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雷洛和陆域都没死吧?”
整整一年的故事,其实讲出来也不过只需要一两个钟头,许清羽垂眸,每一件事都讲得很仔细,仿佛已经在她脑海中过滤过千遍万遍,那种再次仔细的回忆描述,就等于在她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但粟薇薇听得正是入神,许清羽却乍然停顿下来,难受得快说不下去,粟薇薇看着心疼,展开双臂把她拥在怀里,像哄小孩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都过去了,那些不高兴的过去了。清羽,要振作起来。”
她抽了抽鼻子,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薇薇说得对,已经过去了,那些最困难最难受的经历已经过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如今再细细回想起来,她心里就好像有个搅拌机在拼命的翻滚搅拌,将她的心搅得破碎。
“飞机坠海的事,也是雷洛设下的一个计。”
“什么?”粟薇薇狠狠一震。
“恐袭是他和另外一个恐怖组织一起谋划的合作,那个恐怖组织的首领与E国的叛军联合起来打算推翻当时的国政,建立全新的政权。所以那个恐怖组织的首领便去找洛一起合作,希望能够在全球各地制造恐慌,然后E国叛军则借此机会平定恐袭,这样既可以建立新政权,令E国人民心悦诚服,也可以得到世界各大强国的支持和认同,尤其是来自五大常任理事国的投票,更是重中之重。”
如果不是后来雷洛将这个计划告诉她,许清羽怎么也想不到,这其中居然还隐藏这么深的缘由。
粟薇薇听得心惊肉跳,她很少关注国际新闻,但也听说从去年到现在这段时间,全球多个地区都很不稳定,尤其是清羽所说的E国,听闻E国甚至周边地区,目前政局混乱割据,各大政权强取豪夺,不断发生战争冲突。
而e国叛军想要推翻旧政权,建立全新政权,除了在政局上下功夫,最重要的就是得到人民的认同和拥戴,所以他们故意联合恐怖组织,在E国和全球各大地区制造恐袭,然后到时再装模作样出来平定恐袭,这样不但能够得到人民的拥戴和信任,顺便也卖了其他地区国家的人情,到时新政权,必定会有不少国家前来支援。
好一招一石二鸟的计策。
许清羽得知这个消息后,就跟粟薇薇一样,充满了震惊。
“那雷洛为什么要设计让飞机坠海?”这也是一个让粟薇薇极其不解的问题。
许清羽顿了顿,眼泪毫无预警地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粟薇薇手忙脚乱抽纸巾替她擦干了眼泪。
“他只是不想替他们卖命了而已。”许清羽抽了抽鼻子,接着说:“洛他这个人,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感觉,可以说,他对什么都不在乎,也从不把律法、规矩、讲究看在眼里。”
“但是有一点,他很自负,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合作伙伴居然联合了E国叛军,打算让他演一出恐袭的大戏,所以在同意了双方的合作,之后也没有令对方失望,彼此的合作都十分融洽。但在E国首府发生爆炸后,他就查到了合作伙伴和E国叛军之间的协议,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甘愿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想退出,但是当时各国已经出动反恐特警和特种军队,要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所以他暗中跟陆域作了一个协议。”
粟薇薇秀美一挑:“陆域和雷洛和解作了协议?”
“嗯。”
“那协议的内容?”
“洛想要退出组织,他知道只要他一脱离组织,世界各国军队肯定不会放过他,他招惹了那么多仇敌,本身又不擅长搏击和战斗,除了一个聪明的脑袋之外,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所以他故意制造坠海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让人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说起来,雷洛这个主意真是安排得天衣无缝,而且关键是还有那么多目击证人,想要瞒天过海轻而易举。
粟薇薇也想到了这一点,莞尔一笑,这种逃生的办法,的确不错。
许清羽紧接着说:“他私底下和陆域约定好,洛退出组织,从此不会再给陆域以及各国制造恐袭和麻烦,而陆域,不但可以成为洛坠海身死的目击证人,而且还是击毙恐怖头号份子血狼的大功臣,前途一片光明,升职加薪更是不用说。”
说到这里,许清羽勾唇,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这种条件,他们两人都同意?”粟薇薇也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照理说,如果是雷洛主动提出这个建议的话,陆域作为训练营的教官,根本不可能相信吧?
谁会相信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主动悬崖勒马,金盆洗手?
这种人肯定是有的,但毕竟是少数,尤其是处于陆域那个位置上的人,更不可能轻易相信。
“所以,洛还提了一个额外条件。”
“嗯?”
许清羽轻咳了声,苍白的脸愈加憔悴,“他要我,同他一起离开,远走高飞。”
许清羽张大了嘴巴:“他想害死你吗?陆域怎么可能同意?”
“他同意了。”
不等粟薇薇的震惊反应回来,许清羽已经说:“他同意了,因为他迫切地想要制伏雷洛,雷洛那一年给他制造的麻烦已经够多,他巴不得雷洛能够金盆洗手脱离组织,所以,一个许清羽算得了什么,就算十个许清羽,他估计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就把她送出去,去换他的光明前途。”
“太过分!”粟薇薇气得跳起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男人!
就算不论他和清羽之间曾经发生的那些事,就凭他是清羽的上司,居然毫不犹豫地将她送出去,就为了换一个功劳?
她真的不知道,那个叫做陆域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真的非要清羽去撞得一身伤痕累累,甚至丢掉小命,才会甘心吗?
粟薇薇终于明白,为什么清羽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这些年来承受了那么多伤害,怎么可能不改变?怎么可能还傻傻地任人利用欺骗?
“如果只是这样而已,我还不至于那么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