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印气呼呼离开,粟薇薇站在原地,没有开口唤住他道歉,一来她跟苏印不熟,今天会遇到他纯属意外。二来,她现在心情很乱,想要一个人静静。
家是回不去了。
至于父母那边,她怕回去引起他们怀疑,跟纪程然闹分手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尤其是卧病在床的老爸。所以她才匆匆离开医院,就怕自己这副样子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仲夏的阳光,明晃晃的亮眼,她一路走走停停,累了就坐在路边给行人休息的长椅上,倦倦地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感受着别人的快乐和热闹,泪水就缓缓地流淌了下来。
许久,擦干眼泪,继续站起来往前走,没有目的地走,仿佛一直走下去,就能回到曾经的路。
这段时间,她几次忍不住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纪程然发来的任何消息或者打开的任何电话,但,每一次都让她失望。
看着手机屏幕上合照的两人,粟薇薇眼睛一酸,咬了咬下唇,按下了关机键。
这一走就走了一天,她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每走到一个看起来似乎很熟悉的地方,都会停下来坐一下,然后继续走。天上的阳光渐渐变成了日落火红的残阳时,再从斜阳彻底褪去,夜幕笼罩,华灯初上,炎热的空气也有了一丝丝清凉。
她在一处喷泉前面停下,垂下了眼帘,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
摸了摸肚子,之前脑子处于混沌,加上心情不好,走了一整天都没去吃饭,此时停下来,才觉得肚子空荡荡的,实在饿得难受。
离开医院时走得匆忙,她的钱包全部都放在病房中,现在身上身无分文,她又不想回去,别说吃饭了,今晚要去睡哪里都还没有着落。
她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似乎要把她这一年多的霉气,全部凝聚在这一天爆发,让她所有的幸福和满足都消失殆尽。
就在她忧愁着今晚到底要去哪个桥洞或者公园过夜时,一辆银灰色迈巴赫突然缓缓开到她身边,晃眼的车窗从里面慢慢拉下去,露出一张略显张扬的英俊脸庞。
苏印其实已经出现很久了。
从早上被粟薇薇气得暴走后,他顺路去处理了手头上几件任务,对于粟薇薇这个不识时务的女人,早就抛诸脑后。
可就在他中午去吃饭时,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一个不经意抬头间,就看到马路对面,仿似幽灵般走过的粟薇薇,一副失魂落魄,没有了生气的模样。
这不由令他一顿。
再联想到早上那一幕,他就是再蠢,也看出了粟薇薇的异常。
结账后,他立即驱车跟了上去,碰巧的是一路上他都可以顺手解决一些工作问题,就在那样半工作半跟踪的状态下,一直到了现在。
他简直对这个女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居然走了一整天,虽然期间也有停下来休息,但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走路,整整绕了半个广城。而在这一天内,她滴水未进,也没有看到她吃饭,就这么傻傻愣愣地走。
从后面看去,她的背影寂寥单薄,透着令人心伤的无助和失落。
苏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跟了她大半天,而且还乐此不彼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对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佩服。
终于,他看到粟薇薇坐在喷泉池旁,似乎终于凝聚了注意力,还在裤袋里翻了两翻,没有翻出什么,一脸失落地坐在那里。
嗬!难怪一天没吃饭,也不去坐车,原来是没带钱么?
苏印无声笑了笑,突然觉得心情不错,狠狠一踩油门,就那么大喇喇地把车开到她身边。
“上车!”明明是好心想让她上来,到说出口却带了一种命令的意味。
粟薇薇抬眸看去,微微诧异,觉得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两次遇到了苏印。
她跟苏印真的不熟。
不仅不熟,她对他还有几分抵触的感觉,尤其每次苏印看她的眼神,都令她觉得浑身毛毛的,那种感觉很不好。基于这个原因,她对苏印虽然不算讨厌,但也绝对不会随便去接近。
“苏警官,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警局最近很忙吗?
苏印看她一眼,冷冷道:“路过。”他心里不悦,都把车停在这里了,这个傻女人还不知道上车,难道还要他亲自下去开门扶她上车?
因为早上两次碰壁,苏印的气还没消,让他下去侍候她,没门!
“再不上车我就走了。”他又寒声加了一句。
粟薇薇后之后觉,然后点点头:“哦,那你走吧,再见!”
苏印顿时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剑眉聚拢,眸色沉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握成拳,如果粟薇薇不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他所忌惮的纪程然的女人,他现在肯定一拳直接揍过去。
这是今天,他第三次被女人拒绝。
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被女人拒绝。
忍住即将爆发的火山,苏印额头青筋突突地跳,语气森冷,比刚才多了一丝不耐:“我让你上车就上车,哪来那么多废话!”
粟薇薇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心想自己也没有得罪他,自己在这里好端端坐着,他莫名其妙开车过来,又是让她上车,又说要走,自己从头到尾也不过说了一两句而已,凭什么他凶自己。
想到这里,她压抑的心情也爆发出来,俏脸一沉,完全不给他面子:“苏警官慢走,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说完,也不管苏印那堪比老太太裹脚布的臭脸,站起来往喷泉池另外一边走去。没走几步,她就觉得脑袋晕眩,眼皮沉重,身体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脚步轻飘飘的,身体猝不及防地往地上倒去。
预料中摔倒下去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在她即将撞上地面,苏印已经从后面冲来,一伸手就扶住了她。
“该死!”他低声咒骂,一手扶着她,一手箍住她的腰肢,打横把她抱起来。
粟薇薇整个人晕得厉害,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间只听到苏印的声音在耳畔响着,似乎在说话,又像在骂人。
想到苏印怎么也是警察,总不能把自己扔在马上路。粟薇薇再也坚持不住,安心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