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雨前些日子修了一封书信给璟王,让他帮忙准备几包血袋。这里没有塑料,做假血容易、找容器装却不容易。
璟王很快回了信:信上问她用动物血液可还行?另外装的容器他会选择几种,到时候让她试验之后再挑选。
穆清雨看了回信后,干脆直接把璟王叫来问他:“王景同志,这是夏天,你总不能让我每天随身装两包鸭血满世界转吧?”
璟王笑道:“也没什么不行啊!你可以再随身带包粉丝,煮鸭血粉丝汤了。”
穆清雨无语道:“说正事,咱们那儿古装戏吐的血都是一种糖浆,你给我做点那种就行。”
璟王正色道:“成吧,那我回去研究一下。你还可以做得更真一点,你事先把衣裙用姜黄泡一下,然后随身带瓶碱水。一泼就是血乎乎的,保证他们看不出来。”
穆清雨不禁吐槽:“璟王,你当个王爷真是屈才了!”
璟王叹气:“可不,我可是当年我们市理科状元。这也是没有硫氰酸根和三价铁离子,不然还可以给你造出更真实的血。”
穆清雨摆摆手:“得了,您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弄点影视剧血浆,我就满足了!”
夏树苍翠,不由得让人遍体生津。
回到凤台宫,穆清雨才发现璟王已经派人将那几包实验血浆送了过来,有鹿皮缝的、还有用琼脂、鱼鳔做的。
她随手拿了一个往凳子上一放,便一屁股坐上去,没碎,还很硌得慌……
杏芙看了下那几样口袋,笑道:“这鹿皮厚实的很,恐怕不容易挤破。奴婢觉得那鱼鳔胶熬制的口袋还不错,不如用那个吧。”
穆清雨试了下,果然还不错。就是有点儿太容易挤破,看来得小心点。
她拿出陈宝林送的香递给杏芙道:“你去把这香送给郭成,让他瞧瞧方子。若是真有什么害人的料在里面,本宫便也不能对她心慈手软了。”
杏芙去了后,穆清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果然不适合宫斗,只祈盼这事赶紧过去吧。
七月初五,据常珝生辰还有十日。经调查,陈宝林果真没有怀孕,她一连喝了小半月的莲子羹,均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而她送来的那盒软香,也没什么问题。
且穆清雨发现,除了虚报自个儿怀孕,这陈宝林还真是个实诚人,以至于她迟迟没法对她下手。
后来杏芙急了:“娘娘,您再不动手,我们就要重新准备假肚子了。您就可怜一下杏芙,赶紧动手吧。”
穆清雨想想也是:常珝这边急着动刑部,全等着她这点火儿呢。她再不动手,恐怕要引火烧身。
她笑道:“得,你说得对。与其每天想着怎么将这烫手山芋交差,咱们择日不如撞日,这就再去会会陈宝林吧。”
今日阳光明媚、树静风止。御花园的花儿亦朝气蓬勃灿烂无比。假山绿石之间,翠竹溪流之上鸳鸯蝴蝶各相嬉戏。烈日炎炎,愈发闷热。穆清雨着了一件鹅黄色的银丝缀玉荷叶立领襦裙,外罩一件绣花褙子。显得清爽无比、十分雅致。
刚到御花园,就远远看到温婕妤和陈宝林站在池塘边不知说些什么,温婕妤顶着一头金光闪闪趾高气扬。陈宝林则怯怯懦懦低声下气。杏芙看了一眼道:“娘娘,我们过去么?他们站在池塘边,感觉挺危险的。”
当然危险,根据套路温婕妤十有八九会一个不经意把陈宝林推到池塘里来个“一尸两命”。
穆清雨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再说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我们还是得过去。”
不过去怎么能触发关键剧情呢?!
穆清雨这边刚固定好假肚子提了裙子准备过去,那边便听杏芙道:“果然好危险,陈宝林掉到池塘里去了!娘娘,我们还过去么?”
穆清雨定睛一看,这池塘水虽不深,淤泥看起来却很厚。陈宝林扑腾了两下眼看就要沉底。
当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穆清雨也没多想,寻思着救人要紧,就冲过去跳了进去。
杏芙傻了眼,她慌忙喊道:“不好啦!皇后娘娘落水了!”
旁边的寺人宫女们闻讯赶了过了,七手八脚地把穆清雨和陈宝林弄了出来。
杏芙也没忘了自己的职责,她看场面慌乱,顺势扑倒穆清雨身上哭喊道:“娘娘!您没事吧?”嘴上喊完,手里的碱水也洒到了穆清雨的裙子上。
杏芙指着那滩“血迹”惊慌道:“娘娘!您怎么了?”
穆清雨本来还觉得时候未到,没成想杏芙这边已经演上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方才出门前系在腰间的鱼鳔也已经碎裂,从她的大腿渗出殷红色……
那就不得不演了,穆清雨心一横虚弱道:“本宫没事……”她把手伸向陈宝林,摸向她的腰间继续道:“宝林没事吧……”而后孱弱地往后一倒,顺势带出了陈宝林腰间的假肚子。
陈宝林惊呼了一声,紧接着一旁的温婕妤也发出了一丝尖叫。
苍天啊,任务终于完成了!爱怎么叫怎么叫吧!穆清雨在心中长吁一声。便心满意足的昏了过去。
雕花窗棂外,明月高悬。穆清雨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回了凤台宫的雕花大床上。
底下乌压压跪了一片,穆清雨迷着眼打量了一下,尽是她宫里的宫女寺人们。
一旁站着的则除了常珝、郭成、郑海。
竟还有胡贵妃。
只听胡贵妃对常珝宽慰道:“皇上莫伤心,姐姐还年轻,一定还会有小皇子的。”
郑海则哪壶不开提哪壶道:“皇上,我看娘娘这回真挺严重的。臣赶过去的时候娘娘衣裙尽被血染了个通透,那血呼呼的真吓人。”
杏芙在一旁踢了他一脚:“你就不能少说点?”
郑海摸摸头,没说话。
寂静了片刻,又听常珝问道:“郭成,皇后可还好?”
郭成冷汗淋淋道:“皇后无大碍,只是掉了孩子,身子虚的很,恐得卧床休养半月。”
四周又陷入了沉寂,穆清雨闭着眼觉得简直度日如年。
大约过了半柱香,听常珝沉痛道:“罢了,都散了罢。皇后得好好休息,朕来守着她。”
不知是因为落水,还是因为什么。她自听了这句话后,便再度睡了过去,直到半夜才醒过来。
眼下睡意全无,她眨了眨呀,便坐起身来。
一旁的常珝摇着扇子,面容云淡风轻,正批阅奏章。见她醒了,方才温润而泽道:“皇后醒了?”
穆清雨点点头:“陈宝林呢?”
“知道你不愿害她,暂且关起来了。”常珝翻了一页书。
穆清雨放下心来,嘿嘿嗤笑道:“那不知臣妾这件事办得怎么样?皇上可给满分?”
“满分自是给不了。”常珝那奏折敲上她的头:“朕要给你加分。你不仅帮朕点了刑部的火儿,还捎带上了礼部,做得好。”
穆清雨捂住头问道:“礼部?”
“温婕妤的父亲是礼部尚书,为官中饱私囊、家中下人在街市之上欺男霸女,是个恶官。但温岙家为官三代,且为人极其圆滑,朕并不好动他。你此次误打误撞撬开了温婕妤这边,朕着实要谢谢你。”常珝态度诚恳道。
穆清雨思忖道:“那皇上此番成功后倒是可以给朝中来个换血,把这几个恶官换掉,换成皇上自己的心腹喽。”她笑道:“那我这功劳委实不小,皇上可得好好奖励臣妾才是。”
常珝笑道:“那皇后说说想要什么?”
她道:“臣妾不求钱财,也不求别的。皇上只要每个月多允臣妾出宫几次,臣妾就心满意足啦。”
常珝目光一抬:“你就这么喜欢和老六出宫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