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李警官的连续逼问下,谢立尧的情绪越来越焦急火爆,急得满头大汗,回答问题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语气不耐,似乎在按捺着火气。大概他也知道这里不是可以随便撒火发脾气的地方,所以就算再有火气,也只能忍着。
外面看着审讯室的几人,跟李警官交换了下眼神,暂时留下谢立尧一个人呆着,几个人转移到下一个审讯室。
第二个嫌疑人名叫段雨菲,是这五名嫌疑人中唯一的女性。36岁,未婚,体型丰腴,圆润的脸上微露讥诮,吊梢长眼,削薄嘴唇,鼻子有点像西方的鹰钩鼻,五官整体略显刻薄。看得出来她在化妆和着装上非常考究,身上穿的是Dior最新季度羊皮小外套,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左手腕的钻石手表则是LV大牌,就连一双黑色坡跟鞋,都是一些奢侈品牌。
混久了狗仔圈的粟薇薇,平日里早就将那些明星用的什么牌子什么款式你烂记在心,此时看着玻璃里面的段雨菲,感觉就像在看一张张活的人民币。
她是西江市一家知名游戏公司的高级策划总监,执行能力和策划能力在业界有口皆碑,工作能力出众,家庭经济状况也十分优渥。本来这样的人才,对于案子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至少段雨菲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审讯室外,陈武又为他们介绍:“段雨菲在市中心有一套别墅,平时自己一个人住。第二起案件发生的时候,她正好就在华阳县,距离案发现场不超过二十米。另外,警方在调查监控录像时,发现段雨菲在案发前两天,曾经与第二命案的被害人刘兆见过面,就在县里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后来还是刘兆开车送她离开。不过,段雨菲却否认与刘兆相识。”
在有监控录像作证的情况下,还敢狡辩与被害人不认识,这怎么可能?
大家闻言,都盯着里面的段雨菲,而李警官所问的问题,也跟他们的疑惑相同。但段雨菲显然早就有备而来,不紧不慢地说:“抱歉,我一开始没想起来,原来是那姓刘的先生。不瞒您说,那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因为工作的事,就去旅馆小谈了下,后来匆匆分别,毕竟我一天见过的人那么多,哪里能一个个都记住是不?”
她回答得冠冕堂皇,脸上也不见急色,相比起刚才谢立尧,段雨菲就显得沉静稳当多了,无论李警官问的是什么,她都能轻而易举地泼回去,一点儿破绽都没露。
一般人,无论有没有做坏事,在面对警察时,都会下意识感到害怕,或者抵触。这是一种人的本能。
段雨菲表现得这样淡定,在几个人中,反而是耿令人怀疑的。
“你们谈工作谈到旅馆去?”李毅扬眉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似乎只是随便问问。
段雨菲怔了下,笑得有点勉强:“警察同志,我正好就下榻在那家旅馆,是刘兆提出来要在旅馆见面,顺便签一下合同的。”
“你们工作谈了多少时间?”
她仔细回想了下,慢吞吞答:“差不多一个小时吧,反正旅馆不是有监控器嘛,你们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我这几天忙着,哪里总记得这些小事。”
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回答,李毅只是登记下来,并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只后又问了几个问题,段雨菲回答得滴水不漏,游刃有余,从她那敏锐的反应来看,说不定已经事先在心里想好了警察可能会问到的问题,并且做好了相对回应。
不得不说,在回答问题上面,段雨菲相当配合,李毅问的她都回答得十分详细。可等到讯问过后进行整理,却发现她回答的那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与案情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她太谨慎了。”陈武走出审讯室,无奈地叹息一声。从警这么多年,审讯过的嫌疑人不计其数,可像这般看似合作,实际上非常谨慎狡猾的嫌疑人,却是非常少数的。
几个人都看向纪程然,想听听他有什么主意。
粟薇薇也是满怀期待看向他,直觉他一定从刚才的讯问之中察觉到了什么。
纪程然的脸色冷冷的,听到他们的询问后,抿了抿唇,道:“段雨菲有三处说谎的地方。一是她跟刘兆的关系非同一般,却说两人不熟;第二是案发当天她的作息时间;第三点,最重要的一点,她对刘兆的死,似乎并不意外。”
刑警队队长周铭沉思片刻,低声说:“也许是她为了掩饰跟刘兆关系一般……”
毕竟,如果是熟悉的人遇害,那反应大多会是悲伤惋惜,但相反的,不熟悉的人,自然就没有那么多感觉。前面纪程然说段雨菲和刘兆关系匪浅,如果真是那样,段雨菲的反应就大大有问题了。
“段雨菲和刘兆一同进去旅馆,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她很清楚这样说出来,只会让人更加怀疑她跟刘兆的关系,但还是说了这一点。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大概想引到我们关注到这一点上,从而忽略案发当天她的动向。”
就好比两个颜色摆在你面前,一个色彩鲜艳夺目,另外一个清冷平淡,那人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就会被显眼的那个色彩夺去,从而忽视旁边还有一个冷色。
周铭和李毅略一沉思,点头,在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趁着休息的空儿,粟薇薇蹭到他身边,扯了扯他袖子,“纪程然,按照你说的,如果段雨菲和刘兆关系匪浅的话,那刘兆遇害,她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问题你自己想一下,两人明明关系不错,一人遇害,另外一人拼命撇清两人关系,这是为何?”
粟薇薇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段雨菲就是杀害刘兆的凶手?”
“不,凶手不是她。”出乎意料的,纪程然却否定她这个猜测。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她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智商,在他面前简直不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