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皇上是你保护的,但皇后·····还能有谁?皇上都已病重,她还能有什么保障?”玉妃淡淡的说着。
但其实她说错了,表面上是顾念保护了皇上,但真正保护皇上是顾承言,这个被人称为刽子手的男人。
顾念也未反驳,只是淡淡的回应道:“想必玉妃在这宫中多年,也是明摆着宫中四通八达的密道·······”
玉妃也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明白顾念的话,可那时她一心想要皇后死,怎会想到这层?
那坤宁宫怎会没有密道,便是如此,皇后自然是能逃出去的。
可玉妃听完顾念的话,竟是笑了起来,不知是后悔,还是释然,若皇后真的死了,她真的会感到开心吗?
人生于这世上,定是会有个希望和寄托,既然皇后是玉妃心中所恨之人,那便是玉妃在这宫中努力活下去的希望,她要获得权力,要将皇后踩在脚下,便是如此,若皇后真的死了,那她获得了这一切,又能如何呢?
玉妃到底是因为没有杀死皇后感到开心,还是为其感到后悔,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那密道通往的地方,便是······”
未容顾念将话说完,就已将被玉妃打断:“通往的是皇上为皇后所建的独凤楼。”
可她将这话说完,那笑声是更加的大了。
天牢之中,充满了这个女人的笑声,尽是凄凉。
“主子?”待顾念出来时,苏云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眼下本是秋季,可今日的天气却是出奇的热,顾念身体本是中了冰虫之毒,虽是痊愈,可这身体终究是留下了病根。
加上大皇子逼宫时,她身上所受的伤也未恢复,便直接来了这天牢,而这天牢,本是关押一些罪无可赦的人,那环境自然是十分差的。
可顾念独自一人走进那天牢,又一人走了出来。
当她走出来的时候,那落寞的身影,苏云只感到心疼。
而顾念进去时,那手中是拿着一个竹筒的,等她出来时,那手中早已空无一物。
而那天牢里的笑声,也不知何时停止了。
顾念在天牢中对那人说了什么。又或是做了什么,苏云也能猜到,可她并不说什么?
“苏云难道不想知道吗?”顾念见苏云这副木模样,却是问了这样一句话。
可苏云该问些什么呢?她想知道,又能如何呢?
“纵使这后宫这般,我不过是做了一件我认为对的事情。”
两人并排走着,今日这条路竟是如此的漫长。
在天牢通往长生殿的这条路上,是要经过坤宁宫的。
而现在的坤宁宫,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这后宫虽说是金银财宝聚集之地,但也不能在一日之内将这坤宁宫重建。
而此刻的皇后,也只能住在独凤楼。
可这独凤楼,早已在二十年前开始闲置了,这是皇后二十年之后第一次走进这独凤楼,这步子虽是不乱,可她的心是十分紧张的。
她本以为这楼中,早已蒙满了灰尘,可当她进去的时候,这独凤楼竟和往日一般,丝毫没有变化,仿佛时间在这儿停止一般。
这所有的一切,都和往日一般,就连那楼中的地板,都是皇上最喜爱的,而皇上喜欢的东西,也未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任何的变化,或是蒙上了任何灰尘。
而这独凤楼就是皇上和皇后的爱情证明,虽这独凤楼未变,可皇上和皇后早已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但这里,却藏着两人无尽的回忆和爱意。
“皇后娘娘。”月婵看着皇后那双迷离的眼睛,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她便是看到皇后的这副模样,不用想也能知道皇后想到了什么,睹物思人就是这个道理吧。
一瞬间,她似乎被人从记忆里拉出,回到这残酷的现实中来。
“我明白,但我想不明白。”皇后淡淡的说着,仍将目光转移到这座独凤楼,这是皇上为她一人而建。
独凤楼,这一国之后独自一人待在这儿,倒是应景了这座楼的名字。
可后宫中的另外一边,却是凌妃在宴请。
现如今,这后宫先是死了卿绯月,再是韩芠失踪,如今玉妃和大皇子“遇难”,而这余下的便是她的二皇子,想来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老天在助凌妃。
此刻,凌妃寝宫中,却是和往常一样。
那庭院之中,便是坐着顾念、南宫灵、萧凌儿这几人,也只有皇后和柔妃未被宴请,这其中的原因也可想而知。
可眼下是秋季,偶尔有寒风吹过,便是让人受不了。
没多久,南宫灵就瑟瑟发抖起来。
顾念见她这副模样,便给她倒了一杯酒,“这酒能暖身。”顾念淡淡的说道。
只见,南宫灵看着那酒杯,将鼻子凑过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可她听到了顾念的话,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这一幕幕都被其他人看在眼里,而凌妃还未发话,萧凌儿却是忍不住说话了,“若涵妃娘娘给灵贵人的是一杯毒酒,想来灵贵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吧?”她说这话的时候,虽是笑着说的,但这语气之中,尽是讽刺。
“你······”南宫灵本是一心性单纯之人,听到萧凌儿这番话。
“想来萧贵人也该会有一位给你毒酒的人了?”顾念淡淡的说道。
但顾念是妃,她是贵人,而凌妃又在面前,即便她想要反驳,也只能将这话憋在心里。
可她表现得过于明显,虽是努力抑制自己心中的怒意,凌妃和顾念却看得一清二楚。
即使此刻萧凌儿对顾念,是恨得牙痒,她也只能坐在那桌旁,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不知过了多久,凌妃便开口说道:“这后宫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你们也消停一下,少惹是生非。”凌妃说这话的语气,尽是无奈之感。
众人自然是点了点头。
可这话还未说完,凌妃便接着说:“涵妃,前几日皇上重病时,可都是你待在皇上身边。”
虽说顾念是妃,凌妃也是妃,但顾念这涵妃的名号,不过是有名无实,而凌妃是坐着这位置几十年,还为皇上诞下了龙子,便是这般,顾念也站了起来,对凌妃微着身,低声说道:“凌妃娘娘,确实如此。”
但按照这宫中的规矩,顾念自然是不用行这些礼数的,她们同为妃子,本是平起平坐,顾念自然也没有必要对她“卑躬屈膝”。
“可是在服侍皇上?”凌妃继而问道。
可服侍这一词,未免太过于······
皇上本是病重,如何能?
她此刻虽是这样问着,却早已摆明了自己的观点。
但顾念也未反驳,只是回答道:“回凌妃娘娘的话,这几日确实是臣妾在服侍皇上。”
顾念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凌妃手中酒杯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看似不小心的动作,却是在暗示着什么。
而萧凌儿看着这副景象,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只要看到顾念这般,她心中就是无尽的快感。
可凌妃本是一个爱计较的人,现如今顾念说出了这番话,无疑是给自己添乱,可顾念是一个聪明人,为何会说出这番话。
即便她不说,在座的人也心知肚明。
只见,凌妃酒杯落地后,那侍人将其捡起,却是冷不防的被凌妃踩上一脚,而那酒杯的碎片扎在那侍人手中,却不敢出声,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顾念见到这副情景,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继而说道:“每次服侍时,清落神医也在场,神医为皇上医治,总是需要有人为其打下手,但其他人也是做不来的,所以我才去帮她的。”
而在众人面前,说是让顾念为神医打下手的,也是凌妃。
可此时此刻,顾念并未明说,大家心里也是明白的。
凌妃听完,虽脸上的怒意一丝不减,但那踩着侍人的脚却是移开了。
那侍人便继续收拾着凌妃脚下的碎片。
“那皇上的病?”
皇上心中,虽只有皇后一人,但这后宫中的女子,亦是有人爱着皇上的。
只是,这份感情在皇上身上找不到任何着落,自然是会转变的。
但久而久之,这份爱意也会转换成恨意。
而在这后宫中,虽清落传出的消息是皇上已近乎痊愈,可前几日大皇子逼宫,加之皇上本是回光返照,若是因为这一件事情恶化了病情,因此故去。
这道理,也不是说不过去。
可眼前凌妃眼中的关切模样,竟是十分真切的。
可她到底是关心皇上的生死,还是自己的二皇子能否继承皇位呢?
大皇子逼宫一事,已被遣送去看守皇陵,而这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也只有二皇子墨云筝一人了。
如此一来,凌妃的想法也十分清楚。
可这后宫也只剩下一人会在皇上身上下毒,若说是凌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瞬间,顾念想到了天牢之中的玉妃,她分明是想杀死皇上,可提及皇后的时候,明显是带着嫉妒的。
这矛盾的心理,还有这反反复复的行为,到底该如何捉摸?
虽说顾念明白许多,但这后宫深似海,她又能看破多少呢?
即便是看的事情再多,她也只是个女人罢了,一个未曾经历过感情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别人眼中的爱意呢?
“皇上他很好······”顾念淡淡的说道,她明知道这一切是个谎言,但她还是要这样说。
明明皇上是将死之人,可顾念还是要这样说。
“好?皇上怎么可能会好?”凌妃嘴角微微上扬道,那话语里带着不屑。
顾念见她这副模样,却是慌了。
莫非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这凌妃知道什么,可皇上回光返照这事,也只有顾念和清落知道,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便是如此,凌妃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