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杨老太太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几日不见,杨老太太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脏活累活都伸手去做,而且和下人们打成一片。
尤其是对杨老爷子,特别特别的关心。白天活计比较多,不能特殊的照顾,每到吃晚饭时,她都给老爷子另外炒两个小菜,再温一壶老酒。
这人往往都见不得好,另外毕竟也是几十年的老夫妻了,因为一点口角,哪能分开?再经下人们的相劝,杨老爷子也从饲养所办了回来,从此老两口从归于好。
对待香玲和孙子更是关爱有加。以看孙子为由,常常到香玲的房间来。每次还不空手,什么酒水啊、水果啊、糕点啊,总之每次都送一些好吃的东西。
几天之间,竟然如此大的变化,香玲总觉得有些不正常,所以加强了提防,把送来的东西不是销毁,就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杨老太太有些不耐烦了,这天她找到了赵小英,气呼呼地说道:“整天拿着热脸往人家的冷屁股上贴,人家还不领情,这活儿我是不干了!”
赵小英亲切地叫了她一声妈,然后对杨老太太说道:“这件事急不得,虽然这些天也没得手,但你最起码能出入她的房间了,这也算成功一半啊。这样吧,东西你就别送了,哪天趁她们出门时,把她房中的酒给换了,最后干这一回,成与不成,都叫你都回家来住。”
杨老太太寻思了一下道:“行,就干这一回。”
这天香玲和两个丫鬟带着孩子去到野外游玩,杨老太太把那瓶梦魂酒藏在袖筒里,鬼鬼祟祟的潜入香玲的房中。
见她的柜橱里放着两瓶子酒,就把原来的酒倒在水槽子里,再把这瓶梦魂酒倒入酒瓶子里,插上瓶塞,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将近中午时分,三个人带着孩子,拎着一小筐的野菜回来了。她们没有进院子,而是坐在大柳树下先把择了一阵子菜,菜择干净了这才进了屋。
自从上次和杨老太太打完架之后,她们几个人就另起炉灶,做饭做菜的事情就由豆花来承当。
中午就要到了,豆花直接进了厨房,一推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豆花比较心细,不像小翠那样大大咧咧,加之香玲多次提醒过自己,要对杨老太太多加提防,以防她不怀好意。
因此豆花对厨房里每一样细微的变化都要仔细地察看一下。酒味浓浓,她自然先看看橱柜里的两瓶酒。
俗话说:做贼心虚。杨老太太灌酒时显得异常的匆忙,临走时也没有来得及把瓶子擦一擦,这样一来,酒瓶子的下面积了不少的酒。
豆花一眼就看出有人动过,她拿起两瓶酒相互一比较,却发现了问题。
豆花拎着两瓶子酒,来到卧室,对香玲道:“二小姐,你看,这瓶酒有人动过。”
香玲接过那瓶酒,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点头道:“这瓶酒明显发混,还少了不少,一定有人做了手脚,赶快把两瓶子酒都扔了。”
小翠正带孩子玩,听到了这话,便站了起来,道:“先别扔,这两瓶子酒交由我来处理。”
豆花道:“小翠,你不是想给下人们喝吧?这里万一有毒,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小翠笑道:“我才不那么傻呢!我是想用这两瓶酒警告一下杨老太太,当她的面就把酒倒在脸盆里,看看杨老太太什么表情。”
香玲开过药铺,对药物颇有了解。她拨开瓶塞,嗅了嗅,道:“果然是一瓶药酒,看来这赵小英真的对我们动手了。”
小翠问道:“二小姐!这是毒药吗?”
香玲摇头道:“不像,好像是一种草药的气味。你们还记得白素贞喝完蛇黄酒,就现出原形的故事吗?我估计赵小英就是用这种办法来对付我们。”
小翠忿忿地道:“我今晚就把这鬼婆娘给杀了!”
香玲道:“万万不可,别忘了我们现在都是有罪之人,再草菅人命的话我们真的就万劫不复了。万事要忍,为了孩……”
她扭头看了孩子一眼,就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豆花再次回到厨房,四下察看了一番,见没有别的异样,该做饭做饭,该炒菜炒菜,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下午的时候,杨老太太拿着几个苹果来到房中,见小思明正在地上玩,便说道:“大孙子,看看奶奶给你拿什么来了。”
小思明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不要,不要,你坏!”说完转身就往里屋跑。
杨老太太骂道:“这兔小子,敢说你奶奶坏?我非得揍你不可!”
举着巴掌追到里屋的门口,探头向里面看了看,见她们三个人正在床上倒着,也没发现她们有什么异样,转身就回去了。
心里暗道:“一定是她们中午没喝酒。”
眨眼就到了傍晚,伙计们也都收工回家了。杨老太太照样给杨老爷子炒了两个菜,烫了一户烧酒,把放在桌子上。
伙计们干了一天的活,委实是饿了,简单地洗了一把脸,就坐在桌子前。
这时小翠拎着两瓶子酒走了过来,走到活计们的身旁,道:
“大家伙都累了一天了,本打算今晚让大家伙喝顿好酒。可是不知道哪个坏种趁我们不在家时,不知道往酒里面放了些什么,只剩下一瓶好酒了。大家伙就将就喝一点吧。别赖东家抠门,只怨咱家中有坏人,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大家伙你们说:这个人缺德不缺德啊?”
“缺德!缺德!缺德都带冒烟啦!这样人早晚会遭报应的。”伙计们齐声骂道。
小翠拿过脸盆,把里面的水倒净,再把这瓶梦魂酒倒入盆中,指着盆里的酒水道:“你没看,这酒色发黄,还带有浓浓的一股药味,你们大家都看看,都闻闻。”
众人围了过来,一个一个地看。一个一个地闻,果然酒色发黄还带有一种草药味。都说:“确实是一种泡过的药酒,不能喝就扔了吧。”
香玲的房间很少有人进去过,只有杨老太太长往哪里跑。不用猜,一想就知道是杨老太太干的,只是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么。
杨老太太就站在一旁,那脸红一阵子,紫一阵子的,见小翠总用眼睛盯着她,找个理由急急忙忙回到自己房中的去了。
杨老爷子也猜到自己的老伴没怀好意,一定是她干的。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也不好说什么。
摆了摆手,不屑地道:“不就是一瓶子酒吗?又不是毒药,倒外面去不就得了,好了,都过来吃饭吧。”
伙计们陆续回到原来的座位,把一瓶子酒均匀地倒在每个碗中,等了一会儿,下人们把一碗碗猪肉炖大白菜端到桌面上,这才开始喝起酒来。
杨老爷子心中有事,也没有喝酒,把一壶酒分给每个活计,匆匆忙忙的吃了一碗饭,就走了。
杨老爷子来到自己的房中,见老伴正在炕坐着,便问道:“今天这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老太太道:“你问我干什么啊,酒在香玲的厨房里拿出来的,我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杨老爷子把脸往下一沉,低声喝道:“你别觉得我不知道,这件事就是你干的!你给我说,酒里是不是下了毒药?要毒死香玲她们?”
如此一问,杨老太太不禁紧张了起来,吱吱喔喔地道:“不是……不是我……我干的,是真……真的。”
杨老爷子道:“不是你干的,那你紧张什么?屋里也没有别人,你就把实话告诉我,如果人家拿着毒酒去报官,谁也救不了你,你就等着蹲大狱吧!”
这一吓唬,杨老太太还真的害怕了,半天也没吭声。杨老爷子再次追问道:“你往酒里下的是什么毒?”
杨老太太怕吃官司,便撒了一个谎:“不是毒药,就是用一种草药泡的酒,不但不能害人,还能治病,只是酒变味儿了。我寻思着给你弄点好酒,就想起香玲橱柜里的两瓶子好酒,就换一下。”
杨老爷子本来就不相信老伴会害人,她如此一说,也就相信了。用手指点了杨老太太几下,无可奈何地道:“你呀,你呀,叫我可说你点啥好呢?你可别在这儿住了,明天赶紧走吧!”
说完夹起了自己的被子,又去了饲养所。
事情已经败露,香玲也有了提防,再伪装下去也得不了手,万一被人家识破,这还有个好?
想到这,当天夜里,杨老太太夹着包裹回到儿子那里去了。
杨老太太一进大门,杨宗便对赵小英说道:“妈回来了,一定是事情搞砸了。”
赵小英叹道:“看来这千年狐狸可真不简单呐!”
说话间,杨老太太已经走进屋门,把包裹往炕上一扔,气恼恼地道:“你爱找谁去,就找谁去!我是不干了!”
赵小英笑着问道:“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杨老太太道:“可不是咋的!我把橱柜里的酒给换了,还是被人家给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