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些鬼魅全部变作了烟云聚向一处，定睛看去，却是玉矔驮着风后三人回来，顺便将空中驾驭的阴灵受了去。
白天一怔愕然，叹道：“我们带来的鬼魅都全军覆没了吗？”
大鸿心中忐忑，不敢回话。
细察之下，风后三人受伤颇重，但不致危急性命，而大鸿也是身负重伤，此番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却对白天道：“鬼王，属下不知你在前幻术里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属下思索许久才知古籍所言之意！五帝各有所擅，白帝统意识，黄帝擅鬼法，赤帝擅防，青帝擅恢复，黑帝擅攻，五帝都在时，每一帝都有其他帝所擅之处，但击杀一帝，便会少去一种专能。也因如此，白帝被我们先行消灭，其余四帝都成了毫无意识的狂徒！”
白天点头道：“这是敌人之长，能够熟知，于我们作战十分有利！”
大鸿脸色痛苦，忍了片刻后，容颜舒缓，又道：“属下要说的不是这个！黄帝擅鬼法，以致鬼王在不知不觉中中其幻术，其幻术有通联现实之能，中了幻术之人在幻境中的经历一部分是与现实相同的！这是其一！其二，因为其幻术有通联现实之能，就算将之破解，回到现实，但中术之人往往不能绝对的分清幻境中所见和现实中所见！”
白天愕然，突然想到了令自己背冒冷汗的境遇，一时竟不能语。
大鸿看不清白天面容，接着道：“传言玉矔目中所见与鬼魅阴灵不同，因此不会中幻术，也因这个，我们能将鬼王从幻术中唤醒，回到这里！只是，之前，属下一行人也都是中了幻术，亏玉矔才能苏醒，后来又唤醒了鬼王，但是现在，属下依然分不清现在是在幻境中还是现实中，或者说分不清现在你我是在我的幻境中还是鬼王的幻境中！”
白天悚然动容，脱口道：“你不是说玉矔不会中幻术，还能将我们拖离幻境，现在为什么又会处于幻境里面？”
大鸿看着白天道：“属下并不能确定玉矔能不能避免黄帝的幻术，或许玉矔将我们拖离幻境，我们又将您唤醒，也只是当前幻境中的遭遇，是幻境中您主观虚构出来去拯救二重幻境里面的您的，并非现实！现实中，我们应该是已经……”
“难道这幻境分成了很多层？我们若是死了，这幻境还能存在？”白天额头汗珠直冒，竟是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惧和心虚。
“这便是黄帝幻术的第三厉害之处——永远延续性！不管生死，除非破除，否则永远存在！其幻术便是让中术者永远活在现实与幻境的交界处，分不清过去、未来，分不清现实、虚幻！也因如此，就是侥幸真正回到了现实，或许也会长久甚至永远地分不清现实和幻境，直到死去，万念俱灰！”大鸿静静地说道。
“另外，幻境只有一个，我们若是现在在幻境里，那么之前鬼王您中的幻术也只是这幻境里发生的现实，姑且称作‘二重幻境’吧！也许在此现实里的我们是在‘零重幻境’中的幻术，产生了基于‘零重幻境’的现实，即‘一重幻境’！我们现在或许是在基于‘一重幻境’下产生的幻境里，即‘二重幻境’，或者更深的幻境当中！”大鸿说道。
“如何能够彻底破除这幻术？回到最原始的现实！”白天劈头问道。
“属下已无能为力，属下无法分清现实和幻境！之前能够凭玉矔唤醒您，也只是这个环境下的一种情况，如果这是在鬼王您的幻境里，那么这或许只是鬼王您在幻境中的想象，一切都是您虚构出来的解决途径！”大鸿摇头道，“若是现实，又如何去破除呢？若是幻境，又通联现实，我们分不清虚幻与真实，根本找不到破除点！”
白天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头崩欲裂，几欲濒临死亡。
片刻后，他又道：“你说的这么清楚、透彻，对这幻境认识得如此清楚，难道我们还在幻境里？”
大鸿道：“这便是黄帝幻术通联现实之能，不管在什么时候，属下都是忠于您的！也许之前属下说的话和在您方才所中幻术里说的话都是幻境里虚构的，也许这个现实是另一个幻境里发生的，而在那个幻境里，属下说的便不是这些了！”
“你现在能不能确认你说的是真是假？”白天脱口问道。
“属下分不清！”大鸿无奈地说道，“也许，属下猜测，从您来到九幽，到奉慕天鬼王之命征讨五帝，到属下投奔您，再到现在，一切都处在了数万年前第一次五帝轮回劫里某一个人在中了黄帝的幻术而衍生出来、反复发生的幻境、现实，交替轮回！只是人不自知……”
“什么！”白天厉声喝道。
“当然，或许这已经是最原始的现实！只是在没有确定前，鬼王最好不要轻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在幻境里，所有的恐惧、悲伤、痛苦、烦躁等情绪情感，都是中术者自己虚构的，黄帝寿逸阜不能施加任何影响！”大鸿又解释道。
“那我该信你还是不信？”白天看着大鸿的眼睛问道。
大鸿不敢与白天对视，移开目光，道：“在不确定现实与幻境时，宁可不信！但可信的是属下一直忠于您！”
“既然是幻境，那这句话便也不可信！”白天说道。
“属下说的所有话，包括这一句本身及前后，也许都不是真的！”大鸿说道。
白天心中暗道：“如此说来，我所听所想，几乎全是虚妄，也或许全是现实！我该如何去做？难道我现在想的、做的，都是幻境里的意识？无论怎么，我都会永远处于幻境或者幻化的现实中？”
忽然，白天想到了铁砂等五人，忖道：“若是现实，铁砂他们肯定在赤帝山脉，若不是，他们也是有可能在的……”转念间，又想道：“若是这从开始便在第一次五帝轮回劫的幻境里，那么铁砂他们肯定是在赤帝山脉，又怎么去分辨？只是……我死后，是如何进到这幻境里的？八荒死了的人又是怎么进来的？莫非在我死的那一刹那，便被黄帝拖进了幻境里？那么，幽冥鬼王又是怎么回事？那么，雪儿、文儿、重华他们……”
白天愣在原地，呆呆出神，绞尽脑汁去弄清现实和幻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