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去,殿堂已经不在。黑色成了一切的帷幕,林云眼中精芒闪过,“十圣殿,我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
邪东躺在那儿,身上的气息很微弱。妖邪之气近乎散尽,林云走过去。将他的衣服撕开,眼前的景象令他难忘。黑色的皮肤毫无光泽可言。
干瘦的身子骨如同一具干尸,里面有股浓重的腐臭味。把衣服撕开一些,露出黑乎乎的一片真是让人不堪入目。
这具尸体根本就不能用了,一些皮肉已经开始碳化,甚至是脱落。他之前就是用的这具尸体施展妖术,那样强大的妖术,所耗费的灵力不止一点,用海浪来说不为过。
魔界灵气匮乏,自己所用的灵力都是灵石提供的。为此执事给他的灵石几乎消耗殆尽。邪东的灵力是怎么来的?还是说他用的不是灵力。
看着残破的像是一块块随意拼接的身体,怎么看都宛如一张打满了补丁的破洞。
现在问他,估计也没办法说话吧。林云左右环顾,这样的情况还能支持多久呢?他不知道,至少就目前而言是安全的。
麻烦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过年一样的漫长,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等,等邪东醒来。
人们总说祸福相依,世事变化无常。虽然自己被困在了这里,但是他自己也因祸得福,他能感觉到,身体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他似乎能感受到一些奇妙的东西,忽而远忽而近。那东西无处不在,如同空气一般。
深呼吸一口气,林云非常模糊带我感觉到,亦或者说带着不确定。那也许就是世界的本质,道。
手中结印,虚无缥缈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的面色在一点点的好转,蛮尊的实力岂是寻常魔尊可比?能活下来,多半有些运气在其中。
灵魔二气的丧失,让体内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经脉处处萎缩,只有几条主干有着稀薄的灵气流动。
一阵过后,林云睁开眼睛。一缕异色在眼中闪过,就在刚才,他感觉到邪东身上的妖邪之气在增强,尽管很微弱。
眉头皱了皱,“这是?尸气?”看向邪东,他身上竟是飘出黑色灰烬一样的东西。灰烬在空中流转,直至消失。同是邪东身上的气息开始强盛起来,像是一种疗伤。
“依照这个势头,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能醒来了。”林云盘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等着。
紧闭的双眼缓慢睁开,邪东眼中一抹黑芒闪过。他眼珠子转动一下,看见了其身边的林云。嘴巴张了张,却是没有声音。
“你醒了。”林云淡淡的说。
邪东看了下自己的身子,面无表情。眼眸深处透出一股极淡的不舍。眼睛左右看去,基本上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挣扎的坐起来,他将衣物重新弄好。看向林云,声音显得有些嘶哑。“大人,属下可能要走了。”
“大人的那些尸体,体格健硕。却不是最合适的素材,独具这一具尸体。生前极为强大,只是腐烂的太厉害了。属下,东拼西凑之下这才面前降临成功。即便如此,也不会苟延残喘罢了。”
“妖术与妖法已经用尽了这具尸体的潜能,最多有半刻钟,之后就请大人照顾好自己。属下未尽职能,还望大人海涵。”
林云眉头皱了皱,他知道,邪东不会真的死了。只是睡了一会罢了,他日自己也可以将其重新召唤。
“我想先从这里出去,你知道方法吗?”
邪东的右手臂渐渐化作灰烬,一点点的右边只剩下了一道空袖。邪气已经十分强大,他将要耗尽这尸体的一切。
“妖术,净空门。”忽然,邪东的身体猛地倒在地上,他就像一张被烧成灰烬的纸张,那满天飘舞的灰烬絮如同一朵黑色的花。
“大人全力击碎此门,属下送大人离开。”
看着眼前犹如玻璃一样的门,目光移向邪东,他知道,邪东不准备走了。淡淡道:“我许诺你,若我不死。他日你一定能重见天日。”
手中结印,眼眸一抹杀意浮现。自己被逼到此处,蛮尊功不可没,东胜魔王也是帮凶!蛮尊一定要死!东胜魔王必须要付出代价!
“虚天印”
透明的玻璃门,从中间开始。蜘蛛网向四周漫延,好似一股无形的压力在一点点的捏碎着门。
门猛地碎开,碎开的玻璃往后无限拉长。一条新的通道形成,邪东此刻倒在地上。气息已经萎靡到了极点,他看着林云的背影。
“大人,保重。”手中结印,从脸开始。化成灰烬的速度在一点点的加快,身上的妖气突然暴涨。
手臂一挥,通道突然变得狭长。同时也在一点点得缩小,知道最后一颗眼球化作灰烬,通道崩溃了。
黑暗中有着一束光,这光不像是黑暗中的希望,他更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他原本生活的世界,心中生出两分期待。
荒芜的大山中,一位老人正在砍柴。他们一家靠这个吃饭,此刻正是午时。手中的砍刀拿起移放下,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叫。
老人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太阳,布满皱纹的脸上汗水嘀嗒的落下。他用右手的长袖,擦了擦汗水。今天走的急,忘记换衣服了。
看着一旁捆在一起的木柴,他眼中流出一缕忧愁。昨天和心里的几个伙夫喝了些酿酒,没砍多少柴。今天本想着将昨日的补回来。
他叹了口气,身子靠在一棵树旁坐下。“人老了啊,力不从心。唉,喝酒误事,误事啊。”
看着树下的阴影,“娃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是时候准备聘礼了。我这把老骨头看来还得劳几年。”
他拿着砍刀,再次朝树腰砍去。奇怪的撞击声在林间回荡,汗水一滴滴的犹如小雨般出现。
这活干了几十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人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唯一可值得歌颂的功绩是。他至少靠砍柴养活了一屋子人,一个小伙子也长到十七八岁了。
砍了一会,他像是看累了。坐在树根上,眼睛看向天空。想了许多,“还是回家吃饭去吧,不够的下午再来砍。不管怎样,今天一定要把昨天的补回来。”
背起已经砍好了的柴,他将砍刀挂在腰间。朝林间的一条小路走去,就在他走后不久。粗壮的树桩被撕裂开一道很粗的口子,一道人影从里面挤出来。
林云刚刚落在地上,便口吐鲜血。神色萎靡,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没想到,通道里的压力这么强。差一点,自己就死在那了。”
嘴角有着笑容,这熟悉的气息。是人族没错,他回来了!他林云再一次回到人族了!咳咳,重重的咳嗽两声。鲜血溅了一些在树上。
盘坐在地上,手中凝决。“御气术”许久没用过此术,这时用起来有了两分生疏感。
几个小小的漩涡在林云周身盘旋,一股股灵气灌入林云体内。渐渐的,面色有了好转。却依然苍白,只需要时间。
一阵过后,他左右看去。自己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座森林,茂盛的树叶,凉人的光芒。阴影之下,带有丝丝凉意的风吹过。这是魔界所没有的,是独属于人界的东西。
起身,四周的树木并不自然。有人为砍伐的痕迹,眼中有着喜色。他想起了柴夫,这种累人,赚的还很少的职业。
脸上有着笑意,这附近有村子。不顾怎么说,自己不仅回到了人界。还没有出现一处荒郊野外,这就是幸运,是天空的另一扇窗户。
躺在地上,林云想好好享受一下这久违的时光。这份惬意,这样的感觉真的令人怀念。
不知不觉中,他睡了过去。当他醒来时,耳边传来的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小伙子,小伙子。”这样叫着自己。
睁开眼睛,他没有从老者身上感受道丝毫的杀意。揉了揉眼睛,伸了一个懒腰。一边还打了一个哈欠。
虽然土地不如魔界的床来的舒服,可是这是他这些月睡过的最好的一次。虽然也许不太舒服,但是却是他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老人家好。”林云说道。
“小伙子,你怎么一个人睡在这儿?有虫子,不干净。还不如回家睡去。”老人道。
“老人家,我叫林云。远边漂泊而来,没有住所。只是走累了,故而在这里小眯一会。”
老人听了,眼睛里一处亮光闪过。看他样子,还挺壮实。力气自然足够,自己如今年老了,力不从心,不如找这个小伙子来帮自己。
“我叫张聪,村里的人都喊我张爷爷。我看你没有住所怪可怜的,不如住我家如何?”张聪说道。
“真的?”林云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说道:“谢老人家,谢谢张爷爷的好意。”
张聪挥了挥手,“你先别急着谢,我要你来可不是白吃白喝的,你得帮我做点事。”
“这是自然,只是我没读过什么书。就空有一身力气,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张爷爷只管说便是。”
“哈哈”张聪笑出声来,“没事,没事。干我们这行就是要力气,有多少劲用多少。”说着将,砍刀丟给林云。
“砍柴,这简单吧。你每天都跟着我砍柴,我管你吃住。”
林云稍微愣了一下,笑了笑说:“好,好,好,就依张爷爷的。”拿着砍刀,朝着一颗粗壮的树木砍去。
以自己目前的力道,就是这样五人环抱粗的树。自己一天能砍上百棵甚至是上千棵,张爷爷说的就是小菜一碟。
只是张爷爷是个凡人,自己要是太认真了恐怕会引起骚乱的。现在他只想好好养伤,然后在想其他的事。这样的重伤之躯,可不行。
看着林云二话不说,拿去家伙朝树桩砍去。张聪觉得这小伙子人不错,是个实在人。不虚浮,能吃苦。心里越看越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