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荣柏睡得正是香醇,手机铃声在床头柜上响着,让他不厌其烦。
平生难得几日清闲,好不容易将身上的担子交出去,他很是享受这样与老婆孩子度假的时光。
故此,对这个铃声实在是讨厌急了,只是手机不关机这是他作为一个有责任的男人最基本的素养。
夏雪早就起床了,他们的卧室旁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进来,要想让这个烦人的铃声停止,只有两个方法。
第一,接通;第二,挂了。
而这两种方法都需要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把电话拿过来。
既然如此,那还是接通吧,还能够知道是谁打过来的,有什么事情,如果事儿不大,还可以把对方骂一顿,然后发泄一下这种起床气。
“荣舅舅……”
荣柏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喊他舅舅,他以为是云玄喊他吃饭,但是这小子现在都知道用电话喊了?从前都是直接掀被子的,他家的一群孩子来了之后,明显也把他带得更为淘气了。
“玄儿……”
荣柏喊了一声,即便心里头再不畅快,也不能与小孩子发脾气不是。
“是我,小彧……”
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唐彧打过来的电话,荣柏一下子坐了起来,瞌睡也全部都醒了。
“小彧?”
“是!”
“哎哟,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这么喊我的嘛,我会感觉很别扭的。”
唐彧没说话了,荣柏觉得不太对劲,这声音听上去似乎有点颓废啊?
“怎么啦?新年还没到,你应该不会特意给我打个电话给我拜年吧?”
唐彧说:“我是特意打个电话来‘取经’的。”
“取经?”
此时此刻,唐彧已经在莫颜的房间里坐了大半宿了,原本什么都好好的,好不容易从相互敌对变成了“亲密无间”,本以为下一步就该是“如胶似漆”了,前一秒还感觉看到了幸福的曙光,没想到这瞬间就垮了。
唐彧瞧着自己肩膀的压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一堆乱麻?虽然一直都跟莫颜闹来闹去的,可是这一次他的感觉特别的慌张,完全没有了主意。
他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荣柏觉得自己需要抽根烟来压压惊,听着听着就笑了问道:“冒昧的问一下,你这七年在外面,到底睡了几个女人啊?”
唐彧感觉委屈地说道:“没有啊,我一个都没有睡过?天寒地冻的地方,大老爷们都承受不住,哪个女人能够在那里生活啊?”
“那这么问吧?你睡过几个男人啊?”
“哎,你别开这种玩笑啊?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荣柏觉得唐彧来愣着呢,故意笑道:“既然女人没睡过,男人也没睡过,那你肩膀上的压印是怎么来的啊?还咬得那么深刻的?你如实告诉她不就行了吗?”
这事儿要是那么好说的话,他又不是没有长嘴巴,他还不知道说啊?
这事儿是发生在他去漠河国境线之前,要不是为了那件事儿,他一准还不会被调到漠河去呢?
那时候,他们查一个偷窃国宝的案子,查到了当地一个非常有名望的家族里,这个家族德高望重的,没有证据也不能随意去调查他们,但是,不调查他们又找不到证据。
当时家族的的当家人是他们家的三小姐,一个女人,他们家是出门的古董收藏家,而且又不是中国籍,很难按正规的流程去查。
感觉案情受阻了,他们当时的负责人就瞧着唐彧笑。
唐彧觉得这个眼神不正常问道:“这么、这么看着我笑什么?”
领导过来拍他的肩膀说:“听说这个陈三小姐是个美人,年纪也不大,跟你差不多,小小年纪就开始当家,她家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家,那是一个家族啊,你说一个女人要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够小小年纪承担起一个家族的命运来?”
唐彧退了一步说:“嗯,有本事。”
“这样有本事的女人,你说我们怎么能够查到她的底细来呢?”
同事们笑说:“难查,难查……”
“既然是这样,小彧,你说说,对付这样的非常之人,是不是要采取一点点非常之法啊?”
他尴尬又不失客气瞧着领导,觉得大难临头。
同事们取笑说:“小彧,我们用一下美男计吧。”
他装糊涂说:“什么叫做美男计啊?”
“跟美人计一样啊,就是把女人换成男人,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能够成功的。”
他拒绝说:“我结婚了啊?你们这么多的人,干嘛看着我啊?我、我又不会追女孩子。”
“我们没你长得好看啊。”
“你要有为国家献身的觉悟啊。”
“只是让你用美男计,有个借口去接近她好了,又不是让你去怎么样?不要紧张……”
领导忽悠他说:“这也是个挑战啊?是不是?以后你办案还能够遇见更加棘手的问题呢?你说前方有壁垒,我们该怎么办啊?”
他觉得也有道理,后来就发展到了那位千金大小姐真的喜欢他了。
差一点就要那个什么了,他给拒绝了,然后她就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说:“我就不信这世界上有比我更好的女人。”
也正是因为这事儿,他主动请缨给调到漠河去了,那边冰天雪地的总是没得这样的事情了。
如今想想,那时候可真是被她给咬得鲜血淋淋的,但是却感觉到疼。
荣柏笑说:“那当时你是脱了衣服呗?”
唐彧没说话,荣柏又说:“那就是说,你也有那个意思呗。”
唐彧反驳说:“我、我没有。”
“你没有,你为什么脱衣服啊?”
如今想想,可能是当时都没有了思考能力吧?就好像进了盘丝洞的唐僧一样,糊里糊涂的。
“我、我……你快别说这些没用的啊?你快点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荣柏松了一口气说:“哎,这么跟你说吧?作为一个男人,你说谁没得寂寞的时候啊?何况你们两个还分居两地的,是吧,这男人呢,又不比女人,一时犯了点错误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你错就错在,竟然还给她留下个把柄,留个个证据。”
“不是啊!可是当时她咬得要用力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消下去啊?我、我自己又看不到,我总不能为了这点事儿,我、我还去做个植皮手术吧?”
“这不是手术不手术的事儿哦,你说,你当时被发现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啊?”
唐彧说:“我、我能够有什么反应啊?我、我当时都懵了。”
“你看,错了啊,你当时就该当机立断地说‘这是被狗咬的’,你说她懂也好,不懂也好,别说你没做这回事儿,就算是你真的做了,她见你这么说,也不会那么动气啊?”
唐彧当时都吓着了,哪里能够思考这么多啊?
“还有啊,她走了,你就让她这么走啊?你、你为什么不追去出去呢?”
“我、我要是追出去,我该说些什么啊?”
“你看,你又不懂了吧,你不需要说什么,你只要有所行动就行了,你说你就让她这么给跑走了,人家不就更加觉得你不重视她嘛?这女人是要哄着的,犯错不是什么死罪,但是你不哄着他,这就是死罪。”
唐彧对女人向来没有研究到位的,问道:“快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该怎么办啊?”
“还有心思在我这里说废话,赶紧去追她,去解释啊,别一天到晚端着,适当的时候低低头,你说她等你等了这么多年,还能够因为这点事情跟你闹掰了啊?关键还是你的态度问题,买花、送礼物、说好听的,要哄着人家,懂不懂啊?”
唐彧挂了电话,想着,我要是懂,我还特意给你打电话啊?
荣柏跟唐彧聊了几句,觉得这个孩子还真是挺好玩的,把他的瞌睡都赶跑了。
夏雪的声音远远传来说:“你干嘛呢?到现在都不起来?早饭不吃,总是要吃午饭吧?”
自从有了这一堆孩子,她就失去睡懒觉的权利了,感觉每一天都有着忙不完的事情。
她开门进来,看见荣柏坐在床上抽烟、笑。
“你怎么还抽上烟了啊?”
荣柏说:“哦,我这被电话给吵醒了,抽一根提提神。”
“那你笑什么啊?抽烟感觉满足是不是?”
荣柏起床说:“不是,不是,这不是要过年了,新年新气象的,我笑笑怎么啦?从前没发现海城这么让人舒服,是不是?”
他伸了伸懒腰,夏雪说:“你当然是舒服啦,小彧一回来,你是什么包袱都给卸下来了,轻松着是吧?我给你说,人无远虑,可必有近忧的,现在的舒服,都会用将后的不舒服来买单的。”
荣柏没怎么搭这话,她的远虑差不多就是他的近忧了。
“哎,你说,我们就这么留小彧一个人过年,能行不能行啊?也不知道他跟颜颜闹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我们以孩子的名义,把他们两个一起叫到海城来吧?这边没有别的认识的人,是不是也是个机会?他们两人都是那样的脾气,要是没人给他们撮合,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荣柏想着,要是没接到这个电话,可能还有点效果,现在,只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了。
“别这么操心他们,他们都不是孩子了,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是吧?很多事情,让他们自己闹明白,除了他们自己,我们都是外人不是?”
夏雪觉得这话也得理,但总是觉得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