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位置可是肝脏,跟着老赵练了这一个多月,我对人体的脆弱部位也算是有了基本的了解。
而且手劲在每天抓握、抬举哑铃数百次的苦逼练习中,也是有所小成,再加上咏春拳寸劲的激发,要是毫不保留的击打在黄毛的肋下,他的肝脏还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得很了。
我的目的只是想把金楠尽快接走,并安全送回到她的家人身边去,并不想惹事。
可惜我的好意似乎对方并不领情。
黄毛被我刚才那一下子短暂震慑住了,一边搓着自己的麻筋,一边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哈哈,黄毛,你小子行不行啊?不行换我们上了?”
“没错,你小子不行就赶紧给哥儿几个让位置……这样的话,这小妞到手之后,你可要排到后面去……”
“哎呀,我都要忍不住了……没想到刚来星海就碰到这么正点的小美妞……啧啧,你看这身材,还有这张脸……比咱们合县的小娘皮可带劲儿多了……”
“还有那双大长腿……什么叫做‘腿玩年’,这就是啊!”
“黄毛,你小子还磨叽什么?不行就赶紧让位置……”
黄毛的几个同伴嘻嘻哈哈地围着圆桌旁边大声起哄,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眼睛还不忘在金楠的脸上身上不停上下打量。
他们话语里毫不掩饰对金楠的恶意企图,听得我的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一股火气在往上拱。
这股火气不仅是针对这些家伙,其中一部分也针对金楠。
她是不知道世道险恶还是故意在给自己找麻烦?穿得这么性感清凉的,就敢一个人往酒吧这种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钻,还敢把自己灌醉……
这不上赶着给别人送菜么?
要是酒吧吧台不打电话通知我怎么办?
要是我来晚了,或者不管她的话,她怎么办?
我冷眼看向那些或明或暗对着她流口水的各色男人,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我的假设成立,她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局!
这个女人,可真是太能折腾的。
不仅折腾自己,也折腾她身边的人!
过了这么一小会儿时间,黄毛手肘上的麻劲儿也退了下去,他抡了论自己的胳膊,发现没有什么不适,顿时放下心来,听了同伴的冷嘲热讽,转头恼羞成怒的嚎了一声。“都特么给我闭嘴,老大都没说话呢?你们唧唧歪歪个**啊?……谁说我不行,这小子有点扎手,身上可能有古怪。”
嘴里吼着,眼睛却一个劲儿地朝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身上瞄。
我也顺着黄毛的视线看过去。
他们这一桌不算黄毛,一共围坐了五六个人。刚才在其他人七嘴八舌的时候,只有坐在最角落里的那个男人没有说话。
他的位置在整张桌子的最角落,身后靠着酒吧的一根落地柱。柱子挡住了酒吧里原本就暗淡的光线,使得他整张脸都隐在了暗影里。
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和表情,只能看到他从脖子一直蔓延到黑色T恤里的一个描龙绘凤的纹身。
这家伙脖子很粗,肌肉从脖颈处开始纠结,连带着显得他的肩膀也特别宽阔,T恤衫的衣袖随着他举杯往嘴里灌酒的动作,时而贲张鼓起。
这个男人给人一种浑身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虽然坐在角落里并不吱声,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才是整张桌子,或者说这伙人的中心。
察觉到黄毛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纹身男把空酒杯往桌面上轻轻一放,发出“哒”的一声脆响。身边的人自动自发给他把酒倒满了,他重新拿起酒杯,在往自己嘴里倒酒之前,抬眼朝我瞥了过来。
“自己不行就不要乱找借口。老规矩,出力大的人可以分第一口,出力少或者不出力的,没得吃!”说完就自顾自地张嘴,一口就把小酒杯里的酒液全部倒进了嘴里,微微仰起的脖子上喉结上下滑动,一杯酒就咽了下去。
在纹身男说话的时候安静了一小会的其他人,又开始咋呼起来。
“哎呀我就不怕扎手的,越扎手越好,动起手来比那种软绵绵的弱鸡带劲多了!”
“嘿嘿,我也不怕,越古怪越好!我就不信这这小子古怪到会飞!”
“黄毛,没听到老大的话么?不行就赶紧下来,哥儿几个吃饱了总会给你留口汤的……哈哈哈!”
……
被同伴们这么奚落,就算黄毛原本心里有了怯意,这种时候为了撑面子,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他咬了咬牙,轮着拳头,嘴里吼了一声。“草泥马!”就朝我冲了过来。
我左脚朝前迈了一小步,手里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动作,这小子在快要扑倒我面前的时候,突然又缩了回去。
这是什么招式?
我看他跳梁小丑一样往前往后地蹦,有点不耐烦,又有点哭笑不得。
只见黄毛跳回到自己同伴的圆桌旁,从桌面上操起一个转了半瓶洋酒的酒瓶,在其他人的嘲笑声中,涨红着脸又冲了上来。
原来这小子是觉得赤手空拳的没有底气,要抄了家伙心里才有安全感啊!
对于这种无胆匪类,我有些无语。
眼看着黄毛把手里的酒瓶抡圆了朝我的脑门砸过来,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洋酒的这种厚底四棱瓶很结实,要是真被他砸中了,我还能有个好么?
我刚才留了手,这小子是却是想要我的命啊?
原本看笑话般的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闹哄哄的小圆桌也安静了下来。
我眯缝着眼睛,在黄毛的胳膊抬到最高点即将往下砸的时候,果断出手了。
还是像刚才那样戳指为刀,只不过这次的目标不再是黄毛手肘的麻筋,而是冲着他露出空门的腋下狠狠的就是一击。
指尖抵到他腋下的时候,突然收指为拳,接着往前寸进猛击。
这次我用了八成力气,就算不能像蓝溪那样把冰箱门轰出一个大窟窿,黄毛这条手臂也算是暂时废了一半了。
腋下也是人体的一个脆弱部位,受到攻击的时候虽然不致命,可那下子被打实了,其中的痛苦,哼哼,谁受了谁知道!
黄毛“熬”地惨叫一声,手指松开,洋酒瓶从手里滑落下来。我抬脚一踢,伸手一抄,把酒瓶抄在手里,转手就顿在了酒吧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整个酒瓶被我顿得从底部碎裂!
这是黄毛抱着手臂哀嚎着,倒退撞在同伴的圆桌边上。
我甩着手,甩掉手上玻璃渣和酒液的同时,朝那些瞬间噤声的家伙们扫了一眼,淡淡开口问道:“还有人要上来么?”
除开和蓝溪喂招的时候不算,这是我和老赵学武之后第一次动手。
没想到自己牛刀小试就有这种战果,脸上绷着阴沉的表情,其实我心里有点小得意。
此时别说是黄毛的那些同伴,就连旁边原本带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事情发展的旁观者们,也都跟着安静下来。
我挑着眉,视线在那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露了这么一手,这些家伙应该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了吧?
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我深谙人类欺软怕硬的劣质根。你越是软弱怕事,就越是被欺负;相反越是很辣,别人就越是不敢招惹你。
其实我还可以更狠一些的,到底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刚才从黄毛和他同伴们的话语中得知,这帮人是合县人。
合县是星海周边的一个小县城,这两年随着城市化进程步伐的加快,这个县城已经被划入了星海的范围。
合县整个县城的范围不大,山多地少没有什么自然资源和发展优势,算是星海周边比较贫困的地区。
可华夏有句老话叫做“穷乡僻壤出刁民”,也正因为生活不易,合县人才以强悍和好勇斗狠著称。
一般人不愿意惹上合县人,除了他们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之外,还因为他们特别抱团。惹了一个人,就等于惹了一大伙人。被这些家伙三番两次找麻烦,也的确让人不胜其烦,退避三舍。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没有对黄毛下死手。
否则刚才那一下要是换个目标,黄毛哪还有“唧唧哼哼”的力气,早躺在地上吐血泡泡了。
留了条后路,是希望这帮合县人能够知难而退,不要继续招惹我。
可我显然低估了这些人的狠劲,或者说低估了他们对面子的看重程度。
当我的视线和纹身男碰在一起的时候,这家伙咧开嘴对我露出狰狞的笑容。一口被烟熏黄的大门牙在暗淡的灯光下闪烁着恶心的光芒。
“小子练过?果然扎手啊,不怪黄毛在你手里吃了亏!”
他此时已经换了坐姿,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挺得笔直,脸也从灯光照射不到的阴暗里露了出来。
纹身男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豹眼,唇厚且大,应该是一副憨厚的长相。可这份憨厚却硬生生被他的眉形给破坏殆尽。他的眉毛很浓密,且在眉梢部位往上飞挑,是面相中所说的鹰眉。
长着这种眉形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半是性格坚毅且手脚狠辣之辈。
光是看到他的长相,再配合他的言语,我知道这次大概是很难善了了。
转头看看垂着头依偎在我身侧,眼睫毛煽动着半闭不闭,好像快要睡着了的金楠。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