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贡呵呵嗤笑一声，用一种看着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黑鹰。
那眼神里到底是个什么意味，我看出来，或者说，他的眼神里藏着的东西太多，太复杂，千丝万缕连在一起，让我无法分辨出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我说：“不可能，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我见过她，如果她死了，那我见到的人是谁？”
纳贡又笑了笑，这一次我看的很明白，那是一种嘲笑。
他应该很自得。
“你见过的不过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就能确定那是你要找的人？换句话说，如果你看到的那个人只是和黑鹰嘴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你自认你们找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再者说，你应该明白，有本事的人要换一副面孔，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你又怎么能确定，你看到的那张脸就是你看到的那个人的真实面孔？或许你一直想找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这话听起来听绕的，但我心里却听得明白，也更加沉重了。
的确，如果是以前的我，我自然不会相信这些鬼话，但现在我却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鬼话，也并不是只有在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东西。
我看到的张雪，也许仅仅只是一张脸，一张和黑鹰看到的张雪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呢？
这不是没有可能，或许我见到的张雪，她只是拥有“张雪”的脸，但她并不是张雪！
而且，还有李香的出现。
她和张雪拥有同样的面孔，曾经也和黑鹰一起共事，黑鹰自然能够分辨的出来真假，那李香并不是张雪，我看到的张雪有可能并不是张雪，而黑鹰要找的张雪，却已经从纳贡口中得知，她根本不可能活过三年。
那么，真正的张雪，难道真的就不在了？
绕了一大圈，其实我和黑鹰要找的人，根本就是一个只存在于历史和我们记忆中的人吗？
我突然间感觉有些茫然无措。
我想到了在阳坡村的时候，和彪子，龙根子的事情，龙根子说过他并不知道当初的聚会上还有什么张雪，那就说明张雪的出现并不是他安排的。
可现在纳贡又告诉我说张雪已经不在了，而且还在聚会之前，那到底谁真谁假？
我不知道，黑鹰也不知道，只是两个人相视一眼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那一份难受和压抑。
我看到黑鹰的手狠狠的抖了一下，随即颤抖着的手指竟然放到了鼻梁上那一副大大的墨镜上面，似乎是要将那东西给摘下来！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真的要摘下来？
然而他并没有，在迟疑了很久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放下手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到：“这是你的话，但我并不相信她就这么走了，真相我会找到的，到时候，我会亲口告诉你你的错误。”
纳贡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眼里像看着傻子一样的看着我和黑鹰。
徐盛没插手我们的话，只等我们平静了下来之后，才说现在该去鬼窟了，敕令墨斗必须要我才能打开，现在别耽搁了，早点找到东西咱们就早点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自然是没什么话说，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我也有一种迫切离开这地方的冲动。
我总感觉，这地方给我的全都是压抑，沉闷，尤其是在纳贡告诉了这一番话之后。
至于纳贡几个人，徐盛显然并没有带着他们的意思，只是笑着打了个招呼说咱们先走了，几位爷好好休息一下，再出去不迟，免得还没走出去，人已经挂了，多不好。
结果纳贡大笑一声，说徐盛，这一次我认栽，你的确厉害，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纳贡输给了你，并不代表南洋就没有高手了，黑巫术之中我不过是个半吊子，用不了多久，你会知道我们的厉害的，你们境内的阴阳行，会被我们一举拿下的，你等着！
面对纳贡的挑衅，徐盛只是微微一笑，说到：“成老爷子，这话我应了，我也告诉你吧，三十年前我们能打败你们，三十年后，一样能，你就瞧好了，这一次，我保证我们出现的人物比三十年前更厉害！”
从石室里走出来，徐盛在前边儿带路，显然他是知道真正的鬼窟怎么去的，所以我们只需要跟着他就好。
只不过这时候的气氛嘛，就有些压抑了，尤其是黑鹰，我估计他心里比我更难受，只不过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来说，也只好闭嘴了。
反倒是雪女这时候显得有些嗨，冲我和黑鹰说到：“我说两位，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在找什么人，但我有句话还是得说，真的，有些事情不必要太过于认真，过去的就改过去，人活着得看未来，想那么多干嘛，是不是？”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黑鹰则是看都没看。
见到我们不理她，雪女鼻子一皱，又说到：“你们还别不信我的，真的，你们也不想想，万一你们一直要找的东西，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你们找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既然不存在，就干脆放弃的好，浪费了时间，又是何必。”
这一次黑鹰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雪女，两只眼睛藏匿在墨镜之下，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我想这时候他的眼神一定很犀利。
黑鹰看了雪女一会儿，嘶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要找的，根本就不存在？”
一句话反问的雪女有些不知所措，楞了一下之后才说我就是随口说的呗，纳贡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要找的人都不在了，干嘛还要继续找下去。
黑鹰并不领情，抬步走到雪女身前，一字一顿的问到：“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根本不存在？”
相同的问题，但这时候被他问出来，却让我心里一动，黑鹰这态度有些反常，难道他这意思是，雪女知道一些内幕？
这念头一出现，我突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她这么神秘，而且开口就说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存在，就算是有纳贡的话做基础，正常情况下安慰两个人也不应该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吧。
我心里一抖，立刻也把目光落在了雪女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