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嫣然乍一见到武王殿下时,竟顾不上边上有旁人,那泪,似乎早就在眼眶里储存着似的,一下子迸流了出来,朝武王殿下扑过去!“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武王殿下一把将佟嫣然搂住,紧紧地搂住,不由地泛红了双眸,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相公不好,没保护好你,让娘子受罪了!”
话说到后面,哽咽了起来。
“不怪你,不怪你,”佟嫣然抚摸着武王殿下肩头上的伤处,流着泪道:“为了我,你又受伤了。快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不重不重,只是破了一点皮而已。”
“我看看,我看了才能放心。”
武王殿下不肯,扭捏地笑了笑,含着热泪,“你放心,真的只是擦破一点皮,无关紧要的。”
“你就会宽人心。你看,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定是伤得不轻。”佟嫣然倚在武王殿下的怀里,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扣,那股小心的劲儿,就好象在摆弄奇珍异宝,“别动别动,让我看看。”
武王殿下幸福地笑了,尽管,笑里有泪。“真的没事,你放心罢,司马逸已替我敷上了金创药。”
佟嫣然细细地看了伤口,又细细地包扎好,然后,心疼地说:“还说伤得不重,都见到骨头了。”
“唉,你家相公是习武之人,这磕磕碰碰的,是常事。”
佟嫣然一下子搬正武王殿下的面孔,正色道:“你必须答应我,从今往后,你不许让自己的身体再受一点点伤!否则,我绝不依你!”
“好好好,依娘子的,一切都依娘子的。”
明媚的阳光,从雕窗的空隙中透出进来,空气中,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这对相依相偎的有情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立在阳光下,他们的情,他们的爱,经过阳光的洗涤与过滤,越发的干净透明,温暖动人了。
除了云风,其他人深受感染,眼内不约而同地泛起泪花。
“小姐,你没事吧,云风他没为难你吧?”“浮香”劈手从一个小厮的手中抢过一盅新茶,捧给佟嫣然,内疚地说:“小姐,我对不起你,我没守护好你……”
佟嫣然接过茶碗,笑了笑,“傻瓜,不是你没尽到责任,而是他太阴险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云风!
众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云风。
受不了这份灼热,更受不了佟嫣然的这份评价,云风的心,仿若被钝刀用力地割了几下!这种疼痛,难以言喻。
他可以无视众人的目光,他可以无视众人的看法,甚至,无视武王殿下的愤怒!
但是,他不能无视佟嫣然的态度!
阴险,太阴险!自已对她炙热的****,多年的梦寐以求,一时间的疯狂举动,在她的眼里,竟成了阴险!
心,在疼痛的同时,渐渐地凉了,绝望了!
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扭住佟嫣然,声嘶力竭地问:“我再跟你说一遍,自打三年前救下你,我的心里便只有你。三年了,我在一旁渐渐地等你长大。没想到,凭空伸出一只手来,将你抓走!假如,你和他是幸福的,恩爱的,那么,我会极力摁下对你的思念,对你的爱恋,在旁好生的看着你,祝福你!可是……”
“拿掉你的狗爪子!”武王殿下猛地推了云风一把,刚有些热气的双眸,瞬间又结冰了!“警告你,再在本王的王妃身上动手动脚,本王定会让你今生无爪!”
面对武王殿下的威胁与愤怒,云风根本不放在心里。他冷哼了一声,笑悠悠地说:“我跟你无话可说!在我的地盘,武王爷,你最好收起你的狐假虎威来。否则……”
“否则什么?”佟嫣然气恼之极,俏脸失色,双唇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云风,你救过我的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更会牢记在心。除此外,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你说你的心里只有我,而我,我的心里只有他!”
佟嫣然指了指武王殿下,又道:“听你的意思,你似乎怀疑我与武王殿下的感情。先别说,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来怀疑!今儿大家都在,我可以再重申一遍,我与武王殿下情深意切,相爱笃深,曾对天盟誓,今生今此不离不弃,白头到老!假如你硬要让我加几句煸情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与武王爷,生不同时,死同穴,海枯石烂不变心!听清了吗?满意了吗?”
一番话,说的武王殿下热血沸腾!与佟嫣然相识以来,他是第一次听见她如此当众高调渲染小俩口之间的****!
不由地搂紧佟嫣然。
“浮香”在旁听着,脸色渐也开始变化。尽管,这段时间来,小俩口时不时地在自己的眼前秀一秀恩爱。但内心,始终怀有一股见不得阳光的希翼……。他俩虽已成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愿,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分房别居,这句话从云风的嘴里说出来,却似乎正砸中“浮香”心内的希望。
而佟嫣然的这番话,又象是一大桶冰水的兜头浇来,浇得“浮香”那叫一个透心凉!
云风的脸色,渐渐地发白。表情,渐渐地有些僵硬。
但仍不死心!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与他至今仍是桥归桥路归路,仍是分房别居呢?两人若真是如你这般所说,什么恩爱逾常,什么永不分离,那为何背着人又如陌生人般呢?”
什么?
佟嫣然脸一红,眉宇间不由地添了几分娇羞。
武王殿下也是有些怔忡,等他反应过来,更是气恼,投向云风的眼神,简直可以杀人于无形!“谁告诉你,我俩分房别居?”
佟嫣然羞恼交加,也道:“我们夫妻俩私底下是如何的,外人又是如何得知的?云风,你别找借口了,承认自己错了,并不丢脸!真正丢脸的,是明知自己错了,却死活不承认!”
云风的脸同时发烫发热。
他感到,所有的目光如聚焦到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是啊,人家被窝里的事情,自己又是如何得知的?一个所谓的听说,并不能佐证自已所说的话。
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出能证明自己所说不虚的证人来。
心一横,也就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会不会大打折扣。
便抓过“浮香”,也就是司马逸,厉声问道:“这事,你最清楚。你给他们说罢,让他们听听,我云某人是不是那种无中生有,无事生非的无赖!”
“浮香”一时回不过味来,傻乎乎地问:“你让我说什么啊?我清楚什么?我自己怎么不清楚?”
豪叔见状,脸带怒意:“司马逸,你时常出入武王府,是不是你跟云风说了些什么,以至让他误会了?”
佟嫣然也扭头看着“浮香”,疑惑道:“我知道你跟他是结拜兄弟,但我不相信,你会跟他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小姐,我真的没有……”“浮香”急了,沁出一头汗水,他忍不住举袖去擦。三下两下,将脸上易容的材料一一地抹掉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付阳光帅气的俊面孔,可他身着一身女子的衣裙,头上又带着一些簪钗,通身看去,真有些不伦不类。
武王殿下看了他一眼,想笑又不能笑,忍着笑,逼问道:“那他为何不问别人,独独朝你发问?”
“云风,这事可不能胡乱攀扯。司马逸从小便跟着我,他的性子我最了解。他虽有些大大咧咧,可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豪叔忙道。
云风轻蔑地撇了撇嘴:“谁说是他告诉我的?”
“那你的意思……。”
云风提高声调:“司马逸,你的脑子是浆糊么?又没有七老八十,才过多久的事情,便忘在脑后了?那回,咱们在安阳候府附近的茶馆里,遇见了那个自恃有些模样,便整日揣着主子梦的丫头,叫什么浮香的?”
司马逸哦了一声,想起来了:“没错,那日见到了浮香。三言两语中,浮香说,说,”边说,边抬着看了武王殿下与佟嫣然一眼,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浮香说,自成亲后,武王爷与小姐一直没有同床,说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地铺上……”
司马逸这才明白,云风为何会如此关注佟嫣然婚后的生活。原来,他一直中意小姐,心里一直有小姐!
佟嫣然与武王殿下互看了一眼,冷笑道:“这丫头真是留不得了,利令智昏,分不清轻重,竟跟外人胡说起主子的事情。”
“回到京城,本王第一个便先要发落那个多嘴的丫头!”
云风冷声道:“何必将气撒在一个丫头的身上?她只是说了她看见的事实,何罪之有?”
佟嫣然怒声道:“她看见了看得见的事实,但她没看见她根本看不见的事实!云风,无论事实与否,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从今往后,请你把注意力放在该注意的人和事物上,切莫再注意到我的身上!先说下,我既不会感激,更会反感与厌恶!”
云风已有了前头的打击,心里便产生了几分抗打力,也冷傲地回了一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我只知道,喜爱一个人并没有错!”
武王殿下恨得直咬牙!
奶娘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笑吟吟地说:“武王殿下,有件大喜事,小姐不让我说,可看眼前这局势,我不得不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