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发害怕他见到大卫后自己就会心软,于是狠狠心,说,那些东西我不要了,你看着处理吧。给小时工小张儿也行,扔垃圾箱里也行。说不要时,其实他有些惦记着自己那件军绿色的套头羊毛衫,那是一次下雨,上班的时候他的衣服被打湿了,进了办公室他的一个女同事怕他冷,就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这件衣服让他穿,他一看衣服还没拆包装就说不行,你这是给别人买的,我穿了你就没法送人了,那女同事说,这原本是要送给一个朋友过生日的礼物,可是,没送出去,正好今天下雨你的衣服湿了,你就把它穿上吧,也算是物尽其用。
回到座位上,小霞把火烧夹肉递给他,发发正要伸手去接,手机又响了。这回来的是短信,发发把短信打开一看,还是大卫。大卫说你好!本来想当面跟你聊一聊……现在就在这里说吧。很遗憾,我知道我改不了我的脾气,也改不了我的现状,经过慎重的考虑,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我选择放手,给你自由,虽然时机不对,但也只好这样了,我们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跟你在一起的这些年,你给了我很多帮助和幸福,我是不会忘记的,更多的是感谢。也希望今后能做朋友。并衷心地祝福你,祝你幸福!
看了短信发发回复说,我也谢谢你这些年给我带来的欢乐与温馨,不过忠言逆耳,我还想跟你说的是,脾气能改,但是看你愿不愿意改。写完了,发发又添上了一句:还是好好改改你的脾气吧,真的,这是我跟你说的最诚恳的一句话。
大卫回复说,很抱歉,我不认为我的脾气有什么需要改的……保重吧!
发发看着短信迟疑了一下,又回复说,改与否自然大小姐说了算,你也多保重吧,忘记不愉快,在记忆里多留存以往的美好吧。分手是无奈,是惜别,往后有事需要就招呼一声,爱你大卫,你永远不会在我的心中消失!
给大卫发完短信,发发手里拿着饼一个劲儿地发愣。小霞见他目光呆滞,就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小霞便问发发:
刚才是谁给你来的短信?
4
方芳这一天早上也是早早地就起了床,梳洗打扮之后就等着李晨曦过来,之后两个人去家门口的那家照相馆去拍结婚标准照,然后再去民政局办理复婚。
梳洗好了,她便开始寻找户口本和身份证。其实这两样东西她早在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已经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了,因此,她就把自己的书包拿了过来,把那两样要用的东西放了进去,放进去了,还在书包外面按了按,以证实一下它们都在。
装好了要带的东西,她就给李晨曦打去了电话,她想告诉他别忘了户口本和身份证,没这两样儿东西今天可什么都办不成,可是电话打过去半天,却没人接听。于是,她就在心里埋怨道,这老东西,干什么呢,是还睡着呢还是已经出了门了,没带耳朵是怎么着,听不见电话响嘛?
李晨曦不接电话,方芳没辙,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有在家里等待。她在心里想着,如果他真的忘带了那两样儿东西,就罚他一个人回家去拿。
8点钟的时候,她觉得李晨曦应该到了,于是就静等着外面的敲门声。听楼道里忽然有了上楼梯的响动,她以为是李晨曦来了,于是她便兴冲冲地跑到门口去开门,可是将门打开了,门口却没有人。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她隐隐约约地又听见楼道里有脚步声,她带着嗔怨的表情又去开门,可是开门后仍没见李晨曦的影子。
迟迟不见李晨曦的人影,方芳开始有些生气了。她拿起手机来要质问李晨曦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去办复婚手续了?要是那样早说,不必这么折磨人,可是当他把电话拨过去,听发发跟她说李晨曦病了,被送进了医院,她立时就慌了,她赶紧给崔凯打了电话,让他带她上医院。
李晨曦因病住院,他和方芳复婚的事情只能暂时搁浅。
李晨曦入院之后,孙丽丽便开始天天往医院跑,不仅去照顾李晨曦,并且还中午送一次饭,晚上送一次饭。李晨曦劝了她好几次,说我这里有护工,病房也可以订餐,你就不用天天都来了,饭也不用送了,天天老往医院跑,身体会吃不消的。孙丽丽拿眼睛瞥了一眼护工,说还是我在比较好,护工见有家属在才听话,才勤快。再说,病房里的饭都放在一个大桶里,捂也捂烂了,跟猪食似的,能吃吗?你住院,需要营养,我的饭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再说又是你平时爱吃的,吃了它保管你病好得快。反正我在家闲着没事,往医院跑跑,还当锻炼身体呢。
方芳因为自己的身体正在康复过程中,因此不能天天陪伴着李晨曦,她只能间断地让孩子陪着她去医院里看望。这天,方芳让崔捷陪着自己去医院看李晨曦时,见孙丽丽正坐在病床前给李晨曦端水拿药。看到孙丽丽的这些举动,看到孙丽丽把身子跟李晨曦贴得那么近,看到她的胸不断地蹭着李晨曦的额头,方芳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儿,她拿眼睛盯着李晨曦和孙丽丽的一举一动,不由得眉头紧皱。崔捷看到了孙丽丽围在李晨曦身边一副殷勤的样子,看到了老妈不高兴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那天在鲜花店开业庆典上她围着李晨曦转的情形,于是,她摇了摇老妈的胳膊,示意老妈也坐到李晨曦的身边去。不知道方芳是不是没理解崔捷的意思,她依旧离病床远远地站着,没动。见老妈没动,崔捷就到临床借了一把椅子摆放在李晨曦病床的另一边,扶着老妈的胳膊让她坐过去,李晨曦见崔捷搬来了椅子,也招呼她过来坐下。
方芳坐到了李晨曦的边上,从书包里掏出了香蕉,正欲给他把皮剥了让他吃,孙丽丽却先把香蕉接了过去,他问李晨曦你刚吃了我给你买的火龙果,这香蕉就先不吃了吧?李晨曦赶紧把香蕉从孙丽丽的手里拿过来,说我吃,我正想吃香蕉呢。说完就要把香蕉剥开,孙丽丽见了忙又把香蕉夺回来,把皮剥了,拿着香蕉让李晨曦张开嘴咬。
看着李晨曦吃完了香蕉,方芳便从书包里掏出纸巾来准备给他擦擦嘴,孙丽丽就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毛巾,她一面哄小孩儿似的说着咱们擦擦嘴,别动,别动,乖啊!一面就把李晨曦的嘴和手都给擦完了,弄得方芳手里举着纸巾多少有些尴尬,有些不快。
李晨曦看出了方芳的不快,便转过头来跟她说话,他问她一个人去做康复行不行?
方芳说行。没多大问题。有的时候是崔凯带着我去。
李晨曦说你自己的时候,上下楼可要慢一点。
方芳说我知道,你不用操心。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李晨曦又说你锻炼的时候也要慢一点,千万不能动作幅度过大。
方芳说我知道。你不是嘱咐过我吗?我倒是担心你,我这个人也是粗心,那次你在我那儿说腿不大舒服我没往心里去,要是那天咱们就去医院看看,你的腿就不会发展得这么严重。
李晨曦说我也没在意,再说那时候谁会在意它呀。你甭往心里去,这跟你没关系。
李晨曦说完,就朝方芳伸出手。方芳看见李晨曦的手朝自己伸过来,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正在他们两人把手要握在一起的时候,孙丽丽突然站了起来。好了好了,她朝李晨曦和方芳说道,医院有规定,一个病人只允许留一名家属陪着,人多了,待会儿护士又该过来轰人了。方芳,你身体不好,崔捷,带着你妈妈先回去吧。晨曦这儿,你就甭惦记着了,有我呢。
李晨曦见孙丽丽轰方芳走,就说孙丽丽这几天你也累了,要么你先回去,让崔捷和芳芳在这儿。孙丽丽说看你说的,我就是再累,也不能让她这么个还没好利落的病人看护你呀,那也不是咱们老李家的一贯为人呢!说完,就对方芳和崔捷又说了一遍晨曦这儿有我呢,你们就甭惦记着了。说完,还朝他们晃了晃手里的病人陪护牌儿。
见孙丽丽起身让他们离开病房,崔捷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方芳想说什么也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