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城中心大学门口外,停着几辆白色警车。
粟薇薇没想到的是,她再次回到母校,居然是因为一件投毒谋害案件。
在走进校门后,她看到了许多张不安疑惑的脸孔,这些脸孔中,有疑惑、有紧张、也有好奇……凡是参与了那场化妆舞会的师生,暂时被警方禁止外出。他们径直往何西悦所在的宿舍走去。就在刚刚,姜纬也已经将刘亚司带到学校,纪程然在离开董昕家时就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两人配合起来分外利落迅速,不大一会,纪程然先前所有的疑问,都已经由姜纬得到证实。
走进女生宿舍,两名刑警正看着何西悦,目光复杂又冷肃。
长得圆圆脸蛋儿的何西悦,穿着一套白色运动装,靠在床上上闭目假寐,放在被子上的一只左手腕缠着白色绷带,上面隐约有血迹渗透出来,触目惊心。
她的脸苍白得可怕,早已没有之前的红润饱满,头发乱糟糟垂在耳朵两侧。听到脚步声,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双圆溜的杏眼已经深深凹陷进去,嘴巴抿成一条线,明明才几个时辰不见,她却像大变了个样子。
莫小刚将经过说了一遍。原来在他们接到纪程然的电话后,就派出人手查找何西悦和刘亚司,当时何西悦已经回到了学校。当他们赶到何西悦的宿舍时,却发现她打算在宿舍里割脉自杀,索性刀片才刚刚划伤了手腕,便立即被警方阻止,包扎好伤口后,所幸没有大碍。
她什么都不肯说,无论警方问她什么,一句也不肯透露。自杀未遂被阻止后,也没有激动反抗,安安静静地坐在宿舍的单人床上,神色淡漠,低头不语。
“悦悦,悦悦……”宿舍外,何西悦的母亲跌跌撞撞跑进来,在看到女儿手腕上的绷带和血迹时,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抱着她浑身都在颤抖,“你怎么了?不要吓妈妈,有什么话跟妈妈说,是不是他们误会你了?悦悦,你说话啊,你没有对同学投毒对不对?是他们搞错了是不是?”
何西悦的母亲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穿着小碎花连衣裙和酒红色皮靴,脸蛋圆圆的,跟何西悦有七八分相似,大概是保养得宜的原因,看起来很有气质和韵味。她抱着女儿,不断冲警察吼。
“我女儿是无辜的,你们凭什么把她扣押在这里,我要去公安局投诉,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妈。你别说了。”何西悦抬起头,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如水:“没错,是我在段小柔的杯子里投了******,是我害死她。”
她出奇平静地承认了罪行,反而令一切都看起来那么诡异。
“悦悦,你怎么可能……别吓妈妈,你跟妈妈说,人不是你害死的,悦悦,妈妈就你一个亲人了,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何妈妈泣不成声,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这时,纪程然和姜纬正好拿着无证走进来,将那个投了毒的杯子、一小包******、还有董昕的书包上,都提取到何西悦的指纹。另外,在何西悦的床底下,找到另外一小包******结晶粉末,包装袋还未启封。
当所有证据摆在面前时,何西悦的反应表现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她很平静承认投毒谋害段小柔的经过,与纪程然之前所料的一样。她事先将******溶解在自己的杯子里,然后趁机靠近段小柔。
因为化装舞会的原因,段小柔今天穿了一双有不少装饰带的高跟鞋,其实在举办聚会的前一天,何西悦就强烈建议她选择那双高跟鞋。段小柔听取她的建议换上了那双高跟鞋。何西悦故意靠近她后,又装作不小心踩松了她的鞋带,在段小柔蹲下身体整理鞋带时,何西悦悄悄换了两人的杯子。
确认段小柔喝下果汁后,何西悦又以要上洗手间调整背心肩带为由,拜托段小柔进去帮她的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段小柔毒发,伊始她还有一丝丝理智,拼命求着何西悦救她,而何西悦却用脱下来的衣服捂住她的口鼻,她知道段小柔有轻微心脏病,压抑住她的呼吸后,顿时加速了******的毒发速度,并且将段小柔推向了死亡的境地。
后面的事已经不用细说,何西悦佯装惊慌失措出来求救,然后趁着混乱的时候偷走了董昕的书包,她会选择在这次聚会上投毒,也是因为董昕有参加这次聚会,而且董昕前两天才跟段小柔吵过架,她摆脱嫌疑的唯一方法,就是将剩余的******放在董昕的书包里,趁机嫁祸给她。
只是,连何西悦都没有想到,她偷换段小柔杯子的一幕,却被董昕看在了眼里。也不知道是出于预感还是果决的判断,董昕在段小柔毒发后,也匆匆离开现场。导致了这场嫁祸并不成功。
当警方问及她毒害段小柔的动机,何西悦凝眸,过了片刻才说:“我恨她。”
她对段小柔的恨意,在很久之前就有了。段小柔家境殷实,又是家里唯一的独生女,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中,养成了目中无人又骄傲跋扈的性格。当然,她是班干部,所以平时在老师和许多学生眼里,是个优雅、斯文、长相出众成绩优秀的好学生。可私底下,却对一些不如她的同学冷嘲热讽,鄙夷无礼、。
何西悦父母离异,准确的说,她是个私生女。她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原因很简单,她的出生是个意外,来源于令人不齿的“一夜情”。在有了她之后,母亲就被抛弃,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生下她,从此母女相依,过得凄凉。
一般来说,家庭不圆满或者幼年不幸的孩子,心里深处都有着深深的自卑。何西悦就是这样,表面上嘻嘻哈哈、被同学们称作开心果的她,只有在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卑而烦躁的一幕。
她的自卑,来源于从小没有父爱,更是因为舆论的偏向和道德的评价,私生女的身份,一直都是她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最见不得人的秘密。
可这个秘密,偏偏被段小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