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性子怎会变得如此之快?可是他受了什么刺激?”钟白问。
凌染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是为何,只是老国师去世之后,他的心性便变得有些焦躁,总是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疑心病也越发重了,他的众兄弟,也就是各个皇子也被他处死了大半,仅留下的皇子他也不给他们分配封地,更是不赐王爷的头衔,而是让他们居住在宫里,依旧是皇子的身份。”
钟白越听越觉得那西丹国主是个神经病,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还不给他们封位和封地。
虽然她知道古代的有些皇帝为了皇位是六亲不认的,可是到最后几乎都是正义的,而那西丹国主……似乎是个昏君啊。
“不过……前两年出现了转机,便是新国师继位,国主当时心情竟然极好,不再那么焦躁,杀人也不再那么疯狂了,还给皇子们赐了封地,所以,众人都很尊敬那位国师。”
“那国师是何人?”
“那国师似乎是老国师的儿子,只是……他平日几乎不露面,只是有要紧之事时,他才会出现,而出现时也总戴着面具,虽然是这样,但是我总觉得……总觉得国主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凌染疑惑道。
戴着面具?为何?
“怎么个奇怪法?”
“嗯……总觉得国主看国师的眼神极为的依赖,并且……着迷……”
着迷?
钟白深深的咽了口口水,难道那国主与八皇子一样……有断袖之癖?
“不过……这只是我所看到的,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到,反正总觉得国主是越来越奇怪了。”
“那个国师本领很大?”
凌染迟疑了一会道:
“似乎是这样,国师他精通许多东西,几乎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次的胜仗便是那国师与国主出谋划策,所以才稳操胜券,打赢了这场仗的。”
“所以,国人们都很有信心,若是有国师在,心里便都有了底了。”
“那为何这次你们还要求助与贫道?”
“因为……国师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许久都没有出现了,我听说国主因为这个,还在朝堂上大发了脾气呢!”
听到“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个词,她居然忽然想到了晨风,他在她这似乎也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钟白点了点头。
凌染笑笑道:“我怎么与你说起了这些,这些都是西丹的旧事,与你说也没什么用。”
“无碍,贫道平日里本就闲散惯了,有人与贫道说起这些,贫道也觉得日子打发的快些了。”
凌染忽然笑到:“那日后你若是觉得无趣了,我便常过来与你说说话。”
钟白淡笑着点了点头。
伸出手到后脑勺,缓缓将那面具取了下来,露出那张白皙绝美的容颜。
凌染差点看的呆了。
“你……你为何……”
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许久没有看到这张好看的脸了。
钟白又笑道:“无碍的,反正你又不是没见过贫道的这张脸,还怕什么。”
“对……对,也是,没什么可怕的,反而……很美。”
“什么?”凌染最后两个字说的声音极小,钟白没有听清楚。
“没……没什么,我是说我已经见过了,所以不惊讶。”
钟白摇了摇头,这人,愣头愣脑的。
半晌之后,在两人都未注意的情况下,有人闯了进来,而钟白立即将那面具扣在了脸上。
虽然这一幕极为的迅速,可是还是没有逃过来人的眼睛。
况且那么一张不容易被人忽视的脸,怎么可能不会被人瞧见。
来人正是那八皇子。
八皇子自然是瞧见了这一幕的。
他两步便跨到了凌染身边的座位上。
“你……你们……”
凌染也有些惊慌,他不知道刚才八皇子到底有没有看见子白的脸。
虽然惊慌,可他表现的依旧很淡定。
钟白见是那八皇子,便也不再遮挡。
淡定的将那面具放在了眼前的案上。
而此刻该轮到他们吃惊了。
“子白……你……”
凌染将眼睛睁的老大,就那么盯着钟白。
“天气实属有些热,这面具戴的久了,也着实有些闷。”
“可……”
钟白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便是八皇子也在这里,她就把面具摘了。
“无妨,反正你们不都见过贫道的脸么,还遮挡它做什么。”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道。
随后两人立即相互对视,似要确认这一点。
两人都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见到她真容的,当然除了李军医。
“子白,你什么时候让他看的?!”
凌染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贫道并没有让他看,是他横吃飞醋非要看贫道的长相。”
钟白淡淡道,殊不知这一句“横吃飞醋”将两人说的都挺尴尬。
“谁……谁吃醋了?!”
八皇子立即反驳道。
凌染尴尬至极,他没有想到子白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你又是如何瞧见他的脸的?!”
八皇子赶紧如转移话题一般朝凌染问道。
“我自当是一早就知道了,与他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见到了。”
凌染这么一说,八皇子倒是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那又怎么样,一张脸而已,至于么。”
凌染也懒得理他。
东陵边城。
“什么?!粮草消失了大半?!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属下也不知,便是那一夜之间,那粮草便凭空消失了,没有任何一个人看清楚……”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让九王叔知道了……”
“本王已经知晓。”
两人话还没说完,便从门外进来一个人影。
便是那风姿卓越的九王叔。
“王……王爷……”
两人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二人不必惊慌,那西丹既能夺去边关,也是有几分本事的,看来……那人是有些谋略,本王是时候去会会那人了。”
“王爷要如何做啊?”
那人立即问道。
他眼神望着别处,久久没有说话。
而这一次,钟白是彻底让众人对她是既信服又折服了。
军营里一片欢声笑语,有了那些军粮,他们便再也不用担心无法筹备战事了,东陵确实是强盛的,便是那军粮都堆放了极大的场地。
他们本想将那军粮全数运来,可是时间不允许,所以到头来只运了大概大半的量,不过这些军粮也够他们军营的人吃上好一阵子了。
而他们得到这些都要归功于那料事如神的道长。
而此刻,那人正坐在离军营老远的河边往河里甩着石子。
无趣至极啊,这一段日子实在是将她憋的够呛,本想去见严鸿飞,可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若是强硬着去见,也定会引人怀疑。
她不想徒增麻烦,到最后又功亏一篑。
将鞋袜脱了扔在河边的石头上,之后又将她的脚伸到那河里。
透凉的河水将她白嫩的双脚全数浸没住,那感觉却是无比的神清气爽。
闭上眼睛,让这凉风吹到她的脸上。
本来气氛是挺好的,可是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虽然脚步声很轻,但是钟白此刻的身心正处于放松状态,自然是听到这轻微的脚步声了。
感觉周遭都很安静,而这脚步声却是越发清晰。
赶紧伸出手来到旁边,将那面具迅速拿在手中,扣在了脸上。
由于要顾着面具,便顾不上那还浸泡在水中的双脚了。
系好后脑勺的绳子,而那人此刻竟也走到了她的身边。
刚入眼的便是一双雪白的绣有花纹的长靴。
钟白没打算理会那人,将一双脚从水中拿了出来,就那么晾在风中,等渐渐风干,才穿上白色的布袜,之后又穿上鞋子。
一切之后,才缓缓站起身子。
而那人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
钟白起了身子,正准备回去。
兴致已被打搅,也没什么心思在这里呆下去了。
可是那双白色的长靴却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便准备转换一个方向走,可是依旧是这样。
正预备抬头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让她生生的将口中的话憋了回去。
久违的人,久违的那张脸。
他们似乎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可是这人为何会在这里?
难道他发现了她的身份?
钟白没打算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她来。
“你莫不是就是那西丹的谋士?”
南宫九渊将她身上打量了个遍,才问道。
钟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也不怪她被吓到,关键是这人可是九王叔,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
正准备开口说话,可是忽然间想到上次在牢狱之中,她方才说了一句话,便被严鸿飞认了出来。
这九王叔认识自己的时间也不短了,若是她真的说话了,让人家再认出来,那就再也挽回不得了,可……脑中忽然又想起来上次晨风与她说过的话,是他杀了原主的母亲。
钟白缓缓将身子后退了几步,满身清冷卓绝,轻微的点了点头。
算是承认南宫九渊所说的那身份。
毕竟盗了人家的粮草,他们也应该发现了,再不承认便不好了。
而且方才看他打量了她的一身,道士的装扮,若她否认,人家也是不信的吧。
“可有听说过本王?”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难道他很有名?别人都应该听说过他?
钟白又摇了摇头。
“为何只点头摇头,你莫不是不会说话?”
钟白第一次感觉这九王叔竟会这么多话。
再次轻微的点了点头。
“原来……西丹如此聪慧的谋士竟会是个哑了的道士,倒让本王越发好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