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夕被他放在副驾驶上,暖和的车厢内还留有淡淡的烟草味。
她揉了揉有些发痒的眼角,顺口问道,“你抽烟了?”
萧年将车门关上,调了下暖气,没有隐瞒,“嗯,在等你的时候,有些害怕,就抽了几根。”
她揉着眼角的手顿住,睁着另一只眼微微侧过头看他,“害怕?”
他将车子启动,笑了笑,声音被车子发出的颤音削去了一些,但却依旧清晰,“嗯,害怕会孤独终老。”
一整个晚上,艾夕都睡得极其安稳,没有无缘无故的在半夜醒过来,也没有再做那些光怪琉璃的梦。
萧年一早敲响她门口的时候,她已经自发的在卫生间里洗漱,将口里的冲洗泡沫的水吐出,急急忙忙的就朝门口跑去。
他捧着早餐站在门外,看到她嘴角还沾着些白色泡沫,微弯了唇角,声音揶揄撩逗,“这么急着出来见我,连嘴都来不及擦?”
艾夕慌忙背过身去,胡乱用手背抹了几下,再次转过身来面对他使,嘴角的些微泡沫已经不见踪迹。
她红着耳根反驳道,“你就不能假装看不见,说出来我多尴尬。”
萧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牵起她的手腕就往屋里走去,笑道,“这有什么,如果你愿意,刷牙这种事我可以代劳。”
大早上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艾夕坐在餐桌前啃着他带来的油条,突然想起来昨天哭得犀利呼啦的萧妍,含糊问道,“萧妍昨天回去怎么样了?”
萧年为她细心拨着手里的鸡蛋,话语与他手上的动作一样不缓不慢,“据说回去以后哭又哭了一场,把她妈吓得不轻,以为是我欺负她。还打了个电话给我兴师问罪。”
艾夕来了兴趣,接着问下去,“后来呢,你接了电话怎么说?”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顺势抽了张纸巾替她把嘴上的油渍抹掉,将手中的鸡蛋递给她,道,“我说,她是因为你总是给她介绍相亲对象而吓哭了。”
她正往腹里吞咽的鸡蛋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卡住,原本想笑出声,可现下只能剧烈的咳嗽。
萧年将水递给她,伸手轻拍她的背部,颇有些无奈,“就不该在你吃东西的时候给你将故事,好些了吗?”
艾夕抚了抚胸口,终于将气顺了过来,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他自己在那儿腹黑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才惹得她咽食的。
他就着她手上的鸡蛋咬了一口,低声道,“早上光伺候你了,我却还饿着,有没有什么奖励?”
“奖你这个鸡蛋,”艾夕把剩下的全数塞到了他的嘴里,笑着看他被塞满一嘴蛋黄的样子。
萧年不紧不慢的将嘴里的鸡蛋全数咀嚼吞咽,再慢条斯理的拿起她刚刚喝过的水杯饮了一口,凉凉的睨了她一眼,道,“没诚意。”
艾夕就这样被他这三个字激起了心中的肝胆侠义,好像她真的欠了他巨大的人情般,心胸澎湃豪情万丈的就说了句,“那你还想怎样?”
萧年掩下眸中的笑意,嗓音低醇,“让我扑倒你。”
五十二楼。
艾夕用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在桌面上随意书写着不成句的汉字。
“艾夕~”肖渊源的嗓音从门口响起。
艾夕听得浑身一阵凉意,手下的笔控制不住的一滑,一个好好的字就这样被毁了。为了避免肖渊源的八卦荼毒,她赶紧随手拿起一份放置在桌面上的文件假装在忙公事。
肖渊源笑嘻嘻的走进,顺手从角落带了一把椅子放在她办公桌前,椅背朝前他顺势坐下,“艾夕,听说你昨天和萧年他妹一起吃饭了?”
艾夕抬眸瞄了他一眼,这自带板凳的架势,看来若是不能在她这挖出点什么,他是不会那么轻易走了。
她干脆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顾左右而言他,“肖经理工作都做完了?最近技术部不忙吗?”
“最近全公司上下都不忙,”肖渊源可不跟她打马虎眼,又将话题带了回去,“是不是和萧年他妹一起吃饭了啊,公司上下都传开了,你们这是见家属的前奏吗,萧年从冷宫释放了?”
艾夕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再不跟他客气,“肖经理,你整天除了八卦就没事情做了吗?”
“有啊,但是八卦你们两个的进展是我枯燥的工作生涯中的唯一乐趣。”见艾夕仍不愿意松口,他转了下眼珠,道,“这样吧,我们交换,你告诉我你和萧年的进展,我就告诉你最近鼎茂的状况,怎么样?公平吧,你不是挺想让鼎茂关门大吉吗?”
艾夕有些讶异于萧年的手腕,盛世前段时间元气大伤,按理说现下应该还在修整中,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大家都这么闲的缘故,难道现在就又开始对鼎茂动手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她可不能让肖渊源知道她十分感兴趣,否则岂不是着了他的道。
她低下头继续翻阅文件,装作漠不关心,“唔,是挺想的,不过以个人隐私去换的,我突然就觉得好像没那么大兴趣了,肖经理还是自己藏着吧。”
“哎,别啊。”肖渊源今早打了几个钟的代码,早就闷坏了,现下就想找人聊天解闷,“算了算了,我也不指望从你这撬出什么了,反正要是你们在一起了,萧狐狸肯定会耀武扬威。免费将鼎茂的近况告诉你,听不听?”
艾夕弯了眉眼,将头抬起,“肖经理请说。”
“告诉你,鼎茂已经差不多完蛋了。”肖渊源眼里闪着狩猎的亮光,“它大多数的股份已经被我们收购,现下只剩安国正手上那百分之三十还在垂死挣扎,不知道萧年为什么没有将它一举拿下,还给他吊着一口气。”
艾夕思忖着,“安国正就甘心这样看着自己的公司被吞噬,他不去找段均泽帮忙?”
肖渊源嗤笑了一声,“找段均泽?他现在还自身难保,若不是他知道了萧年父亲当年——”。
他顿了一下,看了眼艾夕,好在她没注意到这句话的异样,才继续说道,“知道萧年父亲当年的一些事,还能留他到现在?虽说当时盛世在发布记者会上没有将他的阴险手段全盘拖出,但是参与事件的那些厂家都是知道的。他的生意品行不好已经在行业内传开了,现在根本没有人敢与他合作,更别说再去帮助安国正了。安国正现下是真正的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