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不要激动,兰儿迟早会回来的。”澹台明起身扶住方婷劝道。
“我怎么能不激动啊,那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方婷挣脱他的怀抱,大吼道。
“方姨,澹台叔叔说得对,兰华迟早都会回来的,都已经三年没见了,害怕多等这几天吗?”鬼兰的话,让方婷顿了顿,然后整个人像失去了力气般倒在澹台明的怀里。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每一次想到兰儿,我就会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能拦下她,如果我能阻止她,也许我们这三年也就不会分开了。”整整三年了,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她每一次闭上眼都会看见兰儿对她说话,对她笑的样子以及那道离去的背影。谁都想不到,那道背影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兰儿了。
方婷的痛苦,澹台明是最了解的。
“小婷,别说了,兰儿是为了救我们才会……不过还好她还活着。而且她现在还成了炼药师,如果她一直留在落英镇反而会毁了她的前途。”
这句话说的也没错,可方婷显然还不能释怀。
“澹台叔叔,你先扶她进去吧,让她好好休息。”接下来的话题,方婷并不适合在场。
“好吧。”澹台明扶着方婷回了房间,片刻后再次走了出来。
“司空,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吗?”
“澹台叔叔,我已经杀了野虎。”
“你说什么?他真的死了?”先前他还以为这件事很困难,如今看到司空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云淡风轻的说着这件事情,难道是他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是啊,死的透透的了,而且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就算猛虎团的人发现了那摊血水,也不会想到那就是白日里威风堂堂的野虎副团长。
“想不到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野虎,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同样都是佣兵,难免又一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哼!那是他自作自受。澹台叔叔,你可知道三年前那场赌注根本就是阴谋,任务是猛虎团找人出的,他们还在你们的饮食中下毒,害的你们气脉尽毁,这种人不值得你同情。”原本还想把黑袍人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多少防范一点,如今看来还是暂时保密吧。
“你说什么?”一谈到三年前的事情,澹台明就像被人揪住了痛处一般,那是他一辈子的痛,“原本我只是以为是猛虎团故意出的任务,想要令我们损伤惨重,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恶毒,竟然下毒毁人气脉!”气脉对于战师来说甚至比生命还重要,毁了气脉就等于取人性命。
“总之,七天后的比试你们千万要小心,他们能下毒毁人气脉,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尤其是野虎的死,也许会惹怒猛虎团。
“猛虎和赤狼早就已经势同水火,也许这一次的比试,应该彻底决出胜负了。”
“我看不止吧。”看向澹台明,鬼兰很忧虑,“我记得在佣兵团的比试之中,若出现了死伤,是不用负责的。”她担心的正是猛虎团会在这里切入,对赤狼团的佣兵下死手。
“若真是这样,确实是要好好筹备一番,这一场比试怕是会成为生死斗。”澹台明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此,澹台叔叔还是尽早通知谷团长,让他尽快做好准备。”近几年赤狼团其实整体实力一直不如猛虎团,如今开战怕是不会讨到好处,为今之计只能从旁辅助了。
“对了,团长的伤你可有救治之法了?”先前他并没有参与,所以并不知道团长到底受了什么伤。如今听她提起,才猛然想起。
“团长的伤,我需要和岳大师深入讨论,暂时还没有结果。”
“这么严重吗?”没想到司空也没有办法,难道说团长的伤真的治不好了?
“澹台叔叔别担心,迟早会有办法的。”
“嗯,我相信你。”既然这样,那他干脆就现在赶回佣兵团,告知团长这一堆事,现在时间对他们而言,是十分珍贵的。
“澹台叔叔,我要出去一趟。”先前她和曲汐约定过,今晚制定好所有的计划。
“这么晚了还出去?”现在都是深夜了,一个女孩子会有危险吧?
“嗯,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走了。”来去一阵风,向来都是鬼兰的性子,澹台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司空的性格太独立,独立到不愿意接受其他人的帮助,也不知道兰儿的性格是怎么样的,如果和司空一样的话,他可是会心疼的。
而另一边的鬼兰则是来到了先前住过的客栈,见门外正等着一个人,正是乔装过的曲汐。
“曲汐。”曲汐听到声音后,转头看向了鬼兰。
“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他先前就已经在这里付了房钱,就等着鬼兰过来。谁知道从黄昏等到深夜,她才姗姗来迟。
“对不住了,我先去解决了一些麻烦,才赶过来的。”跟着曲汐进了房间,鬼兰一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被水。
“没出什么大事吧?”她家里的事情他也多少知道一点,一等家族可不是闹着玩的。
“能出什么大事啊,都已经解决了。不过……你的事情现在才开始。”
“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早就准备好接受你的蹂躏了。”这句话说得好像鬼兰把他怎么了。
“什么叫蹂躏啊,会不会说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很快澹台家和欧阳家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了。”这么说其实也不对,这几年欧阳家的势头已经隐隐超过了澹台家,而她现在却是要彻底反压欧阳家。
“你又做了什么?”怎么这前世爱管闲事的毛病还没改啊。
“炼药师能做什么?”
“你该不会是给澹台家的坊市提供了丹药吧!”炼药师最大的用处就是炼丹,要打击欧阳家最好的办法就只有坊市了。
“没错!先前欧阳家仗着自个儿家里供着一个药童,将坊市的丹药提升到了极高的价格,佣兵为了性命不得不掏钱买药,可这价格却一直让他们怨声载道。如果澹台家这个时候能以低价出售性能更好的丹药,那么对欧阳家来说就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那万一,欧阳家之后也把价格压低呢?那不就白费了?”
“不,那些佣兵也不是傻子,被欧阳家长期压榨,他们早就在压制怒火了,就算欧阳家把价格压低了,也不会有多少人去买的,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佣兵的心。更何况……”更何况,她还留有后招。
“那你是想让我做什么?”
“在欧阳家被打压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那你一定可以顺利打入他们的内部,而这个人的身份最好是……”
声音渐渐微弱,但曲汐却越来越激动,听完了鬼兰的整个计划之后,他才默默地为欧阳家哀悼,惹上了这么一个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毕竟欧阳澈对你很熟悉。”看来她还是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幻颜丹炼制出来,否则计划根本就无法进行。
“嗯,放心吧,我会尽量避着他的,如果避无可避的话,我就只能够硬着头皮上了。”
“对了,之前把伐骨丹带回成家,效果如何?”
“效果还不错,只不过也许是成家的天资不高,所以有大突破的人并不多,大多数只是升了一星。”
“伐骨丹是需要多次使用的,如果每人只有一瓶,药效自然不高。”
“我知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计划好了,他现在就该回去准备准备了。
“那我也先走了。”算上幻颜丹,还有谷虚怀的事情,她还有一堆的事情没做呢。
第二天天明,拍卖场——
“请问岳大师在吗?”拍卖会依旧冷清,柜台上只站了一个侍女。
“在的,请问您是?”
“我叫司空,是……”
“原来是司空大人,请跟我来。”拍卖场早就有规定,司空大人可以随时进入拍卖场。
“……”而鬼兰显然不太适应,有些发愣,直到侍女再三提醒,才直直的跟上去。
“请。”其实拍卖场的顶楼除了有会长办公室,还有一个炼药室,那是特意为岳大师准备的。之前她的伐骨丹就是在这里检验的。
一打开门,就传来一股浓郁的丹香,看来这间炼药室还有隔绝的功能,因为她刚才在外面并没有闻到有丹香。
“司空小友,我等你好久了。”看到来人后,岳大师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将鬼兰迎了进来。
“岳大师,是我失礼了。冒昧前来,还请勿怪。”
“这有什么,你来了可是令我这里蓬荜生辉啊。”说实话,像鬼兰这么年轻的炼药师他还从未见过,虽然说他并不清楚鬼兰的等级,但看到她能随手抛出五瓶二品丹药,相比也不会低到哪里去,甚至还有可能会比他更高。
“岳大师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小儿,哪能得大师如此夸赞。”的确,鬼兰的实力在岳大师之上,但是论眼界和人脉,她远不及岳大师。
“先坐吧。”岳大师笑了笑。
“其实晚辈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想请大师帮忙。”据说岳大师也去看过谷虚怀的伤势,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决断,只是嘱咐他好好休养。
都是炼药师,她绝不相信岳大师会看不出内情。
“哦?是何事?”
“是关于赤狼团的团长谷虚怀的事情。”
“看来你也已经去看过了?”
“不错,我听石副团说您也去瞧过病,却……”
“那么你一定也发现了谷虚怀的丹田内的那股异状?”果然,岳大师是知道的。
“这么说来,您也发现了,那您为何并没有对他们直说呢?”
“当时我发现那抹黑气之后,担心如果直说会令他们恐慌,想着等有结果了再告知他们。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学艺不精啊学艺不精,可惜他到现在都没有研究出来那股黑气究竟是什么。
“原来如此,那大师可有什么结果了吗?”
说到此,岳大师起身走向一旁的实验器皿边,一脸忧愁。
“我研究了近半月,却始终未能明白这黑气究竟是什么。”
“据我所知,落英镇出现过一个黑袍人,大师可还记得那位拍走了海妖的神秘人?”那一场的拍卖几乎是达到了许多年来落英镇拍卖会的巅峰,岳大师应该不会忘吧?
“你是说……那个声音不阴不阳的人?”其实他对于这些记得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是因为丹药的缘故所以记得深刻了点。
“没错,如果可能,他就是那个伤了谷虚怀的人。”
“我从未听说过落英镇出了这么一个人。”奇了怪了,他在落英镇也不短了,却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一号人物,除非……那人是从别处来的。
“落英镇才多大,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人,他只可能是从别地来的,不过我觉得他的战气有些像……暗元素。”
“这不可能,除了几位主神之外,就只有魔族拥有暗元素,人……是不可能的。”岳大师肯定的摇了摇头。
“魔族……那为什么不可能是魔族呢?”虽然她从来没听说过魔族的踪影,但也不代表不会是魔族干的吧?
“因为魔族早在上万年前就被天神封印在了天之界里,除非封印解开,否则大陆里是不会有魔族的。”这些在五方大陆的地志里都可以找到。
“但据我所知,也只有暗元素会有侵蚀战气的特点。”
“倒也未必,有许多药材也是会有轻微的腐蚀作用。”他们都是炼药师,就不多解释了。
“难道会是毒?”可她从未见过有任何的毒会是这种形态的。
“有可能。”可他翻遍了药方,都没找到类似的毒。
“我倒是有个办法。如果是毒,就应该可以逼出来。”
“什么办法?”
“蛊。”苗疆的蛊毒,是所有毒药中的王者,若能炼制出一只能解百毒的蛊,就不用惧怕了。
“何为蛊?”他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未听过有什么毒药是叫“蛊”的。
“蛊是指将上百种毒物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只不过蛊也是极为难控制的,更别说是要在短时间内控制住,所以这个方法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能使用的。
“上百种毒虫?那岂不是剧毒吗?”光听就知道这个方法极为危险。
“不错,可除了这种方法,我再想不出了。还请岳大师尽快搜集毒虫,团战在即,我们没有时间了。”就算谷虚怀不同意以蛊为药,她也可以留着以防万一。
“好吧,只不过你真的有把握吗?”养蛊最可怕的不是捉毒虫,而是要控制它们。
“多少总会有的。”她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嘛。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岳大师也是没法子了,只能按照她说的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