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崔凯的意思,从明天早上开始,李晨曦将作为崔凯公司的雇员,每天给各大小饭馆送果茶,不仅如此,还要不断地开发新的用户,并负责按时结账、追款,当然了,崔凯说,亲是亲财是财,付出劳动就要得到回报,咱们是经过工商局注册的合法公司,公司有自己的章程和规章制度,公司严格按照国家的相关法律法规办事,按劳取酬,多劳多得,收益、奖惩按绩效考核。说完这些事情,崔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三轮车钥匙和一份劳动合同。他先问李晨曦会不会骑三轮车,说如果不会骑三轮车可以给他一天的时间让他练习,之后又让他再看看劳动合同条款,说这是一份格式化的劳动合同,条款符合劳动法,如果您同意,就签字。
李晨曦看着崔凯递给自己的三轮车钥匙和符合劳动法的劳动合同,顿时心就凉了一大截儿,刚刚踏进这个家门时还活跃在心头的兴奋和激动被这两样儿东西当头一棒给打压了下去,就连自得到能和方芳生活在一起的特大好消息之后,在心里升腾起来的那股幸福感,一下子也被彻底轰跑了。
李晨曦看着三轮车钥匙和劳动合同木在了那里,一时没表示什么。
崔凯也没催他,只说了一句该休息了,不打搅您了。我的这个意向您好好考虑一下,明天一早答复我就成。
回到房间,方芳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一面帮着李晨曦脱衣服一面问李晨曦崔凯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李晨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于是就没说话。
帮着李晨曦把衣服脱了,方芳顺手就把灯关了,之后就将身子压在李晨曦的身子上,她开始期待李晨曦将她抱紧,期待他亲她,抚摸她,但是她用嘴颤动着吻着他的脸颊,李晨曦却没有对喘着粗气的她做出以往的回应。方芳认为是李晨曦到了自己家,另一个房间里面还住着崔凯一家人他有些放不开,于是,她索性就伸手把李晨曦的手搬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然而李晨曦的手触到方芳的身体之后,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方芳开始感到奇怪,就抬起身子来,问李晨曦怎么了?刚才崔凯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李晨曦默默地坐起来,把后背靠在床头上,还是不愿意说什么。想着自己将成为崔凯公司的雇员,骑着三轮车四处送货,想着自己将要从一个诗人的每天修辞炼句寻找灵感探寻意境转而成为一名奸商,李晨曦陷入了沉思。他在心里问着自己,李晨曦同志,这个工作你愿意干吗?你能胜任吗?这个工作你如果说不干,后果会是什么呢?经过了一番思索,李晨曦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工作自己胜任不胜任都必须干,如果自己不干其结果很可能就是被崔凯请出家门。因为刚才崔凯最后跟自己说的那句话里不是有这么两个词嘛,一个是让他好好考虑考虑,一个是明天一早答复我。好好考虑是什么意思?绵里藏针,那一定是崔凯在让他想想得与失,得,就是可以继续在这里和方芳住下去,失,不用说,就是他明天早上答复崔凯自己不干后,被请出这里。想到这里,李晨曦就想到了那句老话,叫作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到了这句老话,李晨曦似乎就想明白了,或是说就想通了,于是他就叹了口气,把方芳搂到了自己的胸前。李晨曦开始了对方芳的抚摸,他跟方芳说,从明天开始,我准备给崔凯公司做点事情。
你,给他公司做事?做什么?方芳十分惊奇地问,当会计?当出纳?我就知道你会写诗,这些你也会?
李晨曦把下巴抵在方芳的额头上,说,不是会计,不是出纳,我做点简单的,骑着三轮车,送货,结账,等等。
这还简单吗?方芳一下子从李晨曦的怀里挣脱出来,问李晨曦,你答应他了?
李晨曦说还没有,不过明天一早他等我回话。
这个你干不了,搬搬运运的,他公司干这个的都是外地的年轻人。说罢方芳就用十分担忧和怜悯的目光望了他。这目光李晨曦不看则已,一看他的那颗男人的心立即就被融化了。他忽然来了决心,为了能和自己的爱人生活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忍受。
是男人,就得吃尽千般苦。和方芳躺下的时候,李晨曦这么想。
4
发发和迪博士把李晨曦送走,孙丽丽便来到了李晨曦家。面对蕊蕊望着自己的那双充满了惊讶的眼睛,孙丽丽说你这是干吗?不认识你妈了?蕊蕊听孙丽丽问自己话,就从惊讶中缓过神儿来,问老妈最近都在哪儿?怎么也不跟我们联系?孙丽丽轻描淡写地说这不来联系了吗?说说吧,你打算跟那个白景轩怎么办?
妈,什么跟什么啊,您说的我可是什么都不明白。蕊蕊打岔说。
得了,甭瞒着了,你妈是谁啊?孙丽丽说,听说你现在和他还要死要活的纠缠着呢?
嗷嗷,我忘了,我妈是咱家的福尔摩斯。蕊蕊说。
少打岔,孙丽丽问蕊蕊,我说的是不是事实?那个白景轩是不是还死拽着你不放?
正说着白景轩,白景轩就来了,他把车开到门口,拿车灯朝窗户上闪。孙丽丽见了就问蕊蕊,是不是他来了?是不是他在叫你呢?蕊蕊俩眼直愣愣地盯着窗户点点头说是。孙丽丽就腾地站起来,说你等着,之后就见她从厨房抄起一样东西直奔了白景轩的汽车。蕊蕊知道老妈的手段,怕出事,赶紧掏出手机来要给白景轩打电话,可是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听外面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传来了白景轩的叫喊声:你这是干吗,砸我车干吗?
砸你车,告诉你,往后你再来,我还砸你人呢!孙丽丽的喊声盖过了白景轩的声音,她的喊声像滑翔过去的飞机一样,响彻了整个夜空。
嘟嘟待老爸走了之后就回到了老王的家。刚一进门,一个电话便打到了老王家的座机上。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男人,老王问对方是谁,对方回答说自己是海淀教育局的,想跟老王说点事。老王以为是关于教育方面的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写一些跟国外相关的什么东西,就客气地说,有何见教请您指示。对方绕了半天,却没有说什么教育。老王就问他到底有什么事。对方终于说,想问你点事。你是不是最近认识了一个叫嘟嘟的?听到嘟嘟两个字,原本靠在床头上一面看报一面接听电话的老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并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对方说,你比我年龄大,我尊称你为大哥,大哥您千万要注意,嘟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用男人的话说,那是骚货,是公共汽车,什么人都能上,您明白吗?什么人都能上!她这个人,好吃懒做,靠色相勾引男人,她玩弄过的男人可不止一个了,您可千万别上了她的当,别最后弄个人财两空。从不动怒的老王听了这话,心头的火气压抑不住了,他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无聊,就狠狠地挂上了电话。
接过这个电话后,老王的心里极不舒服。除了判断电话内容的真伪之外,他还不断地分析、揣测那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并且,自己家的电话要经过总机转接,他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查到的?
进门听到老王接了这样的电话,嘟嘟感到十分尴尬,她想解释什么,可又怕解释不清,且越描越黑,但是如果不解释,她又怕老王怀疑自己是默认了。两难的时候,老王朝嘟嘟走了过来,说,算了,我们都别去想刚才的事情了。我既然选择了你我就要信任你,同样,你选择了我,也要信任我。我们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都有自己的过去。正向你不能要求和限制我的过去一样,我也不会要求和限制你的过去。我只要求我们的将来。
老王的这番话,叫嘟嘟非常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