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时光白驹过隙,大家都有所感,一时感慨万千。纪程然看着粟薇薇,唇边带笑,惹得一群小女生捂脸尖叫。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才认识几个月,感觉却像相处了几十年一样。这样挺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粟薇薇也有所感觉,是啊,这两人才相识几个月而已,还是在那样让人误会的情况下,而到如今,两人却熟稔得令人艳羡,她可以无条件信任他,而纪程然,更是从始至终,都无条件地宠溺她。
感觉好像认识很久了。
她投以一笑,点点头:“是,这样挺好。”
“哎哟,笑笑,你姐和未来姐夫可真恩爱,随便出口都是肉麻到不行的情话,哎呀妈啊,我快受不了,这狗粮我先收下,回头再慢慢地啃。”何西悦看得脸红心跳,捂住脸不敢再看下去了。
“行了,你就知道装纯,赶紧布置会场去,等会老师们要来了。”粟笑笑嗔笑了他们一句,一群凑热闹的同学一哄而散,全都忙活去了,粟笑笑递过来两张面具,“喏,美女和野兽的面具,你们自己选?”
“美女和野兽?”粟薇薇干瞪眼,看了纪程然一眼,憋住笑挑选了美女的面具,然后将另外一张塞给他,“来,笑一个,野兽!”
纪程然接过,戴在了脸上,还朝她扮了个鬼脸,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这个称呼我喜欢,不如晚上为夫就当一回怎么样?”
“流氓!”越相处下去,粟薇薇发现他简直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真是太流里流气了,不过——她喜欢!
这场化装舞会虽然全部由学生操办,论气派肯定比不上流社会举办的宴会那么排场奢华,但地方宽敞,随心所欲,吃喝的东西都有,在会场中的餐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吃点心。墙壁四周挂满了彩带气球。大家兴致昂扬,满心欢喜,这场舞会办得也算是热热闹闹,其乐无穷。
粟薇薇和纪程然,无疑成了众人的焦点。
纪程然就不用说了,用薇薇的话来形容,就是蓝颜祸水一枚,走到哪里都能收到百分之一百二的回头率。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属于令人惊艳的那种。要不是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准老婆,恐怕已经大把女生围上来搭讪要号码了。
至于粟薇薇,长得不至于倾国倾城,当然也不是小家碧玉类型的,她的美,是那种灵动跳脱,英姿勃发的美。五官深邃不乏柔和,气质张扬却不伶俐,加上她今天的造型设计,美得就像希腊神话里的女神维纳斯,完全秒杀了一众春心荡漾的小男生。
迎着各种各样或崇拜或惊艳的目光,粟薇薇表示很淡定。现在大家都吃东西,面具都没带上,每个人的眼神和目光,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张张欢快雀跃的脸,或许有小小的担忧和操心,可这个时候的他们,还未真正走进社会,体会到人世间的艰难心酸。自然都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咦?那个女孩是谁?”她绕着会场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一个站在角落里发呆的长发女生,不解地问身边的粟笑笑。
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粟笑笑抿嘴沉默,一会儿凑近她咬耳朵:“她叫董昕,那个脑子有点问题,你别去招惹她。”
粟薇薇一下子就沉了脸:“我记得爸妈和我,可都没有教过你用这种口气侮辱同学!”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哪里侮辱她了。”粟薇薇白眼,不得不解释:“她是真的脑子有点问题,听说心理也有病,脾气非常暴躁,一言不合就打人,本来校方准备劝退她的,后来了解情况,知道她母亲早逝,父亲又犯了罪在坐牢,看她可怜才让她留下来。”
粟薇薇默然,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孩子岂不是更加心理自闭,融合不了人群。
“你们没人跟她走得近?”
粟笑笑耸耸肩,似乎对她很不感冒,道:“姐,你可别多管闲事,以前不是没有同学想帮助她,也想帮她走出心理阴影。可她根本就不领情,有次我看她饭卡丢了,想请她吃顿饭而已,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气死我了。”
纪程然走过来正好听到姐妹俩的谈话,看向那缩在墙角里的董昕,语气也凝重起来:“排斥他人靠近是种心理疾病,她可能曾经遭受过打击留下阴影,另外,家庭的不完成也会造就孩子这种性格,你们应该多宽慰她。”
连他都这么说,粟笑笑苦笑不已:“纪哥,你有所不知,她除了性格怪癖之外,还有暴力倾向,之前一个同学不知怎么就说了她两句,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同学隔天下楼梯时就摔了一跤,差点把腿摔断,当时她就在那同学身边。”
有自闭症,还有暴力倾向,那说明病情更严重了。
粟薇薇和纪程然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不忍。
那孩子父母都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其余的亲人朋友会不会关心她的病情。
这时,圆脸女生何西悦也走过来,看了躲在墙角里的董昕,摇摇头,可怜地说:“她现在就那样,我们大家都不敢靠近她,就算靠近了她也会赶我们走的。”
一张脸都埋在黑暗里的董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在接触到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时,粟薇薇心里一颤,震撼不言而喻,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孩子的脸上,会出现这种近乎无情的戾气沉重,那双眼睛,黑得像深不见底的沉渊……
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连笑笑都不敢接近她了。
董昕的目光只在粟薇薇身上停留片刻,又望向纪程然,微微一怔,很快就低下头,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再次隐没在黑暗和阴影中。
纪程然比她冷静,压根没什么反应,只是叹息了声:“要尽快治疗,仪器配合药物,不然再过不久,可能会发生事情。”
粟薇薇现在还感到脊背凉凉的,听了他的话,再次看向董昕,迟疑道:“要不,我们帮她联系一下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