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在桌前坐下,自己倒了杯水,有些狐疑的看着沈久:“你怎么了?”
刚才沈久那明显的惊慌他自然是听出来了。
沈久也坐了下来,企图悄悄的将桌上的那支签收起来。
瞥见她的动作,林苏笑了笑:“你去求姻缘了?”
沈久白了他一眼:“谁会那么无聊!”
林苏也没有追究,只是似乎随意的问道:“刚才见你回来之后忧心忡忡的,怎么,下下签?”
沈久叹了一口气:“是不是什么下下签我不知道,但是我刚才看见同丰当铺的佟掌柜了。”
林苏也是脸色一僵:“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应该不是。”沈久摇摇头:“我见他行色匆匆从寺中后门走了,似乎是来见什么人的。”
沈久的话让林苏眼中一亮,但是他掩饰得很好,沈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既然如此,那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应该不会被他发现的。”林苏安慰道:“况且,你现在的样子与当初不一样,他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
沈久心中苦笑着,先前那和尚的话还在耳边,:世间万物皆是空,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贫僧看施主看的并非皮相,所以,是何皮相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只是随口聊了几句,林苏便被沈久给撵走了,见这女人催他出去求姻缘签,林苏简直哭笑不得。
走出院子,林苏想了想,一转身,去了大殿的方向。
望着满脸希冀的男男女女,他的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上了一炷香之后,他便去求了支签,只见签文写着“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他微微一愣,看向那和尚:“大师,这是何意?”
那和尚微微叹息:“施主身世坎坷,经历也是旁人无法想象的,但世间真情难得,真心难求,切不可一念之差,令自己抱憾终身。”
和尚说得含糊,却也没有继续解释意思,林苏也不好强求,只是拿着签离开了。
吃晚饭的时候,几个人各怀心思,似乎心情都不大好,就连凤娘也是一脸的阴沉,只有香儿还是乐呵呵的,不断的给沈久加菜。
吃了几口之后,沈久就回房了,众人也都散了。
在房中想了想,沈久还是觉得心神不定,抽出签文看了看,心中打定主意,与其自己在这里胡乱猜测,还不如去问个清楚。
上一次也是自己太过自信,没有跟那老和尚追问,如今她必须得问清楚!
披了件黑色的披风,沈久推开门,外头天已经黑了,她匆匆就往僧人们住的西厢那边走去。
路过跨院,她便被一个小和尚拦住了,沈久说明了来意,那小和尚便道:“原来施主要找方丈大师,跟我这边走吧。”
沈久心中一惊,那个年轻的和尚竟然是方丈!
“玄云寺的方丈这么年轻啊?”沈久试探着问道。
那小和尚也没什么心机,对着沈久,什么都说了出来:“方丈是天问大师的徒弟,前几年才来的寺里,别看方丈年纪不大,可佛法却是造诣惊人的。”
沈久的脸色一黑,那和尚长了一张老实脸,怎么这么不诚实!
小和尚领着她到了一间小院子,敲了敲门,可他还没开口,里头的人便道:“让她进来吧。”
小和尚推开门,对沈久做了个请的姿势,便离开了。
沈久含笑走了进去:“方丈大师早就料到我会来?”
“施主眉心皆是疑惑,自然是想要求解的。”
“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么?方丈你可不老实啊!”沈久突然说道:“还说什么你不知道天问大师去哪儿了!你是他的徒弟为什么不说!”
“哈哈。”方丈却是笑了出来:“施主说笑了,贫僧从未否认过,施主也从未问过。”
“你!”沈久不满的撇了撇嘴:“强词夺理!”
“施主回去吧,你想要的答案,贫僧给不了。”那和尚不再跟沈久说笑,直接说道。
“你是天问大师的高徒,又是得道高僧,所以,你到底是给不了,还是不想给?”沈久不信他的这番说辞。
“给不了,也无法给。”说着,他摆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态,之后便不再搭理沈久,只是径自敲着木鱼念经。
沈久望天,只能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那和尚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木鱼:“更深露重,施主就不要四处走动,回房早些歇息吧。”
沈久也没回答他,直接走出了院子,口中暗自嘀咕道:“谁不知道早点歇着,用得着你说!”
这和尚,实在是太气人了,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来做什么!
刚走了几步,突然见前面迎面走来了一个人,她立刻一个闪身,躲在了矮树丛里!
蔺如!
心中思绪翻滚,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玄云寺?
再一联想起下午那会儿看到佟掌柜,心中一动,该不会……
的确,几次三番与蔺如他们偶遇,那的确是太过巧合,如果不是真的那么巧合,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一直在跟踪她!
她可以确信的是,那个白衣男子跟沈延周清玄那些人不是一类的,自然更加不可能是为那些人卖命的,可如果都不是,那又为何要跟踪她?
想是想不出答案的,她眸色一沉,决定跟着蔺如。
知道那人功夫了得,所以沈久跟得比较远,见蔺如进了西厢的一间小院子,她也悄然的从后面翻过栅栏,溜了进去。
靠近窗户,便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身边的那两个人身份都有些奇怪。”
这是蔺如的声音,只听见他继续说道:“表面上看来,一个就是乡间的穷小子,另一个则是落魄书生,可是我派去的人都查不到他们的过往。”
这时,另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世人皆有过往,哪怕是再清白,也必然是有过去的。”
这个声音……
沈久微微思索便记起来了,是那日在街上见到的那个白衣人,也就是蔺如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