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修为境界远远超出了危星天帝的预料,但他仍是不肯相信事实,喝道:“待本帝亲手擒杀了你!”脚下一如圆盘状却又分为四部分独立的奇形之物异光陡起,载着他向着即将消散的炽白光柱飞了去。
亮如白昼的天地渐渐昏暗下来,万里山川缓缓隐入黑暗之中,危星天帝刚飞出山体,光柱便即溃散,化为乌有,其眼前猛地一阵漆黑,双目一时间难以适应,什么也看不清。
天空中云层兀自涌动不已,宛如无首的马群,胡乱奔冲。
夜空苍茫,何处有白天的影子?
危星天帝来回奔波千丈范围,找不到白天身影,一时怒而大啸,双目血红,充满了杀意,手上青筋暴起,牙齿紧咬,似乎要咬碎了一般。
片刻,从未受此挫败感和羞辱的他愤恨地怒道:“风孝,本帝就算穷尽天地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其时,这间神奇的囚屋自从危星天帝从巧罗氏手中知晓所在,便举族迁到了都天峰。借此囚屋,他不知诱杀了多少赤水氏的长老高手,本来以为今天可轻松惬意地囚禁白天,并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其困杀于此,没想到局势打转,不禁没杀成,反而被他彻底将囚屋摧毁,险些还震塌了都天峰。于此,危星天帝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殊不知白天随着光柱升至万丈高空处,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哭泣声,便又从光柱里逆飞而回,冲入山体内,又看到危星天帝等人在外虎视眈眈,念想到自己身受重伤,不便与之死斗,便陡然增加都天峰内光柱亮度百倍,趁着危星天帝闭目之际,闪了开去,是以危星天帝完全没有发现白天又回到了山体内。
白天回忆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径直奔了过去。
“哭泣之人是欧阳情还是赤水氏族民?”白天心中想道。
哭泣声越来越清晰,白天心中一阵纳闷:“方才山体如此震动,此人哭声依旧不紧不慢,心境毫无变化,定力之深远胜与危星天帝,是何人有此修为?”
“吱——”白天伸手推开一道石门,发出了沉闷刺耳的摩擦声。
白天顿觉四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意大作,倏而又尽数消退,顿时,门内又扑来一阵真实的寒气,湿润阴冷,更有一股潮湿的腐烂味。
扫视门内,只见门内乃是一个不过三丈见方的石室,灯光昏暗,陈设极其简朴。石室中央一条尺余宽的小溪从一边石壁下流出,又进入另一边石壁下,溪边青苔遍布,蔓延青绿,就连水体也呈现出淡淡的绿色,想是长久无人照管所致。
石门右侧的石壁处立有一张石桌,桌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许多瓷瓶,不少歪倒在桌上,瓶口处散放着许多药丸、粉末。
白天放眼看去,但见桌子旁边靠墙的石床旁站了了一个白衣女子,正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相接,那女子身躯一震,似如惊恐畏惧,连忙移开目光,往后一退,坐倒在床上,怯弱道:“你是谁?”
白天心神一凝,听其声音,俨然方才哭泣之人,只是看她现在的举动,明显是一个胆怯娇弱的妇女,而且体内真气空空荡荡,全是一毫无修为的人。
只是,如此柔弱女子,怎会有那般深沉的定力?
白天定睛看去,见这女子约莫四十左右,一袭白衣着身,肌肤如雪,体若凝酥,腰如弱柳,体态温柔,神情端庄,面容娴静优雅,眼角处几条细小的鱼尾纹爬至鬓边,借着旁边闪烁的灯火和溪水上倒映的翠绿色,其脸上的泪水都似变作了翠绿色,更增添了几分软弱娇羞的美貌,风韵犹存,令人看了不禁怦然心动。
看着她那温存而柔弱的样子,白天心中戒意大减,轻声问道:“你又是谁?为何在此哭泣?”瞟眼看到床上躺着一女子,身着红色兽皮衣裳,面容清丽,脸上尽是鲜血,不知是死是活。
白天一看,惊呼道:“星儿!”
那女子正是将白天诱到囚室里的星儿,被白天一掌击晕后,不知如何到了这里。
那女子站起身来,似乎知道白天没有恶意,神色大为缓和,但却挪了一步,挡住身后女子,道:“我是危星天帝的妃子欧阳情,你是谁?为何来这里?又怎么会认识我女儿的名字?”
“什么?”白天大惊失色。
危星天帝是何许人也?怎么会让其妃子住在这等阴暗潮冷的地方?况且传言中他和边承就是为了欧阳情斗得你死我活,若眼前之人正是欧阳情,那却是万万不合情理的。
“你是奇怪我作为危星天帝的妃子,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吧?”欧阳情淡淡道,神色自若地走到门边将石门合上,道:“危星天帝荒淫无道,对于颜面之事看得极重,他早已将我抛弃,但对外却宣称如何如何爱怜于我!他这么做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原来如此!”白天轻声道,又对欧阳情道:“在下风孝,早先闻及危星天帝倒行逆施,残暴无情,屠戮苍生,便赶来此处,欲为芸芸众生请命,没想到……”
“哦!你就是和那方雷惊世转世一起大闹赤水、离戎两族,要拯救巧罗氏的风孝?”欧阳情看着白天,双目中满是惊讶之意,道:“莫非方才那轰天巨响就是你的作为?你是如何从混元铁囚室里出来的?”
“混元铁囚室?莫非就是那巧罗神匠费时八十一载铸成的残骸人命的石室?”白天讶异道。
“正是!凡闯入都天峰者,不是死于昆仑迷宫里,就是被他诱入混元铁囚室,生生困死或被压死在里面!”欧阳情说道,“请恕欧阳情无礼,你是赤水氏前辈,我理当礼敬,但我是巧罗人氏,被人强掳来此,便不必跪拜!”
白天忙道:“欧阳仙子言重了!那混元铁囚室已被风孝摧毁,成了一堆破铜烂铁!再也无法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