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无法选择。
而且,她也不会在他们二人之间作选择。
她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坚定,“你们都是我人生不可或缺的相逢,少了谁,也许现在的粟薇薇,就不是我了。”
如果没有林砚,也许她不会走上娱乐记者这条道路,也不会遇到人生中那么多的趣事。如果没有遇到纪程然,她就不能体会到被人疼爱宠溺的滋味,更不会与他定下“一辈子都不分开”的承诺。
少了谁,都注定是个不完整的人生。
这个回答,在林砚的预料之内。
“看来,无论如何,这场博弈我都赢不了他了。”他低下了头,没再说话。粟薇薇被他的沮丧吓到了,还想说什么去,却发现大小姐安心雅端着酒杯走过来,那双漂亮的狭长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林砚看。
“师兄,你慢慢坐,我先去找程然了。”她隐隐意识到林砚今晚反正的原因,再思及他刚才所说的话,有种石破天惊的感觉。
要说没有震撼,那是骗人的。因为林砚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些,两人从大学相识到现在也有五六年了,他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神一般的师兄”。没错,她对林砚有学妹对学长的崇拜,也有下属对上司的敬畏。当然,林砚这几年对她帮助很多,粟薇薇心里对他也是满满的感激。
但也仅是感激而已。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有时候气氛凝滞,那是他训斥自己的时候,也有时候很温馨,那是两人以师兄妹身份相处聊天的时刻,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会评价她的对错,也会给她出谋献策分析帮助。
种种,让她完全忽视了一些问题。
如果不是今天林砚表现得特别明显,还故意问了她那个选择题,她都不曾发现。
真聪明,还是假愚笨?
也许在他心里,自己一直都在装傻吧。装作看不懂他的情意,因为看不懂,所以不用去回应,去接受,更不会影响到彼此的友谊。
粟薇薇表示自己真的很受伤,如果她早就知道林砚对她存在异样感情,说什么她都不能让他这种感情持续发展下去,在还没有茁壮成长,就该把萌芽扼杀在摇篮中。
这样是有些残忍,但总比拖着伤口无法痊愈好。
她并没有去找纪程然,而是拐了个弯走到甲板上去。与安心雅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分明注意到这位大小姐眼里透露出来的不悦和埋怨,耸耸肩,当做没看到甩手离开。
看大小姐早就知道林砚的心意了。
讶异之余,粟薇薇也不禁感慨人心的复杂,她在这件事上确实比以往迟钝了许多,但那么多人都知道,居然没一个人告诉过她!
安心雅走到餐桌前,从侍应生手里接过一瓶红酒,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拉开椅子坐下来,“借酒消愁愁更愁,不过喝醉了,至少可以让你暂时好受一点。”
“不关你的事。”林砚冷冷拒绝她的好意。
“表白失败,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安心雅本来心情就不佳,此时见到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与对待粟薇薇的态度,分明就是天壤之别,不由得更气了:“没错,我是喜欢你,但你凭什么仗着我喜欢你,动不动就给我甩脸色,我安心雅到底哪一点比粟薇薇差了?为什么你眼里就只见到她,我对你也不差,你就不能用一点点时间正眼看看我?”
她越说越气,泪水不受控制从眼角掉下来,想起这段日子来,自己几乎抛却了尊严和身份,每天眼巴巴跟在他身后,就像一个乞怜他能看自己一眼的可怜虫一样。可从头到尾,她的努力、深情、执着,到了他这里,都变成一个笑话。
“这个世界,最不值钱的是眼泪。”林砚抬起头来,冷冷睨她一眼,那眼神绝对没有所谓的怜香惜玉,或者一丝丝疼惜,就像看陌生人般,“以后,你不用喜欢我,我们之间不可能。”
这些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
“林砚,你这个冷血动物。”安心雅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滴,眼睛又红又肿,“好,这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我做的事,从来不悔。”他站起来,无视她的悲伤欲绝,毅然决然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冷傲又决绝的背影。
“林砚,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每个字,几乎是从她齿缝里咬出来。
等到再也看不到那个背影时,她终于无力瘫坐在下去,怔怔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打开包包,从里面掏出各种化妆用品,就在餐桌对着镜子开始补妆。几分钟后,镜子里的大小姐,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和娇艳,哪里还看得到发红发肿的眼睛。
她收起包包,站起身来,迈着高跟鞋姿态优雅地往人群中走去。
人群中,纪程然淡漠的看着刚才那一幕,并没有错过林砚找粟薇薇的那一幕,也同样将后来发生的尽收眼底。
他并没有过去。
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他有信心,不论林砚对薇薇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表明心意,他都注定不会成功。
不然以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真有要那个意思的话,哪里还轮得到他这个后来者?
见到粟薇薇去了甲板,他立即停下攀谈,跟在她后面一同出去。
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粟薇薇不用回过头来就知道跟着她的是谁,再回想刚才跟林砚的对话,只觉得心头一阵乱糟糟的,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愉悦和欣喜,已经被烦躁所取代。
“不喜欢这里?”纪程然走到她身旁,目视着外面的夜景。
她扯动嘴角:“不是。”
纪程然目光幽深:“既然还喜欢,就不要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还是说,拒绝那个男人,让你觉得很难过?”
“你怎么知道?”粟薇薇惊愕,转而想到之前大小姐对她的态度,恍然大悟:“纪程然,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告诉你,嗯?”他挑眉,嘴角冷笑:“我那么愚蠢到去帮情敌说话挑明关系?”
粟薇薇一噎,下意识咬了咬唇:“那你也该先跟我说一声啊……”
她解释道:“我不是难过,只是觉得意外,还有就是愧疚了。早知道大师兄他……我当初就该早点跟他说明白的,而且大小姐那么喜欢他,我这样算不算耽误了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