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风餐露宿,磕磕绊绊的过了些日子,终于缩短了离边关的距离。
这一晚,走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能歇脚的地方。
夜里吹起阵阵凉风,钟白缩了缩脖子。
翻了翻身上的东西,便翻到了那件道袍。
便赶紧将那道袍打开,套在了她的身上。
她要保护好身体,不能还未到边关,便就生病病死了,那就是真的倒霉了。
不要问她为什么还将那件衣服留着,只因为那件衣服似乎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说不定走到哪里还能将那件衣服再当了,换些钱。
一阵苦笑,她何时穷到这种地步了。
这里本就有些幽深,再往前走,便听到有些似有若无的水声。
钟白便不再犹豫,朝有水声的地方进发。
要知道,她可是好几天都没有喝到一顿饱的热水了。
身上带的馒头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硬成了石头一般的疙瘩,下不去嘴。
此刻便想起在现代时,挥金如土,毫不将那些钱财放在眼里,想着若是将现代的钱去了几个零头拿到此刻用,那她怕也是这里的大富翁了吧。
朝那有水声的地方进发,傍晚时分,远远的看到远处有反光的地方,便想到那里可能是方才她所听到的水声之处了。
便毫不犹豫的走向那处。
那水潭周围被树木草丛围着,所以她并没有发现什么。
可是,方靠近那处水潭,却看到一个不能入眼的场面。
一个白花花光裸的背,那人正背对着她洗澡呢。
钟白猛地睁大了眼睛,吞了吞口水,便深感不能再多留,还是赶快跑吧!
那人的背影一看就是一个大男人,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偷看一个大男人洗澡呢,真是想都不敢想。
便立即撤步预备跑。
“站住!”
听到一阵大声而严厉的叫喊声,便道不好,八成是被人发现了。
钟白不理会,便依旧往前跑。
“你是何人!站住!”
趁他还没穿衣服,赶紧跑吧!
如果被他抓住,那就是大写的尴尬了。
“啊……”
忽然间,耳边传来一声不正常的惨叫。
钟白脚步顿了顿,那人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在引诱她过去吧。
正预备不予理会,抬步走的时候,却又听到一阵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钟白咬了咬牙,算了!被抓住就被抓住,先过去看看那人如何了。
悄悄的迈着试探的脚步往那人的方向走去。
站在树的后面偷偷的观察着。
那人坐在水潭边,抱着他的腿,似乎是疼的前仰后合。
怎么了?风湿?
风湿还在这水潭中泡澡?
深深叹了口气,唉!她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
不再犹豫,便朝那人跑去。
那人已经用衣物套上了自己的身子,所以钟白这会儿便不必避讳什么。
跑到那人的跟前,朝那人伸出白皙的手掌。
“来!将你的手递给我!”
钟白朝那人喊道。
“你……你是何人?!竟敢偷看我洗澡!”
那人许是疼的急了,说话也有些艰难。
只是他的声音倒是挺清脆悦耳。
“我……我是个大男人,干嘛要偷看你洗澡!你快上来!”
钟白说这话也有些心虚。
那人将信将疑,想着眼下还是先上去比较好。
他伸出手来将那只白皙的手抓住。
这手……怎么如此纤细柔软?真不像是大男人的手。
钟白使出全力将拉住那人。
最终差点将她也拖入水潭,不过还好她一只手抱住了身后的树,才将那人拖了上来,只是将自己累的够呛。
那人的身子就那么压在她身上,动都动不了。
钟白推了推他的身子道:
“你快起来!快压死我了!”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压在人身上呢,便赶紧一手撑在旁边的地上,将身子翻了过去。
钟白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将她压岔气。
这下才感觉好点。
那人没有动静,钟白转过脑袋去看,只见那人躺在地上,腿有些抽搐。
钟白便想起方才他的叫声,现在看他的腿又有些抽搐,便猜想到八成是风湿了。
钟白挪了身子过去。
心里也觉奇怪,方才他都叫出了声,而这会儿这般疼痛,他却没有喊出声。
钟白过去将他的腿抬到自己的腿上。
那人似乎被这动作惊到了,立即坐起身子,盯着钟白。
如此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较近了,才看到对方的长相。
钟白看着眼前眉目长相俊朗的男子,方才那种反应也算正常了。
这人确实长的俊朗,胸前随意放着方才洗澡时打的半湿的墨发,皮肤是那种干净的小麦色,俊逸非凡。
长的俊朗,所以怕被人偷看……
“你……你做什么,为何动我的腿?”
看到钟白的面孔,由于是傍晚时分,有些模糊,没有注意到他的脸,现下看清楚了他的脸,才发现眼前这人竟长的这般好看,竟然比女子都要生的貌美万分,这是一个男子的长相吗?
钟白与他道:“你的腿该是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钟白没管他答应与否,便直接撩开了他的裤腿。
“你……你会医术?”
“嗯……会一些。”
钟白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的声音故意弄的粗一些,这样才可信服。
那人没有再阻止她。
钟白将他的裤管撩起来,便看到小腿处赫然间出现了两个深深的口。
这……是被蛇咬过的痕迹!
“你被蛇咬了!”
“蛇?现在这个月份有蛇吗?而且方才我也并未瞧见啊!”
“你方才是否感觉到腿上一阵刺痛,所以你才叫出声来的?”
“我……是感觉到腿上一阵刺痛。”
忽然觉得很没面子,因为他竟叫出了声。
他可是一个大男人。
“那便没有错了,若是这样,便就危险了。”
钟白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条,用力的绑在被蛇咬的伤口上方。
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只愿那蛇不是什么剧毒的大蛇。
钟白手上边绑嘴上边与他道:
“现在这个月份蛇自然是没有出洞的,可方才你在那潭中洗澡,许是惊动了正在那里冬眠的蛇,你惊动了人家冬眠,人家不咬你咬谁?”
那人了然的点了点头,虽然额头都已疼出了汗水,但他却并未再叫出来。
想来这人也是条真汉子,可能是方才那蛇咬的太突然,所以才让他没有防备,才中了招叫了出来。
方才被蛇咬的那块皮肤已经变得有些青紫。
看这样子便不能再耽误了。
钟白掐住那块皮肤,将伤口露了出来,用力的挤着伤口,希望将那毒挤出来。
挤了一会,果然挤出了不少的深色血水。
只是……光贫这么挤,毒是清不干净的。
钟白预备将嘴凑上去将那毒吸出来。
“哎…哎……你……你做什么?”
那人语气有些紧张,将腿往回收,钟白却压住了他的腿。
“你中了蛇毒,要尽快将毒清理出来,否则你就没命了!”
那人看钟白回答的一本正经,便信了她的话。
可是……他那是要如何清毒?
钟白不犹豫,便将嘴凑了上去。
吸了一口那毒,吐在身旁的草上。
满嘴的铁锈味儿让她忍不住想要吐,胃里也翻江倒海。
那人早已目瞪口呆,他竟用他的嘴吸!
可那嘴竟那般柔软,触碰在他的腿上,感觉柔软至极。
钟白一下接一下的吸着那毒,直到腿上的伤口颜色逐渐回归正常。
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抬起头来,一脸轻松的看着那人的脸道:
“总算将毒都清出来了,你便放心吧!”
那人盯着钟白的脸,方才吸完那毒,嘴唇殷红至极,嘴角还有淡淡的血迹。
真真是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竟为了救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接着她便解下那布条,将那伤口仔细的包扎了起来。
随后,她随手用衣袖擦了擦她的嘴,便站了起来。
“你的毒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回去的时候让大夫与你看看即可。”
“那我便走了。”
钟白朝他招了招手,便准备离开。
可是刚没踏上两步,便感觉脚步有些虚浮,脑袋有些晕沉。
结果下一秒,她的身子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而那男子便立即接住她的身子,放在怀中。
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双目紧闭,皮肤竟比女子的皮肤还要光泽鲜亮。
“喂!喂!你醒醒!”
怎么回事?难道是方才与我清毒的时候,自己中了那蛇毒?
便不再犹豫,将钟白的身子抱了起来。
明明是个男子,怎的比女子还要轻,个头也小,嗯?传着一身道袍?难道他是个道士?
钟白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头顶很奇怪的装饰。
像是一个帐篷,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天空的太阳,这是搭的帐篷?
坐起身子,还是感觉头有些晕晕的。
这屋子里的摆放也是格外的整齐,还有各种兵器,铠甲,地形图等。
这里难道是军营?
正想着的时候,只见从屋外走进一个人,身后又领着一个人。
这个人有些许眼熟,钟白本就意识不清,此刻更是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人。
本来在现代时她就有些近视,所以眯起眼睛观察人是她常有的动作。
那人在她眼前用手掌招了招,笑着对她道:
“小道士,你可算醒了,你昏睡了两天呢!”
小道士?钟白失口想笑,他是在跟她说话吗?她什么时候成了小道士?
“小道士,你莫不是昏睡的久了,晕了头脑不成,怎的还笑出声来了?”
钟白赶紧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我在哪里?”
“你在我们军营啊!是我将你带回来的!”
“军营?哪里的军营?”
“西丹驻守在东陵边关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