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渊源带着一沓文件踏入包间,他朝萧年点了点头,从手中抽出一份满是数据的文件递给他。
萧年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定数。
他眯起冷冽眸子沉声如刃,直剖要害,“陈总上任这几年来,不仅沉迷美色还爱上了赌博,期间多次前往澳门进行豪赌。然而手气不佳输多赢少,输了钱自然不够用,陈总,钱不够那怎么办?”
陈生已经冷汗涔涔,他结巴着话语,“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萧年将他手上的材料一并砸在他的脸上,继续着自己没说完的话,
“钱不够了自然只能挪用公款,而这一挪便是七百万,这么大的窟窿却是怎么都填不上了,只好私下串通公司财政偷税漏税,将躲过的税收补进你挪用的公款中。”
“这么大的逃税额,陈总,如果将你举报了,你猜,大概可以关几年?”
陈生听完这一席话犹如五雷轰顶,全身血压骤然升高,他几乎要瘫软在地,只能扯着萧年的裤脚低声哀求,
“萧总,你千万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父亲,告诉他我就完了…”
萧年居高临下,犹如裁定时间蝼蚁生死的神袛般俯视他,眼里并没有因为他的苦苦哀求而掀起一丝波澜,
“你完了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忘记了刚刚你做了什—么—吗!”话到最后几乎是恨不得将他抽筋拨皮。
他抬脚甩开他拉住裤脚的手,磨光蹭亮的黑色高档皮鞋转而踩在他的手掌上,一遍遍的碾压摩擦,黑玉眸子里全是狠厉的光芒。
“刚刚是这只手摸的艾夕?陈总,敢碰我的秘书,你是嫌自己肢体太完整还是命太长?”
此刻他身上迸发出来的戾气让人觉得就算他此时杀了陈生也不足以让他解了身上的怒火,包厢里的其他人个个都不寒而栗,诚惶诚恐的看着此时犹如炼狱恶魔般的萧年,唯独没有人敢出来阻拦和劝说。
被踩在脚底的陈生更是痛苦不堪,所谓十指连心他一直被碾压的指头更是令他疼痛难忍。
他低声下气百般乞求,“萧总,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你赔罪,我给艾小姐赔罪,你千万不要将我的手砍了…我错了萧总…”
艾夕没想到萧年会发这么大火,陈生趁机揩油的行为虽然也令她作呕,但教训也教训过了,毕竟后续还有进行合作,总不能今天就见血。
她在身后扯了扯萧年,轻声道,“萧总,陈总已经道歉了,我们就别太为难他,毕竟还要拿下他的合约。”
机警的陈生此时是将这番耳语听得一清二楚,他连忙附和,“对…对…只要萧总放过我,我保证不会和飞通合作,愿意和盛世签订未来十年的合约!”
而萧年的重点却完全不在合约上,他转过身冷着眸子看向艾夕,冰言冷语道,“他碰了你,你还为他求情?就这么下贱?”
艾夕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被他扭曲得如此不堪,她隐忍着向他敬酒是为了什么。
要不是看到他最近为了工作而眉头深锁,忙到甚至连吃饭时间都异常奢侈,依她的性子今晚早将这陈生煽个七八回。
而他竟然说她下贱?真是觉得自己可笑。
她一反怒意,唇边无端漾出一朵光彩夺目的笑容,抬手主动抚摸他由于怒气而有些紧绷的俊容,柔声媚语。
“既然为他求情表明我下贱,为了证明我的高尚节操,请萧总在将他手砍下同时顺带将他的眼珠子挖下,因为他的眼睛此前一直在我身上滴溜不停,行不行?”
萧年淡冷浅笑着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便带下握入手中,风轻云淡的开口道,“行,你想先挖哪一颗,左边?还是右边?”
这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菜市场中买菜时询问自己的爱人,亲爱的,你今晚想吃什么菜,白菜?还是四季豆?
此时众人皆是震惊,本以为秘书的开口会有所转机,却没想到比原来的情况更加糟糕。
今天的陈生很有可能是他们往后每一个人的写照,萧年的手段远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凶狠毒辣,人人面上皆是诚惶诚恐。
有一个平日与陈生稍微交好的是再也坐不住,他突然站起身子躬身朝萧年道,“萧总,华新企业也愿意与盛世再续十年的合约,希望萧总能高抬贵手放过陈总一回。”
一人牵头,剩下的几个人纵算不是为了替陈生求情,也纷纷站起表示衷心,“萧总,沈康公司也愿意和盛世继续合作…萧总丰都也愿意…比阳也愿意…”
此时包厢内再也无人坐着,除去萧年艾夕与渊源三人,其余纷纷起身朝萧年躬身致意。
萧年冷眼看着他们,启唇的话语依旧是对着艾夕,“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艾夕不着痕迹的收回手退于他身后,既然这双簧唱完了她也该回归本职。这事由她引起的,现他需要找个好的台面下自然也该由她给。
她缓缓道,“既然诸位经理都这么有诚意,我认为萧总可以承了这个情放过陈总,以后大家合作起来才能够更加顺风顺水。”
“好一个顺风顺水,既然我的秘书都这么说了,那么——”萧年将脚抬开,弯腰亲自将陈生扶了起来,伸手替他理了理西装衣领,说话声不急不缓,“陈总,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陈生全程一直如履薄冰,连呼吸的的频率都不敢有所紊乱,生怕萧年再有什么不快直接给他踹上几脚。不止他的命,他的手他的眼珠子他都想完好无损的留着。
他哆嗦着声音,阿谀奉承道,“谢..谢萧总,合..合作愉快。”
萧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面相众人,淡幽的薄唇弯出浅弧,“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大家继续,别因为这点小事而扰了兴致。”
语气威严而不输客套,在这场兵不血刃的角斗里,雅绝全场的他俨然早已掌定乾坤。
一场硝烟悄然落幕,众人一一落座,虽然心有余悸,但面上也只能如旧互相谈笑风生,再也无人敢提刚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