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有预谋的。
那肤色白的那般不正常,脸颊旁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仍旧可以看到一道浅色的线条。
钟白立即伸出手来,剥掉了那块面皮,瞬间便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陌生面孔。
拿在手里,嘴角露出嘲讽一笑,将那面皮收了起来,站起了身子,立即离开了这里。
揣着人皮面具进了宫,便直接往南宫靖宇的宫里走去。
这刚进宫,便遇到了一个熟人。
便是自从上次喝了他的那碗粥离开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他的人了,似乎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钟白步子微顿,眼神直视眼前穿着朴素蓝衣的男子。
斓儿手中小心的拿了一株红色的花,极为好看,但是钟白没有认出来那是一株什么花。
斓儿也是看到了钟白,便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嘴角便轻轻的扬起一抹笑容,随后走到了钟白的身前。
“白。”
许久没有喊这个称呼了,方才斓儿一叫,钟白便感觉到脑袋中又是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白?为何他称呼自己与别人完全不同?而且这个“白”字他却叫的是格外的自然,也是格外的熟悉,似乎是在很早以前,便就称呼这个名字了。
“你在这里作甚?”
钟白也没理会那个称呼,而是直接开口问到。
“我……我方才去采花去了。”
斓儿赶紧将手中小心拿着的花举到钟白眼前,给她看。
“采花?你身为一个男子,为何还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的东西?”
钟白眼神随意的瞟过了斓儿手中拿着的那株花问道。
“这株花可不是普通的花,这花的花瓣可甜了,又好吃又好闻呢,要不……白,你可以尝尝。”
斓儿又从那株红花上掰了一片花瓣,然后伸过手来递给钟白。
钟白下意识的去观察他的脸,仍旧是那一副浅笑无害的样子,从来都没有露出其他的的表情,就像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孩子一般的纯洁。
况且他似乎……又与她这般熟了,应当是不会做出什么害她的事情,而且上次给她吃的粥,也没有什么问题。
见钟白有半晌的犹豫,斓儿收回了那片花瓣,而是直接移到了自己的嘴里,轻轻嚼着。
“真的很好吃的,不信我吃给白看。”
便见他那淡粉色的嘴唇轻抿,笑容温和,总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他嚼完之后,又从花朵上掰了一片下来。
“白……要尝一尝吗?”
这会儿钟白才从他的手里结果那片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便感觉瞬间神清气爽,这花香的确是挺好闻的。
不是那种放在老远就能闻见的腻香,而是淡淡的,却又让人不会忽视的香味。
“只是一株花朵,便会让你开心成这样?”
钟白随意开口道。
斓儿也没有回话,只是轻笑的看着钟白。
钟白将那片花瓣放进了嘴里,轻轻的拒绝着。
不过……这小子倒也没骗他,这花瓣确实有些甜的,甜而不腻,又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在她的记忆中,似乎没见过这样的真花。
斓儿看钟白吃下了那片花瓣,笑容也越发温暖。
“白觉得味道如何?”
“还可以吧。”
“那便把这些余下的都送与白吧!”
斓儿将他手中余下的花也一同递给了钟白。
“还是不用了吧,我见你喜欢这花的紧,还是你自己拿回去吧。”
钟白瞬间也觉得挺好笑的,她居然在这里与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推脱一朵花。
“我……我方才已经吃了好多了,再吃就该拉肚子了,还是给你吧,这是好东西,我们应当共同分享才对啊!”
斓儿说完还不忘朝钟白眨了眨他那黑亮的水晶眸子,看起来格外的心悦,便是更无力推脱。
“好吧,那我便收下了,我这会儿找陛下有事,便先进去了。”
钟白接下斓儿手里的花。
斓儿也是点了点头。
“那花要快些吃掉,不然一会蔫了就不好吃了!”
临走前,斓儿还不忘嘱咐道。
钟白也是笑的无力,不过还是随意掰了几瓣喂进了嘴里。
斓儿也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只见那围栏旁边的拐角之处,很不惹眼的长了几株艳红色的小花,有的还未发育好,还是一株小小的花骨朵,而有的已经发育成了一个大大的花苞,极为好看。
钟白走到御书房门前,以为李公公会通报,可是李公公看到她,便直接笑着说道:
“凤大小姐,陛下正在批阅奏折,您直接进去便可。”
说完还不忘帮钟白将门打开,钟白点了点头,也是进去了。
记得上次来时,李公公可还去通报过南宫靖宇的,怎么这次便直接让她进了?而且还是在他正在批阅奏折的时候。
钟白一进屋子,南宫靖宇便抬起头来看着钟白。
钟白径直走到了南宫靖宇摆满奏折的桌子前,从衣服里将那张人皮面具拿了出来,让后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少有的一片空地处。
南宫靖宇也是立即就看到了这张人皮面具,但是并没有露出多少的震惊。
“你方才不是生气了,而是去扒这人皮面具去了?”
南宫靖宇问道。
钟白点了点头。
“不过……看你这样子,该是早已料到了是这个结局了吧。”
南宫靖宇轻轻的点了点头。
“便是你适才质疑的时候,我便猜想到了这其中定会有问题,而且我在斩首之前,便故意去试探了一番,与怀王对了一段话,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以怀王的性子,绝不会什么都不说,那个时候,我便觉得不对劲了。”
“而后在斩首之时,我也是迅速的扫过了那一群人,却没有一个人的气质像怀王。”
“你既早已怀疑,那么为何你竟不揭穿他,而且那****已与你提醒,便是马上就伸出手去将那人皮面具揭了下来,而你却是制止了我,你那日明明可以直接将那杨太傅揭发的,可你并没有那么做。”
钟白的语气有些埋怨的成份。
“天倾,你可曾想过,若是我将那杨太傅揭发了,怀王可如何是好?”
“那日的事情定是有人特意谋划的,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杨太傅起先也是并不知情的,我说的是那被斩的人头被贴上了怀王的面具,你说要让我验一验那些人的身份,我应了,而那一刻,杨太傅的表情是慌张的,而且他是万般的推脱,不让我去验。”
“可是后来,他却又妥协了让我去验,在那之前的一瞬间,天倾你是看对了的,的确是有人在帮他,而那个人本事并不低,若是本事低了,那么他会在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人皮面具贴上吗?”
”所以……此刻是不能揭穿杨太傅的,若是揭发了他,定会打草惊蛇,而怀王那一行人也是会立即有了防备,到了那时,便就是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便更不好抓住他了。”
南宫靖宇极其耐心的与钟白说道。
钟白将他的话听了半晌,反复思考之后,也觉得确实是很有道理的,怪她那日确实是太过冲动了,便是当时看到了那其中没有怀王的脸,所以……才会冲动。
若是那日真的揭发了那杨太傅,以他那狡猾的本质,也定会有理由逃脱,单单是一个不知情,便就能打发了众人,他是三朝元老,在众人的心目中早已设立了伟岸不倒的形象,怎可那般容易将他打倒。
况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南宫靖宇命令他来做监斩官的,而不是他自己要做的,到时候他可随意将出错的缘由推在别人身上,而他……只单单是一个监斩官,他并没有做那些事情。
确实是如此,若是那日真的揭发了,那结果可不是一点点的打草惊蛇。
听着南宫靖宇与她分析的这些理由,觉得意外的有道理,她当时是差点昏了脑子,可是他没有,幸好他没有,看来……他是越发的适应他的这个位置了。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当时欠考虑了,差点坏了事。”钟白道。
“不,你没有,若不是你及时的出来提醒我,可能我也会因为仇恨直接拉着杨太傅发难的。”
南宫靖宇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自责。
“那怀王……”
怀王如今是顺利的逃跑了,等到日后也定会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我此刻并没有在担心怀王的事。”南宫靖宇道。
“怀王才刚刚逃出去没有多久,定不会这般快的找上来,而且经过那日皇宫的劫难,他的兵力也定是伤损了许多,所以……他的势力也是不会起来的如此之快的,便是放他一阵子又如何,等他招齐兵力,养起势力,届时……他自会来,只不过那个时候,东陵的兵力也该被训得很好了。”
“镇国王爷亲自操刀训练,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镇国王爷……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人了。
“我此刻乃是在担心你的事情。”
南宫靖宇回到之前的话题开口道。
“担心我?为何?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一日,你已公然开口与杨太傅对峙,而且那般明意的说他有藏匿犯人之嫌,他也定是将你记住了。”
“日后……他或许要开始对你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