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将资料丢在桌面上,告诉艾夕她要回去上班了,便捂着羞红的脸了跑开。
艾夕唇边的笑意渐渐收回,面容回归清冷。
其实她挺羡慕符小月的,羡慕她可以毫无烦恼的活着,羡慕她可以喜欢得这么坦荡,没有任何忌惮。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若是全都千篇一律大家都过得幸福美满,那谁去经历那些不堪,谁去承受那些苦痛。
她母亲在父亲去世后看清了人各有命,她将所有事情都放下了。而她依旧继续背负着,她不知道如何放下,亦不想放下。
既然没有爱,那就让恨维续着。
翻阅着小月带回来的资料,她越看越觉得疑惑。
——达声公司陈总,华新企业霍总,沈康公司巴总….
这些不都是与盛世集团合作多年的公司吗,怎么今天突然要组局吃饭,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艾夕踌躇着要不要进去问一下萧年,他却先开门出来了,两人在门口就这样相对站着。
萧年率先开口,“有事找我?”
她点头,“这客户资料我认得,都是我们一些老客户,今天突然要请他们吃饭,是不是合作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而且,与鼎茂有关,对吗?”
她之前就一直担心盛世对鼎茂的打压动静太大,安国正会狗急跳墙出一些损招。但她对商战了解不深,也猜不出他到底会做些什么。
萧年毫不避讳将实情道出,“他们想要与我们解除合作关系,而下一家想要签约的公司是飞通,至于与鼎茂有无关系,叶衔与渊源还在调查当中。”
飞通,不就是段均泽?
他究竟想干什么,这时候掺一脚是想落井下石?
不过这的确是他们家一贯的风格。安国正倒是找对了帮手,若是两家公司联合起来对付盛世,连她都不免有些担心。
“萧总,既然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我认为我们可以将收购鼎茂的计划放一放。”艾夕冷静道。
虽然这不是她真正的想法,但也不能凭一己自私再去鼓动萧年,将盛世的未来弃之不顾。
放一放,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我们给自己留时间,就相当于给鼎茂再次存活的机会,代表之前的那些努力也将随之付诸东流。艾夕,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
艾夕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不是说放就能放这么简单。要是这次就此松手,说不定再无机会将鼎茂吞入腹中。
可是,她突然有些不解,既然之前鼎茂与盛世双方儿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就说明萧年的父亲生前与安国正交情不浅,这次他为什么说下手就下手。
难道就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她,可是他一直是个沉着理智的人,她不认为这会是他下手的理由。
“萧年,当初你为什么决意要对盛世动手?”她之所以没有称他萧总,是想站在平等的立场上听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萧年看向她的眸色却突然变得暗沉,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开,道,“这答案,你不会想知道。”
话语中似痛萦绕,声音却低沉得艾夕听不真切。
“什么?”艾夕复问。
他笑了笑,表情恢复一贯的漫不经心,“没什么,当初它鼎茂呈衰落之势,只要有些野心都会想将它吞入腹中,谁料到你那看似对你情深似海的前任男友会多管闲事的跳出来帮他一把,我看他是想拍你马屁,多讨好未来的岳父大人,却不曾想拍到了马蹄上。段均泽野心亦不小,他确实是个可敬的对手,至于兔死谁家,我们走着瞧。”
艾夕心念百转,虽然萧年将一席话说得风轻云淡,但它知道事实远不如他说的这么简单,还是不觉有些担忧。
“继续下去真的没关系吗?”
萧年注视她的眸光又变得墨色浓重,似翻腾着巨大浪潮,眼底遥远而黑暗的尽头还浅浅漾着意味不明情绪,但也只是转瞬一逝,快到艾夕还没来得及看清。
“难道你要出面替我说话,去对段均泽曲意奉承还是重回安国正膝下承欢?”
艾夕冷哂,“你知道不可能。”
若要她为了盛世去讨好段均泽或者安国正,那她宁愿看着他们两败俱伤。她好意提醒已经尽全了她身为下属的义务,有些原则不可能打破。
况且她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有叫停的能力,这是没有硝烟的战争,不是儿戏。每一个计划的实施,背后都加诸了众多人的心血。也只有安倩这种天真到白痴的人,才会自以为是的跑来找对手说要和平共处。
萧年倒毫无意外,这段时间下来,她的性子他也摸透了七八成,在她的观念里是非恩怨界限隔离得非常清,平白无故的恩惠她不会接受,就算不得已接受了也会找机会还回去。若是有仇恨,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不管对方如何示好如何道歉,只要被划在怨恨一区,她就会冷血到让你发指甚至有能力让你将愧疚化为她对你那般的恨。
而这点,则是萧年最害怕的。
他面上依旧带笑,“我知道,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这么做,你安心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萧年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今天的装扮,一身敬业的通勤装,除了黑白再无其他颜色点缀,再俏丽的面容在这死沉衣饰的包裹下也不免失色三分。
“走吧。”眉端一挑收回目光,他冷不丁冒出两个字。
纵连站在他对面的艾夕也不知道他这是寓意为何,怔楞得只冒出一个疑问单音。
“啊?”
他难得有耐心解释,“下午在宏日见的都是重要客户,你就穿这身陪我出席?当然是先去商场买套衣服。”
艾夕这才了然,虽然她觉得自己这番打扮倒毫无不妥,但若是出席重要场合确实稍显逊色了些。像萧年这般青年才俊,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秘书穿着不合时宜,这会伤及他的面子,说不准还会有人说他没眼光,选在身边的秘书这般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