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蓄足了力气再跨过去的。
可在上面呆了几秒钟,我就发现自己失策了。以我现在双腿的状态,根本就坚持不住,耽误的时间越长,我的双腿就更加酸软,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同辉在那边看得眉头紧皱,不顾自己身体几近脱力,迅速地爬上了围栏顶,伸手托住我的小腿。
金雷一看他如此,也跟着如法炮制。
两个人在围栏两边牢牢抓住我的两边小腿,帮我稳住身体。
“别急,站稳了再迈过去!”同辉说道。
“小心!”张萍也紧张得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额头的汗水层层而出,把我的眼睫毛都打湿了。
我一点头,汗水沿着我的鼻尖滴落在紧抓住铁刺直杆的手背上。
深吸了口气,正打算抬起脚迈过去。
隔壁天台的楼道门却在这时候被“砰”地一声推开来。
一群十几个人呼啦啦从楼道里涌上了天台。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我脚下一颤,人就摇晃起来。
好巧不恰的,一滴汗水正好滑进我的眼睛里,涩得我眨了眼睛。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就身体一歪,整个人往下滑倒。
“王野……”张萍的惊呼声乍然响起。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马勒戈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子的大兄弟看来要遭殃了。
腿上和腰上猛地被人托了一把,我原本要往铁刺上挫倒的身体重心偏移,往隔壁天台上翻倒过去。
衣服被刮破地“呲啦”声响起,腰肋间一阵剧痛。
虽然避过了要害部位,可身体到底还是被铁刺划伤了。
错眼之间,我看到同辉正从围栏上飞扑下来,伸开手想要托我一把。
可他刚才攀在围栏顶上,即便他身手再快,也指定来不及了。
张萍却奔了过来,张开双手想要接住我。
这不是胡闹么?以我的体重,她怎么可能接得住。
我砸都能把她砸伤。
飞快探手,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
张萍被我推得趔趄着倒退了几步,随即坐倒在地。
几乎是她落地的同时,我也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隔壁天台的地面上。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我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胸口发闷发疼,牙关一错,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咬伤了,立时喷出一口热血来。
身体各处无处不疼,眼前一阵金星乱冒。
还不等我的视力恢复过来,就听到脚步纷沓声中,头顶上的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前陡然一暗。
“王野,你不是腿伤了么?我看你身手敏捷得很嘛!”一个耳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张萍从地上爬起来,跑过来推开挡在我周围的人,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哪儿疼?”她一边扶着我,一边伸手在我身上乱摸,急得泪水都冒出来了。
我哪哪都疼,全身骨头关节似乎都被砸散了,被咬伤的舌头最疼。
玛德,我该不会是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吧?
张口想要说话,舌头一动却疼得快冒眼泪了,嘴里满满都是血液的铁锈味道。
闭着眼睛,忍着痛使劲在“鼓鼓”冒血地舌头上狠狠嘬了一下。
这一下可把我疼得牙根几乎发颤起来。
可好歹能勉强张开嘴巴说话了。“你们想干嘛?”
我看向挡在我头顶上的那群家伙。
最眼熟的自然要数板寸头了。
玛德,孙竟康的这群狗腿子,掐着时间来的吧?
好事什么都不干,坏事倒是哪哪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啊!
“你说我们来干嘛?”板寸头冷笑。
“他们还能来干嘛?等着捡现成,捡便宜呢呗!”金雷拨开围在我周围的孙竟康的人。
他看到天台这边突然上来了孙竟康的人,也飞快带着那几个金家伙计攀过了铁刺围栏。领着陈副队长他们挤了进来,将孙竟康的人都推到了一边。
看到金雷,板寸头只是神色一动,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视线却刚好从同辉的脸上扫过。
大概是同辉给他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这家伙脸色陡然一变,竟然退后了一小步。
板寸头这种胆怯畏惧的行径,惹得金雷“嗤”笑出声。
同辉淡淡扫了板寸头一眼,没有搭理他,问我:“怎么样?摔得厉害么?”
我呲了呲牙。“死不了!”
最剧烈的那阵疼痛过去以后,身体其他部位倒还没有什么,但现在对我来说,开口说话是最困难的事情,舌头一动就疼得钻心蚀骨的。
“能站起来么?”金雷伸手要拉我。
我点头,抓住他的手,在张萍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两个金家伙计不等金雷发话,就挤开了张萍,一左一右地把我扶住了。
“那咱们走吧!”金雷挥了挥手,根本就把板寸头和孙竟康的那些人当成了透明人来看待。
板寸头虽然忌惮同辉,可孙竟康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哪敢就这么把我们放走了。
“等等!”他摊开双手,拦在我面前。“你们要走可以,这个女人得给我们留下。”
说话间,视线落在了张萍身上。
“你们有病吧?你们是我什么人啊,我凭什么就一定得留下?”张萍推开板寸头挡在我面前手,作势要往外走。
板寸头反手要拉她,手刚刚伸出来,就在半道上被同辉截住了。
“上次吃过的教训还不够么?”同辉眼神平静地看着板寸头,语调和表情也是平静以极。
既然同辉现在力有不遂,可那力度也不是板寸头能够轻松承受的。
他手腕吃疼,脸上也变了颜色。
抖了抖手腕,想要挣开同辉铁爪般的五指,却根本不能如愿。
他咬着牙一边忍疼,一边色厉内茬的开口:“这是我们老板和王野、张萍的事,跟其他人无关。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给自己惹麻烦。”
“嘿!”金雷本来已经走了几步了,闻言又转身走了回来,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这口气挺大啊!跟我说说,我们要是执意要惹这麻烦的话,你们老板能把我们怎么着?你算什么东西,孙竟康在这儿都不敢用这种语气和我们说话,你小子倒是猖狂得很嘛!来来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不能把我们留在这里。”
他话音未落,金家的伙计已经呼啦啦围了上来。
别看金家的伙计包括陈副队长在内只有六七个,和板寸头带着的二十几个人比起来,人数上不占任何优势。
可这些人都是在山河矿业历练出来的彪悍人士,气势上很足,稳稳压过了板寸头他们一头。
孙竟康的人一看金家伙计这个声势,反应虽说慢了半拍,可也不是傻子,也堵了过来。
两群人摩拳擦掌的,眼看就要干起来了。
冲突眼看着一触即发,隔壁天台上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齐齐转眼看去。
原来着火的建筑的楼顶已经被烧得垮塌了,露出一个直径差不多一米的大洞,火舌正狂舞着往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