了近前,二人定睛一看,正是自己雇的那辆马车。
杨宗把独眼一瞪,怒问道:“你跑干机八啥呀?”
车把式歉意的一笑道:“我也是害怕呀!万一屯子里出来好多的人,把我当也成一伙的,打我一顿是轻的,弄不好把我马车都得扣下。”
赵小英疼痛钻心,急着想去医治,很不耐烦似的道:“好了,好了!别吵吵了,赶紧把我整到车上去。”
“哎!”车把式急忙上前帮忙,连抱带抬的把赵小英弄到车上。
车蓬里十分宽敞,赵小英身上的上都在后面,她只能趴在车上。蹄声嘚嘚,车行缓慢,这一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到了家中,杨宗赶紧去请郎中。赵小英独自倒在床上,忽觉背后一冷,那邪灵又附在她的体内。
有了邪魔附体,伤情很快转好。等杨宗把郎中请来,赵小英已经能扶着床走路了。
一个女人,也不方便脱裤子让人看屁股,反正伤口也不是很疼了,就付给郎中一些诊费,把他打发走了。
夕阳已下,乌云遮天,屋子里异常的昏暗。杨宗点上了蜡烛,从包子铺买回一笼包子和两碗羊汤,两个人趴在床上吃了起来。
一天的颠簸与劳累,加之受了很重的伤,身子骨如同撒架子一般。把碗筷往床头柜上一推,都倒下了。
夜深人静,夫妻俩受到如此大的委屈,谁也睡不着,开始密谋起复仇的计划来。
赵小英道:“挨打之仇咱们必须要报,但咱家的土地还得要回来。”
杨宗道:“你打算怎么办?”
赵小英道:“衙门里咱们不是有熟人吗?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认可把卖地的钱都花在打点上,也不便宜给许家。”
杨宗道:“你说的熟人是董大胜吧?他那机八两下子,能行吗?”
赵小英道:“他虽然没有啥能耐,但他毕竟是个牢头,最起码能巴结到县令啊,我就照着一百两银子花,二十六亩地怎么也能卖出三百两银子吧?”
杨宗道:“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是不管了!反正你得把我输的那些银子给我整回来。”
赵小英用手指在他脑袋上戳了一下,道:“你这个自私鬼!行,只要你能帮我出面打赢这场官司,你输的银子全都给你。”
杨宗道:“那我就再听你一次,等上好了我们就去衙门告状。”
十天后,赵小英伤势痊愈,她闲着没事,溜溜达达的来到宜州大牢,见到了董大胜,笑着说道:“董大哥,好长时间也没见到你了,今晚有空到醉仙楼喝几盅?弟妹请你。”
董大胜道:“弟妹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又有什么事情找我吧?”
赵小英把手中的绢帕一抖,笑道:“呦!董大哥赶像神仙了。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求你呀?”
董大胜道:“弟妹,你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能办的一定尽力去办,不能办的,一定给你一个痛快话。”
赵小英道:“没啥大事,就是因为几亩地,想打一场官司,求你帮忙见见县令。行了,这里说话也不方便,还是晚上到酒楼再说吧。你弟弟杨宗把酒菜都订好了,最好把二狗子兄弟也带去。”
董大胜寻思了一下,道:“好吧,今晚整好不当班,晚上见。”
傍晚时分,董大胜和童二苟果然如约到场。杨宗叫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四个人彼此都不外,就开始大吃大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童二苟问道:“杨兄弟,你们最近想打什么官司?还要托关系找县令?”
杨宗叹了一口气道:“唉,都是我那前妻留下的乱摊子!她在家时,让我们屯里的那个许大胆,在他老家买了二十六亩地,都写在我儿子的名下。人家当妈的给儿子打下一些基础也没啥,当时我也没管。可她们娘俩都走了,这地被许家给占了。十天前我们找他去要,结果还动起手来,把我们俩打的趴在床上倒了好几天,才好!”
说道此处,杨宗把脑袋伸到两个狱头面前,道:“你看看,脑袋上的大包还没消利索呢。”
董大胜看了看,扑哧一笑道:“那就找几个人****呀!还打什么官司?”
赵小英接过话茬:“咱满篇子是理,干嘛打打杀杀的呀?我想托托人,见见县令,叫他为我们主持一个公道。有了官府的判决,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呀!”
董大胜道:“弟妹说的也是,打人解气不能当钱花。还是先把土地弄到手,报不报仇那是咱们的事了。”
赵小英笑道:“对喽!还是董大哥懂事理。这几天我一直在寻思,人家许家衙门里也有人子,我冒不咋天的就去告状,怕官司打输了。所以找两个哥哥商量商量,如何让县令替咱说句话,那这事不就好办多了吗?”
董大胜道:“好吧,最近这三两天我陪县令出一趟门,恰好有机会说说这事。”
说到此处,董大胜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道:“不过事情办成了,可别把我给忘了呀!”
杨宗道:“你弟弟是那卸磨杀驴的人吗?”
“去!”赵小英挥手拍打杨宗一下子,数落道:“怎么和大哥说话呐?”
杨宗脸一红,刚想道歉,董大胜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家哥们,说啥也不在意。没事,没事。”
事情有了着落,心里都很高兴。四个人觥筹交错,喝了个酩酊大醉。后来还是酒楼老板派伙计们把他们送回了家。
宜州县令姓姜,叫姜书文。父亲是省城有名的大富商,家里的金银可说是堆积如山。只是祖祖辈辈没有一个当官的。
到了姜书文这辈,父亲不惜重金,在县城里给儿子买了一个县令干干,为的就是光宗耀祖。
这姜县令不贪不占,还算是一个清官,但他声名最昭著之处却是喜欢女人。
宜州城城池较小,青楼只有两三家。县令一到谁不认识?人多嘴杂,真要把县令在青楼喝花酒的事张扬出去,他岂不是有失形象?为此他显得格外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