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马克斯居然会拿家族流传下来的两座古堡去下注。
这在所有人看来,已经是疯了的行为。
纪程然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你想要怎么赌?”
大概是刚才受到的侮辱令他始终忿忿不平,亦或者纪程然和粟薇薇一路不停秀恩爱闪瞎了马克斯的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闪动着恶意的光芒,旋即将不怀好意的目光,再次停留在粟薇薇身上,笑得邪魅乖张:“还是老样子,就赌你的女伴,如果我赢了,把你的女伴送给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纪程然突然一脚往前踹去,猝然不及地凶猛动作,踹得马克斯口吐鲜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跌跌撞撞往后摔去,沿途将桌椅道具都撞得一塌糊涂,上面的赌具乒乒乓乓掉落了一地,现场霎时间混乱不堪。
纪程然三两步走到他面前,迎面就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右脚踩在他身上,死命往他胸口狠狠踹了几脚,目光发狠,声音冷冽得可以冻死人,“你算哪根葱?敢跟我赌人?”
“咳咳咳……”马克斯挣扎着想从地面爬起来,却被纪程然右脚重重压制。他的力气大得吓死人。如果是两人直面单挑,马克斯自幼练习跆拳道,绝对不会这么狼狈。
可就是谁也没有想到纪程然会突然出手,先发制人把他踹翻,然后又是一阵狂猛攻击。被踹翻在地上的马克斯默默咽下小口血,暗恨自己刚才没有留神,不然现在也不至于处在这么被动的地步,如同案板上的肉,任他为所欲为。
“马克斯少爷!”始终留在外围观看形势的随从保镖,眼看着自家少爷被人揍翻,立即组团冲了进来,几个黑衣保镖手中居然还带着枪支,黑黝黝的洞口对准纪程然的太阳穴和心脏,“把马克斯少爷放开,不然立即枪毙你!”
他们并不想在游轮上闹出人命,可一旦威胁到少爷的生命,就算犯法动手杀人,也要把少爷救回去。
纪程然恍若未闻,冷冷睇了一眼惨叫连连的马克斯。
“咳咳……你有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哪怕处于下风,马克斯依旧不改恶劣语气:“敢动我一根毫毛,阿诺德家族的人都不会放过你,还有你那位美丽的女伴……”
纪程然的回应简单粗暴——直接踹在他的胸口上,剥夺他说话的权利。
马克斯一口血从嘴角喷溅出来,化作一朵妖艳狰狞的血花。
“阿诺德家族?别说就你这个小杂毛,就是多恩那个老家伙来了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又算什么狗东西……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对于他几次出言冒犯粟薇薇,纪程然已经忍无可忍,哪怕面对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他也不介意把这个人渣解决掉。
“马克斯少爷……”
“纪程然。”粟薇薇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怒发冲冠、冷酷残忍的一面,当下凑近她,双手圈住他的胳膊,将侧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柔和:“别生气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们就是过来找乐子打发时间的,真的没要必要为了这种人渣脏了自己的手。乖,听话,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午餐好不好?我要吃剔骨牛排和鹅肝鱼子酱……”
仿佛为了增加说服力,她的肚子适时发出一声低微的“咕咕叫”囧得她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真是太丢人了。
“肚子饿了?”纪程然那奔腾翻涌的情绪,终于渐渐的平复下来。偏头看了她一眼,黑眸中的冷意慢慢褪去,露出只有她最熟悉的脉脉深情:“好,我带你去吃午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随便你。”
粟薇薇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纪程然给她的感觉太陌生了,冷冰冰仿佛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般。那种危险而冷酷的感觉,不由让她想到了另外一个危险男人。
甩甩头,她强迫自己控制好思维,纪程然就是纪程然,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虽然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在她心里,纪程然始终是不同的。
他拥有非凡的格斗技术,可他从来只用来救人和自保。
那样给她温暖慰藉的纪程然,她不希望他被情绪所控,变得森冷无情。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纪程然反手把她抱住,拍拍她的后背,语气歉疚。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就算他变得冷酷,也仍旧无法掩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粟薇薇感动又歉疚,更多的是对他的心疼。
总是这样,一旦她面临任何困难,他总是像这般,如拯救公主的骑士。她不是公主,他却是勇猛深情的骑士。
放开马克斯,纪程然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把他从地上拎起来,轻轻松松就把他拖到赌桌旁。众目睽睽之下,随意拿起一副骰盅平行沿着桌子一扫,原本散落在桌子上的几颗骰子就这样被卷入盅内。
随即不规律的骰子碰击声从盅内传出来。
看到纪程然明摆着打算再赌一局,马克斯眼睛一亮,硬撑着爬起来,两眼瞪大,似乎怕错过什么景象一般,看得无比认真。
摇骰的声音慢慢转为规律,然后又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狂乱的频率。纪程然的速度快得眼睛都快看不见,而马克斯却明显比刚才还要雀跃。
光凭这手摇骰的技巧,他就已经可以确定,纪程然绝对是赌场深藏不漏的高手。
几秒后,清脆撞击声不见,平滑的赌桌上安静躺着一个骰盅。
他挑眉,看向马克斯:“几点?”
他问的不是赌大还是赌小,而是几点。
“五六五。”马克斯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擦掉嘴角的血丝,答案坚定。
“那你呢?”
“六六六!”
随着纪程然的话音一落,那骰盅也被揭开,三个六点静悄悄地躺在桌子上面,仿佛俾睨天下的君王般,傲视着围观的所有群众。
“怎么可能?”
围观的吃瓜群众,包括荷官还有马克斯极其保镖,惊得都快瞪出眼珠子来。
但再不可能,事实就摆在眼前,狠狠扇了马克斯一巴掌。他愣愣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愿赌服输。”纪程然才懒得管他们到底在发什么呆,轻巧从木箱子抽出那两张古堡的地契,搂着粟薇薇大摇大摆走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