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疼得快发疯了,却还没有真的发疯,至少听力还在。一边手和肩膀已经被金风按在来病床上,现在能活动的只有右手了,要是也被制住了,我这难以忍受的疼痛,根本连个发泄的途径都没有了啊!
左边肩膀不能动,右边肩膀就开始使劲扭动挣扎起来。在金雷腾出一只手来,想要学着金风的样子,把我的手腕也按住的时候,本能使出了咏春的招数,朝金雷的咯吱窝低下戳去。
这力度,可不是给金雷挠痒痒的力度。
金雷被我猛地戳了一下,“嗷”了一声,疼得松开我的手的同时,整个人倒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卧考,这小子用招数打我?”
半边身子暂时恢复了自由,我折腾得更加厉害。
这种情况下,金风和蓝溪就有点吃力了,尤其是用手牢牢把住我腰部的蓝溪。
我一个挺身想要坐起来,力度之大,蓝溪差点就被我挣开了。
没有受伤的右脚也迅速抬了起来,朝前面的老赵的肩膀踢去。
老赵一双手正紧紧把我的伤腿按在水盘里呢!看到我的大脚丫子袭了过来,肩膀一偏一耸,左胳膊拧了一下,就把我的右脚踝夹在了他的咯吱窝低下。
“你们这三个,没吃饭呢么?三个人都对付不了一个人?”老赵不满地对金雷、金风和蓝溪低吼了一句。“尤其是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看热闹呢?”
他最后这句话,针对地当然是被我一击之后,退到了一旁的金雷。“还想拜我为师?就这点本事的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我可不收这种怂包蛋、孬种做徒弟,没得丢人现眼!”
这可是金雷的死穴之一。
这小子的咯吱窝刚刚被我击了一下,正是疼感没有过去的时候。
可一听老赵这话,他也顾不得疼了,扑上来就想重新按住我的肩膀。
哪那么容易啊?
刚才他们仨能这么顺利的按住我,那是因为有我的配合。现在我正折腾得厉害,像条被扔到岸上的鱼一样使劲扑腾,金雷的手几次按住我的肩膀,又被我给耸开了。
金雷满头大汗,无处着手,另一边的金风也不轻松。
“雷哥,你别光看着,快按住我姐夫啊!要不然我这里可顶不住了!”蓝溪的汗水沿着鼻梁往下滴,也顾不得擦一下,生怕稍一放松,我就从他手里挣扎开了。
“按……按,老子也想按住他,可没处着手啊!”金雷急得大吼。“马勒戈壁,上次老子和王野这小子交手是的时候,他说让着我才没让我躺下,我还不信。特么的,这回不信也不信了。他连招数都对老子用上了……”
“别废话!”老赵一个人控制着我的两条腿,也颇为吃力。“你傻呀,不会先抓住王野的手,让他打不着你,然后再用膝盖压着他的肩膀么?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儿了,自己的身体优势都不会利用!”
“还是师父有办法!”金雷按照老赵的指示,果然很快把我的肩膀和手腕都重新牢牢按住了。
他双手牢牢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整条胳膊都按在了病床上,一条腿的膝盖顶在我的肩膀上,压制得我几乎动弹不得。
老赵的这个办法,可让金雷省力多了。金风一看,也如法炮制。
我的上半身几乎动弹不得,能动的只有腰部。
蓝溪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通过金雷的作法得到了什么提示,索性整个人爬到病床上,跨坐在我的腰上,还伸出双手帮忙压住了我的胸膛。
眼下我能动弹的,就只有两条腿了。
老赵可不能轻易让我挣扎开去。“蓝菲丫头,去浴室给那条毛巾过来,就要最大的那条。”
蓝菲在一旁看得眼泪汪汪的,又不敢靠近,只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被“虐.待”的我,心疼地只用牙齿咬自己的下嘴唇。
“师父,王野多可怜啊?你们……”
“可怜?我要是不给他把所有步骤弄完,他才是真的可怜呢?”老赵也累得一脑门的汗。“刚才我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的这个办法,一旦开始了就必须要进行下去。中途要是喊停,他的这条腿就彻底保不住了。丫头,你要是觉得心疼,就干脆不要看。去,帮赵叔到浴室拿条毛巾去。拿了你就到外面逛逛,半个小时再回来!”
蓝菲无法,只得听话地到浴室里给老赵拿了最大的那条浴巾出来。
老赵一手按在我的伤腿,还用咯吱窝夹着我的右腿,用牙齿咬着浴巾的一头,三绕两绕就把浴巾缠在了我的右腿上。浴巾的另一头穿过病床底下的三角支撑架,再一个抽紧,我的右脚就被牢牢束缚住了。
做完这些,老赵深深喘了口气,这才得空用衣袖抹了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我也不比他们好多少,一身病号服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大半。
这时候,水盘里的水温似乎降了一些下去,那种好像要钻到骨髓里的热辣辣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
“我刚才说过什么来着?你小子觉得自己能忍得住?”老赵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可告诉你了,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经过刚才的那阵子大嚎大叫,我的喉咙都被叫哑了,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等着,这就正式开始了!那谁?金风?把那条枕巾扯过来,堵住王野的嘴巴,我怕他呆会儿疼起来,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咬断了。”老赵吩咐道。
金风听话地照办。
我是看不到自己的惨状,却也能想象得到。跟被绑架的肉票应该差不多,现在连嘴巴都被堵上了。
老赵深吸了口气,好像在积蓄着什么能量一样。
然后双手的手指头用力按上我伤腿上的几个穴位。
他的手,哪里像是人手啊?简直就是被烧红的烙铁,按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疼。
也不光是疼,疼完之后还有那种难以忍受的胀的感觉。
这种胀,可不是平时我去洗浴中心被小美眉按摩穴位的那种透着舒服的胀,而是那种血管和神经快要爆开的涨疼。
我的嘴巴被堵住了,想嚎也嚎不出声,身上还被几个人分别按住了,连一点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能动的只有脖子。
老赵那双“铁手”每按一下,我的脖子就被疼痛激得仰起来一次。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被瞪出来了。
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随着心跳,一下下快速的跳动。
身体里的所有血管中,血液的流速好像比平时快了好几倍都不止。
人的腿上怎么特么有那么多穴位?
在我以为折磨要结束的时候,老赵的“酷刑”又会重新开始。
这种折磨,简直堪比满清十八酷刑啊!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的眼前都快要出现黑雾了,神智也开始翩翩渺渺的时候,才听老赵喘着气说了句:“行了,这个步骤差不多了!你们可以放开王野了。”
那三个家伙还继续按了我几秒钟,才慢慢松开手。
我死鱼一样仰躺在病床上,不仅是身上的病号服,就连身体底下的床单,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金雷、金风和蓝溪脱力一样,软绵绵地找了最近的几张椅子,整个人就瘫了上去。
“师父,你刚才说,这种步骤,要经过四次?我们这一次完成了,待会儿还要继续三次?”蓝溪有气无力地发问。
老赵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就地坐在地上。
“就第一次是最难熬了,过了这一关,下面就好办多了。用不着你们帮忙,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行!”老赵把后背靠在床头柜上,抬眼看我。“小子,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其实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老赵问了,我也不能不回答。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哑声说道:“老赵,我现在只有一种感觉。你要是再不把我的右腿松开的话,我这条腿可能就因为血液循环不畅,坏死了。”
老赵这是拿出捆疯牛的力度来捆我的这条腿啊!浴巾在我的腿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的,被缠住的地方麻麻痒痒的涨疼,脚踝以下却冰冰冷冷的,好像没了知觉。
这标准就是血液循环不畅的反应。
老赵“哎哟”了一声。“你不说,我还真把这个忘了!蓝溪,赶紧的,帮王野把这条腿松开,在帮他按摩一下。可别真把一条好腿给弄废了。”
我听得头皮都麻了。
这老小子能不能靠谱一点啊?
蓝溪毕竟年轻,恢复速度是最快的,虽然现在也是精疲力尽,可比老赵可好多了。
帮我把捆绑右腿的浴巾解开之后,蓝溪又是一阵大力按揉,一边揉一边问:“咋样?姐夫,你这条腿现在感觉好多了没?”
我半撑着坐起身,低头看看自己的右脚。被捆绑的时间有点久,脚面上的颜色还是一种失血般的苍白,可脚趾甲上总算有点血色了,那种冰冰凉凉的麻木感,也褪去了很多。
“别光看,看有个屁用。你动一动脚趾头!”老赵在一旁说。
我依言动了动。
“还行,还能动!”这就代表没有什么大碍。
看蓝溪实在是辛苦,我也不忍心继续折腾他。“小溪,行了,你坐着歇会儿,我这条腿,应该没事。”
右腿是没事,左腿膝盖以下,是彻底失去了直觉。
我努力动了动自己的左脚,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