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这三位客人上楼休息!”
她径直吩咐道!
喀秋莎三个不愿意稀里糊涂就跟我分开,都是不安的看向我。
我赶紧点头对她们道:“到了这里你们的安全就没问题了,这是我最信任的人,她肯定会帮你们的。”
三个东欧美女无奈之下只能跟保姆上楼了,喀秋莎边走边回头看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停在楼梯上转身,朝我喊道:“王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你不会把我们送来就再也不出现了吧,如果我们回了国还怎么联系呀?”
我尴尬的看了一眼洪瑾萱,对喀秋莎摆手道:“不会的,等你们走时我一定要送你们的。”
喀秋莎依依不舍的上了楼,偌大的客厅里立时冷清下来,只有我跟洪瑾萱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把目光看向不同的方向。
良久,洪瑾萱才看着我脸上的伤轻声问道:“疼吗?”
我茫然抬头,对视着她的眼神摇头:“没啥,不疼!”
“你,唉……”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奇怪不已,就摸着鼻子问道:“我怎么了,洪总你想说什么?”
洪瑾萱皱眉道:“不许叫我洪总,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我有些无语的瞪大眼睛,几乎冲口而出就反问道:“刚才是你强调不许我叫你嫂子的啊,怎么叫洪总又错了?”
洪瑾萱脸一红,扭过头去看向别处:“我说过怎么啦,现在我又不希望你叫我洪总了行不行,你要不舒服你就走啊。”
我眨了眨眼,脑抽的问她:“是不是有钱有势以后人就会变得神经,刁蛮任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说完我就后悔了,按我嫂子现在的脾气,我以为她铁定会恼羞成怒的把我赶走,甚至一气之下都可能把喀秋莎三个赶出洪家不在多管。
可事实证明我错的离谱,女人的心思真是猜也猜不透。
洪瑾萱非但没有发火,反而是噗嗤一下笑了,脸上露出那种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羞涩表情。
我顿时看得痴了,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大叫,这才是我嫂子韩小月,这才是我苦苦寻觅了四年的亲人啊。
可洪瑾萱笑容只是昙花一现,她自己察觉到后就立刻板起了脸,声音不带一丝情绪的缓缓对我说:“你就不想知道我当年跳楼后都遇到了什么事吗,怎么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
我连连叫屈道:“我怎么没问过,当初代表君诚地产跟你谈判,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想问来着,可是你警告我不准再提以前的事,后来谈崩了我还想问,可又被你一杯红酒给泼了回去!”
洪瑾萱哼了一声,声音透着一丝埋怨的口气:“泼你一杯酒就记仇了啊?那你对我做过什么事你就忘了么?我为了让你上学去卖血啊!你转头就把我骗了送到唐宇那些人手中,难道我不该恨你么?”
我脸上立刻一片惨白,心中好像被一把钢刀在剜着……
洪瑾萱却没注意到我的神色变化,而是陷入了回忆般喃喃道。
“当时我真的就想死掉算了,可是从三楼跳下后,刚巧碰到我养父洪成勋的车子,他让司机把我抱到车上,一检查发现我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头部受到冲撞震荡而昏迷了。”
“哦,对了,我养父之前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所以他才敢在急切之下把我直接带回了星海才送医,因为那天洪家也出了一件大事,他着急往回赶的。”
我安静的坐着,连眼珠都不敢转动,生怕打扰了她的述说。
洪瑾萱却突然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眼中泛着泪花对我说道:“你知道吗小野,我被救回洪家的前半年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其实我在跳楼后的第二天就苏醒了,只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谁,我叫什么?我为什么要跳楼寻短见。”
说到那段往事,洪瑾萱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长长的睫毛眨动,一双晶莹的泪滴缓缓从眼眶中溢出。
“你不会懂的,没有记忆的人所要面对的惶恐和无助,我每到夜晚都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用厚厚的被子蒙住头,却夜夜失眠做着无休止的噩梦,越是想知道自己是谁,越是想不起来一点,那种滋味实在太可怕了。”
看着她犹有余悸的双肩发抖,我心疼的要命,真想一把抱住她,把她揽在怀里,可是我不敢这么做,只能语声干涩的道着歉:“对不起嫂子,都是我把你给害的。”
洪瑾萱没有反对这声称呼,而是继续呓语一般叙说道:“我养父母见我可怜,她们又没有生育子女,就把我收下当了义女,并且给我起了名字叫洪瑾萱,对外边则是宣称我很小就去美国留学了,毕业于耶鲁大学。”
我点头,低低嗯了一声。
洪瑾萱又接着说道:“半年后我慢慢恢复了记忆,一点点想起我的身世来历,就恳求爸爸带我去了一趟县城,可是那时候你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猛的抬头,一脸震惊的看向她问道:“你当初回去找过我?”
洪瑾萱黯然道:“是的,但是你不要误会,我当初想找你,并不是想要跟你重新生活在一起,而是我放不下心里的执念,我想要亲口问问你,为什么要出卖我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
我苦笑道:“这件事是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内疚和遗憾,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这种东西,我一定不惜代价的弄到,我真的肠子都悔青了啊。”
洪瑾萱摆手道:“从你冒着生命危险给我报信那次后,我就慢慢在心里原谅了你,人非圣贤,谁能保证永远不犯错,这次你又替我把唐宇这个仇给报了,所以我才肯把心事说给你。”
我趁机问了一个压在我心里许久的疑惑:“君诚地产到底有什么问题,你非要往死里弄他们啊,为了这事我那个兰姐还自杀了。”
洪瑾萱看了我一眼,咬牙嘴唇问我:“你还记得当初咱家人是怎么没的吗?”
我心头一震,盯着她的眼睛点头。
洪瑾萱冷哼道:“销金窑是孙竟康旗下的产业,而他又是君诚地产的实际控股人,销金窑每年都有大量软性毒.品被那些有钱人给消费掉,这个货物的源头,我怀疑就是张海!”
我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呼,好半天回过神来向洪瑾萱追问:“张海是不是你前男友,那天来咱们村子找你的那个人?”
洪瑾萱默默点了点头,叹息道:“如果你们家人是正常死亡,我也会难过,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心里压力,想到你哥还有我公公婆婆可能是因为我这样一个买来的媳妇而丢了性命,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坐立不安,内疚的想要去死……”
我呐呐道:“所以你要对付孙竟康,所以我求你救兰姐你都不乐意?”
洪瑾萱皱眉道:“我只是个女人,虽然洪家财力雄厚,可我养父母都是正当商人,花钱从安保公司雇佣保镖就算顶天了,我拿什么去跟孙竟康和张海这样的人斗?想要给你们王家报仇,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我只能通过商业手段来进行,不把孙竟康逼迫到破产边缘,他就不会疯狂的运送毒.品来星海,张海也就不可能露面。”
我终于明白嫂子为何一门心思想要逼死君诚地产了,原来还有这么深层的原因在其中。
再联想到我通过张萍手机偷听到的谈话内容,几乎就立刻可以断定,当年撞毁我家舢板船的事,就是张海委托彭五叫人干的。
想到这,我满怀愧疚和感激的看着洪瑾萱说:“应该是我这个男人来报仇的,嫂子真是难为你了。”
洪瑾萱摆手道:“我知道你还在销金窑里上班,之前一直都不肯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下不计后果,如果被那些人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和目的,那你可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今天你跑来说你弄掉了唐宇,让我觉得你还像个能担事的男人,所以才敢把这些话对你讲。”
我苦笑道:“之前都没把我当盘菜,所以你只打算自己调查出真相再替我家报仇是吗?”
洪瑾萱正色道:“别嬉皮笑脸的,王野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否则今天你就别回销金窑了,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国,给你过你向往的富二代生活好了。”
我叫屈道:“谁羡慕富二代生活了,我,我没……”
洪瑾萱冷笑道:“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我只要求你不能乱来,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我想了想,就问她:“如果我看到了张海和彭五呢,也不能动手吗?”
洪瑾萱坚定的摇头:“没我的允许你不准冒险,如果你再出了什么意外,我公公婆婆真的就绝后了,这个后果我可能要用一辈子内疚和痛苦来承受。”
我见她态度这么坚决,如果我不同意她还真有可能强行把我送去国外避祸,就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
见我点头,洪瑾萱就低声道:“你走吧,没事不要来找我,跟我的联系越多,你就越容易露陷!”
我看向楼上,还没等说出话来,洪瑾萱又道:“放心吧,我会尽快安排她们出境的,星海走不了就去别的城市走,护照没了可以弄假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