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夕单手抓着毛巾微微侧头擦着后脑勺的头发,一手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声音疏懒闲散,“找我?”
萧年将手中的烟蒂按灭,微曲了一只腿倚在围栏上,嗓音低哑,伴着风声传入她的耳中,“嗯,有些想你。”
擦头发的手一顿,她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声音紧了几分,“你再这样,我就将电话挂了。”
他低笑了几声,窗台的风吹得有些冷,边说着话边走进屋内,“关于萧妍,今晚你就先收留她一晚。她性子不坏,就是不会拐弯,若是给你惹了什么麻烦你也别客气,想怎么教训都行,明早我再过去收拾残局。”
艾夕也不客气,看着拼命竖起耳朵听墙角的萧妍,存心逗弄,笑道,“麻烦倒是惹了不少,教训的话有没有什么底线,比如不能见血之类的,还是不将人弄死就行?”
“有,”他抿了口水,吞咽的声音清晰,有些诱惑,道,“你别让自己受伤就好。”
这天…没法聊了。
艾夕说了句她要睡了,便匆匆将电话挂断,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拿起毛巾随意将头发揉了几下便丢到一旁,带着半干的头发倚向沙发,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萧妍存了心要打听萧年在电话里有没有提及要如何处置她的事,放开道哥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坐到她的身边,“艾夕,我哥有没有说我什么?”
艾夕转动眼珠,撇了她一眼,“忘记了。”
….“才刚将电话挂断就忘记了?”萧妍狗腿的捏着她的肩膀,笑嘻嘻,“你就告诉我吧,好让我明天有个准备,不至于死得太惨。”
她心里存着事,也没有了刚刚逗她的心思,如实道,“她让你老实待着,别给我惹事。要是惹烦我,就随我处置,明天他来收尸。”
“靠,”萧妍收回手气鼓鼓的插在胸前,“我哥,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
艾夕听到她那句粗口,微眯了眼,“小姑娘家,别动不动爆粗口话。”
萧妍颇委屈,抗议道,“我上次明明听到你骂我哥的时候也说了粗口,你还好意思说我。”
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一派认真,“所以,远离你哥,让我们都变得文明点吧。”
….
萧妍与艾夕同睡一张床上,她有些认床,眼睛闭了又睁,身子一会儿往左翻,一会儿往右翻,还是没能睡着。
最后用手肘捅了捅躺在身侧的艾夕,小声问,“艾夕,你睡了吗?”
艾夕闭着眼,声音清晰,“睡了。”
萧妍往她旁边挪了挪,“要不咱们来聊聊天?”
她将眼睛睁开,微侧了头看向她,室内昏暗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这精神劲,她不聊她也不会放过她。
“你想聊什么,”她问,果然深夜适合推心置腹。
萧妍咬咬唇,将自己心中的郁结说出口,“纪辰是不是向你告白了?”
她“嗯,”没有任何情绪。
“你怎么回复的?”
艾夕扯了扯被子,肩膀位置全数盖住,声音有些凉意,“我告诉他如果没办法接受继续做朋友,那么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接近纪辰,或者是把我当成假想敌来教训一顿,那你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别来烦我。”
萧妍又往她身边靠了一些,直接伸手环在她的腰上,声音黏腻,“其实我早就看出纪辰喜欢你了,不过我还是对你讨厌不起来,你说我该不会爱上你了吧?”
艾夕摸黑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笑唾,“德性,别在我这儿犯病,待会儿将你扔到客厅去睡。”
她想了想,道,“萧妍,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喜欢上了纪辰?”
萧妍一听就抓到了重点,“你是想问我喜欢一个是什么感觉?”
艾夕没有说话。
萧妍当她默认,半大的人回答起来还一套一套的,“你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你已经动心了。”
她来了兴致,掐了一下她的腰腹,追问,“你是为谁问的,你在问我的时候想的是谁,是不是我哥?”
艾夕会老实回答才有鬼,她道,“我想的是道哥。”
“瞎掰,”她又掐了一下艾夕的腰腹,“趁你未来小姑子在你床上,关于我哥,你有没有想要了解的?”
若换成平时,她绝对说没有,但现在夜色掩盖,心底的情绪自然肆无忌惮的窜在心头。她突然想知道,那个平时一直从无数人嘴里听到的那个女人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妍,余鸯洛是谁?”
萧妍有些讶异她竟然也知道余鸯洛的存在,怕她多想,解释道,“我哥说过了,他对鸯洛姐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他喜欢的是你,你别想太多了。”
她想了想,为了不让艾夕在这件事上别扭,还是将她所知道的关于两人的事全数倒出,“鸯洛姐很早就与我哥认识了,在我哥母亲去世那年,是她一直陪在我哥旁边。她从小身体不好,所以我哥就对她十分照顾。”
“到后来鸯洛姐开始对我哥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主动向他表明了心迹,我哥没有答应也不忍拒绝。只是我母亲知道这件事后,嫌弃她是个病秧子,将她骂了一顿。然后就有了将安倩许配给他的事,再后来你也都知道了。”
所以他将她独门独院的安置在了盏阳道,就是为了把她保护起来,偿还以前她陪伴自己的情意。
翌日天未破晓,门口便传来了刺耳的门铃,一下接着一下,还伴随着拍打门板的声音,声声响亮急促。
昨晚两人讲话聊至了深夜才将将睡去,这才睡了几个钟。
萧妍嘟囔着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个严实,继续蒙头睡去。艾夕本也没指望让她去开门,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摸索着拖鞋穿上,半眯着眼去开门。
门方一打开,站在门外的人看到艾夕怔楞了一下,后者更是懵到不行,可以说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艾夕缓缓打了个哈欠,吃力睁开半耷拉的眼皮,瞧了眼站在门口的人,刚想问她是不是敲错门了,后来越看越觉得眼熟,待脑子完全转过弯来的时候。
她冷了面庞,道,“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那天在咖啡馆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