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夕撇开目光刻意躲开他瞳心中的温柔旋涡,接过牛奶当着他的面就一饮而空,将杯子底朝天的举给他看,“喝完了,你快走吧。”
萧年掩下眸中因她的刻意躲避而浮起的暗沉,从她手中将空杯子接过,拍了怕她的头道,“杯子我来洗,快进去睡觉吧。”
萧年又转身进了厨房,随着里头传来的哗哗水流声,艾夕的思绪也有些飘忽不定。
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两人这样的相处方式?
之前明明只要他一踏进这个屋子,自己便恨不得马上宣誓她对这里的所有权,叫嚣着要赶他出去。
为什么如今却变成了今天这样的场景。
萧年边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边往外走,看到艾夕还僵立的坐在沙发上,他不悦的邹了邹眉,“怎么还不进去睡?”
她没回应,而是突然开口叫他,“萧年。”
他心下一沉,皱着眉问,“怎么了?”
她沉静的面容一下染上淡淡疏离,道,“以后,别再过来了。”
他擦拭的动作一顿,胸腔因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决绝话语剧烈起伏,嗓音因过度压抑而有些沙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讨厌到,迫不及待的将他从生活中赶出去,一点不留余地。
她笑了笑,脸上却无任何情绪,仿佛那笑只是单纯的牵动脸皮,“我的世界只需要我和我的母亲就足够了。”
不再看他是何反应,她已经走进房里将门锁上。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以及道哥不舍的呜咽声,随着门合上的声响又再度回归平静。
萧年坐在车内,手中的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眼睛却无一刻离开过十二楼那间依旧亮着的窗户,被随意丢置在一旁的手机不停震动他也置之不理。
他的理智与骄傲明明告诉他,别再勉强了你们不应该在一起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可是心中不舍与清晰的痛楚却让他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
看着久久不熄的灯火,他总无意识的想她此时是不是也有一点为自己说了那样决绝的话而后悔,是不是心中也有那么一些些在乎他的感受。
突然之间,灯却灭了。
他心中唯一的希冀也随着漫灭的灯光消失殆尽,视线所及之处似乎一下全是无尽的黑暗,不用再仰望了,反正,再怎么样也走不进去。
他无力的垂眸,自嘲的扯了扯唇角,伸手接起一直从未停止过的震动的手机,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鸯洛,怎么了?”
余鸯洛却似受了极大的委屈般在萧年接起电话那一刻便开始哭诉,“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我今晚做了个噩梦,梦到你受伤了,太可怕了…”
说着就连嗓音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年,你今晚可以过来陪我吗,我真的很害怕。”
萧年几欲拒绝,可当看到那满是黑暗的窗口后,又换做了轻声安慰,“别怕,叫佣人先陪你,我待会儿过去。”
艾夕好不容易入睡,一整个晚上却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零碎梦境中度过。
挣扎醒过来时天才微微亮,看了看时间,距离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
将眼睛闭上想再睡一睡,翻来覆去却如何都睡不着。
微恼的揉了揉头发,只好提前起床洗漱。
可当她把一切该做的事情做完,甚至将屋里屋外都收拾过一遍后,距离上班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叹了口气,到底是她动作太快还是时间便慢了。
艾夕看了眼还舒服窝在自己的小垫子上睡觉的道哥,忍住了将它叫醒陪自己玩耍的念头,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做一些点心打发时间。
她没记错的话,厨房里应该还有些材料。
眼前的厨房确实是记忆中的厨房,可隐约又有哪里不同,艾夕仔细看了看,明明所有东西都一模一样。
脑袋一拍才突然想起,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进来过。
自从将道哥带回家开始,一直是萧年占领着厨房领域,离开之际他都会将所有东西整理得一丝不苟。
怪不得进来时有一些陌生感,原来是因为太过干净整洁。
将心中些微的异样情绪稍稍压了下去,收拾心绪打开冰箱,当看到满满一箱食物时,她心中柔软一角轰然坍塌。
无力的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膝盖中,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已经尽力忽视他的存在,为什么他总是如此霸道的强占她生活中的每一寸地方。
灵醒的道哥有所察觉,睁开眼睛抖了抖身上的绒毛,小跑着来到艾夕身边,乖巧的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脚脖子。
艾夕微微将头抬起,看到是软萌可爱的道哥在向她撒娇,搓了搓它的绒毛,“我没有做错对不对?以后就我来喂你吃饭,天天陪你散步,好不好?”
道哥低低呜咽了几声,似听懂她话中的伤感之意。
有了道哥的陪伴,她也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脆利落的将做点心要用的材料拿出,抓紧时间动起手来。
完成时间和艾夕预料的差不多,打包收拾好至出门上班,时间都还很丰沛。
唯一的不可控因素,道哥。
它突然就咬住她的裤脚不放,不论她如何乖哄甚至小声责骂到最后大声呵斥,它依旧不肯松口。
眼看着上班时间一点点临近,艾夕只好把心一横,抱起道哥将它一同带入车内。
车缓缓停稳在盛世地下停车场,看着专用车位那辆银灰色跑车,艾夕开始后悔她今天带道哥来的这个决定。
道哥和萧年那么熟,保不齐待会儿会一直黏着他不放,可自己昨天才和他将话说绝,转眼自己的宠物就黏着他不放是怎么回事…
艾夕不由的做出凶狠表情,准确掐住道哥的两只耳朵,威胁道,“待会儿你不可以往他身上扑也不可以朝他撒娇知道没有?要是你敢违反其中一条今晚我就不给你饭吃。”
可道哥很明显的,完全不将她的话听进去,或者说,听不懂。
它只歪着脑袋伸出舌头哈气一双黑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艾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