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莲望着神情有些异样的童羽,淡淡又说,“这此回青州镇压反军,知道那些反军从哪里来的?他们说是为被判造反罪的杨忠烈讨伐琅琊王,青州是前往琅琊王的洛城便捷之路。养父寇海曾苦苦劝阻,但收效甚微,不得已与反军进行了惨烈的厮杀,血流成河,尸体成山。”
“这些反军是从南方来的?”童羽压抑着心头的悲愤,若是从南方进入洛城,青州是必经之路。黄旗大将军寇海善用兵法,曾经以五千疲惫之师千里奔袭,一日破北萧国五万精兵。让那些失了杨忠烈之首的兵马对付寇海,简直是以卵击石,只徒增亡魂追随父亲。
“除了杨忠烈原来遗落在南方的旧部,他们一路号召集结了不少人,可惜……”
若是遗落在南方的旧部,那只会是父亲手下的王昌复和梁道远两位叔伯,依照令狐莲的话,这些兵马在青州受阻,被寇海牵制打得不堪一击,两位叔伯凶多吉少。
令狐莲望着暗自思忖的童羽,没想到青州战事会让她牵挂和关心,有些惊诧,对她更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伤口的疼痛袭来,痛得令狐莲连连咬牙忍住,皇家的金疮药用在伤口虽说恢复快,而且还带麻醉作用,但药效一过,他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眼前一片模糊,他的手绵软伸向童羽的肩膀搭去,就在童羽转身的刹那,神魂飘荡中似乎看见那个丰姿冶丽而拓落不羁的杨雨若隐若显出现在跟前,嫣然一笑,舞态生风,他却如何用力都无法碰触。
“杨雨……”有气无力的声音落下,人跟着摔倒。
“喂,令狐公子,怎么啦?”
童羽一把托住令狐莲的脑袋,然后小心翼翼将他的身子放下,一把将他右臂上的袍子撕开,赫然瞧见伤口处皮肉翻开并渗着红得发黑的脏血,明显是中毒迹象。
王昌复和梁道远两位叔伯绝对不会在兵器上做手脚,他怎会伤成这样?尽管没有和他对峙,但依照他的能力绝不会被歹人害成这样。
救人要紧,童羽从令狐莲的身后抱住他的腰,将他拖到墙角,让他后背靠着墙躺下,然后推门朝外去喊不远处的小弥陀,让他赶紧去请玄清法师,玄清法师医术高明,该知晓如何解毒。
不一会儿,两三个僧人和玄清法师走进屋子,一位僧人背着令狐莲朝禅房快速走。童羽跟在后面,到了禅房门口,童羽被玄清法师挡住了去路。
“小姐就此留步,令狐公子需静休。”玄清法师双手合十。
“令狐公子……他不会有事吧?”
玄清法师低叹,“令狐公子在青州战事中负重伤,拖着疲惫的身子到这。其实这伤细心调理不碍大事,身体里的毒素早已清理,但若过于疲惫,不安心静养,残留的在身体里的那些的余毒便会加重伤口。”
“嗯,玄清法师,令狐公子就交给您细心照顾了,劳烦费心了。”童羽鼻子酸酸,不忍多待,令狐莲够傻的,傻得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雪扑簌簌地下,天地茫茫,心也空落落的。
禅房内,令狐莲不知睡了多久,渐渐睁开沉重的眼皮。
玄清大师担忧地望着他,“令狐公子,你这般重情重义让老衲自叹不如,身体重要,切莫太过悲伤。”
“多谢玄清大师关心,今日我必须要来,好歹是她的祭日。”
咚咚咚,有人敲门,兰凌推门而入,瞧着脸色苍白的令狐莲,眉头皱紧。“令狐公子,你不要命了?青州战事刚结束,你身负重伤在马上不分昼夜疾驰到此,即便是她的祭日你也大可拖延几日,迟是迟了,可命重要。”
“呵,这不赶上了吗?”
兰凌望着死撑的令狐莲,苦苦一笑,“你不在的日子里,那童府的大小姐与景王府的孙景墨被撮合到一起,那纨绔子弟娶了她可会好好珍惜?”
“那真要恭喜他了。”令狐莲的一双眸看似平静无澜,深处却涌起巨浪。
“你……”兰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