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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刘时中

刘时中,洪都(今江西南昌)人。元代散曲家,约元成宗大德中前后在世,官学士。时中工作曲,今存小令六十余支,套数三四首,以水仙子西湖四时渔歌最著名。

〔双调·雁儿落过得胜令〕

送别

和风闹燕莺①,丽日明桃杏。长江一线平,暮雨②千山静。载酒送君行,折柳系离情。梦里思梁宛③,花时别渭城④。长亭⑤,咫尺人孤零,愁听,阳⑥关第四声。

“注解”

①闹燕莺:指莺啼燕语之声。

②暮雨:指昨暮的雨。

③梁宛:又称梁园、兔园,是汉梁孝王修建的园林。故址在今河南商丘东。

④渭城:即今咸阳,是古时长安人送别的地方。

⑤长亭:古时大路上的亭子,人们常在此送别。

⑥阳关:即《阳关曲》,又称《阳关三叠人第四声,应为第四遍、第四叠之意。

“译文”

在一片和风丽日中,燕啼莺语,欢腾热闹,桃杏怒放,非常艳丽明媚。千里长江,风平浪静,缓缓流过,更加壮美,昨夜一场春雨,千山显得清新宁静。装载着飘香四溢的美酒,到长亭设宴相饯,送君前行,可临别时又依依难舍,折柳相赠。曾经相聚又今日送别的文人雅友,别后只能在梦中思念了,想着那在春暖花开时节送别的场面,咫尺之间,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了。听着那第四叠的《阳关曲》,离情别绪更难自抑。

〔仙吕·醉中天〕

花木相思树①,禽鸟折枝图②。水底双双比目鱼,岸上鸳鸯户。一步步金厢③翠铺。世间好处,休没寻思,典卖了西湖④。

“注解”

①相思树:即连理树。

②折枝图:“折枝”是中国画花卉画法的一种,指弃根和主干而单绘上部的花叶,形同折枝。

③厢:通“镶”。

④典卖了西湖:《乐府群玉》此句下载作者自注道:“宋谚有‘典卖西湖’之语:台谏谓之‘卖了西湖’,即卖则不可复;省院谓之‘典了西湖’,典犹可践也。无官守言责,则无往不可,此古人所以轻视轩冕者钦?”比喻鄙视权贵。

“译文”

花卉林木互相依偎簇拥,交柯接叶,如同连理,花丛林木上的禽鸟,相互映衬,如同一幅折枝图画一样。湖水清澈见底,游鱼成群,圉圉洋洋,似在结伴成对,自由自在,湖岸上鳞次栉比的人家,如同鸳鸯门内,男欢女爱,其乐陶陶。一步步紧邻地金门翠铺,好不富贵秀丽!这正是“人间天堂”,西湖风光如此美好,可不要糊里糊涂,去争当什么台谏省院的高官啊!

〔中吕·朝天子〕

邸万户①席上(二首)

其一

柳营②,月明,听传过将军令。高楼鼓角戒严③更,卧护④得边声静⑤。横槊吟情⑥,投壶⑦歌兴,有前人旧典型⑧。战争,惯经,草木也知名姓。

其二

虎韬,豹韬⑨,一览胸中了。时时佛拭旧弓刀,却恨封侯早。夜月铙歌⑩,春风牙纛,看团花锦战袍。鬓毛,木雕,谁便道冯唐老。

“注解”

①万户:是元代所置的三品世袭军职。

②柳营;即细柳营,汉将周亚夫屯军细柳(今陕西成阳西南),连汉文帝也因无军令而被挡驾在外,后以“细柳营”表军纪严明,战斗力强。

③戒严更:警戒夜行的更鼓。

④卧护:扶病护卫。

⑤边声静:指边事安息,烽烟不起。

⑥横槊吟情:惜三国曹操、曹丕作比,形容文武双全的儒将风度。赞主人像曹氏一样,“横槊(长矛)赋诗,固一世之雄”(苏轼《前赤壁赋》)。

⑦投壶:古代宴会时的一种娱乐。以壶口为目标,用矢投入,以投中多少决胜负。

⑧典型:模范、样板。这里指岳飞、曹操。

⑨《虎韬》、《豹韬》:古代兵书,相传姜太公所作,与文、武、龙、犬合称《六韬》。

⑩饶歌:乐府鼓吹曲的一部,用于鼓励士气,宴享功臣。

牙纛:也称“牙旗”,将军的大旗。

木雕:未雕,指两鬓未白。

冯唐老:西汉时的冯唐,知人善任又敢犯颜直上,汉文帝时被升为车骑都尉,到景帝时被罢免官职,等到武帝时想起这位旧臣时,他已九十余岁,不能复出,从此就成了功名磋驼的同义语。

“译文”

其一

军营里明月高照,将军命令已经传过。戍楼鼓角,警戒着夜行的更鼓,主将们扶病护卫,劳苦功高,边事安宁,烽烟不起。横持长矛,吟诗抒情,文武双全,儒雅风流,如前代曹操、岳飞,已成楷模。历经百战,威名远扬,连草木都知姓名。

其二

《虎韬》《豹韬》一类的兵书,早已明白在心,牢牢掌握。时时拂拭着旧时的弓刀,只恨封侯太早,没有继续建功立业的机会。想昔日,月夜下党歌声声,摧士奋进;春风里牙旗飘飘,将军跃跃。看如今,只能闲看这锦绣团花战袍了。鬓毛未衰,谁能说“冯唐易老”、功名磋跎呢?

〔中吕·朝天子〕①

同文予方邓永年泛洞庭湖宿凤凰台下

有钱,有权,把断②风流选。朝来街子③几人传,书记还平善④。⑤兔⑥走如梭,乌⑦飞如箭,早秋霜两鬓边。暮年,可怜,乞食在歌姬院。

“注解”

①朝天子:曲牌名。

②把断:把持垄断。

③朝来街子:朝来,每天清早;街子,巡街的士卒。

④平善:平安无事。

⑤“书记”句:借用唐代杜牧扬州押妓的典故,杜牧当时是淮南节度使牛僧孺幕府掌书记,这里喻纨绔子弟。

⑥兔:指玉兔,代指月亮。

⑦乌:即全乌,代指大阳。

“译文”

(他)仗恃着有钱有势,挥金如土,几乎把持垄断了所有青楼名妓的刷选。每天清早,有几个夜里巡街的士卒前来传报,说是那宿娼嫖妓的纨绔子弟平安无事。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不知不觉,这位浪荡公子已由青春年少变成两鬓如霜、满头白发了,到了晚年,倾家荡产,床头金尽,可悲可怜,在妓院门前乞食流落。

〔双调·清江引〕

春光荏苒如梦蝶①

春光荏苒如梦蝶,春去繁华歇。风雨两无情,庭院三更夜。明日落红多去也。

“注解”

①梦蝶:用庄生化蝶典故,喻指人生如幻。

“译文”

春光荏苒,人生如梦,繁华的春光随着春去而匆匆消失。风雨交加,冷漠无情,三更半夜,庭院深处,孤独一人,辗转无眠,无尽的神思在夜空中荡漾,明日的狼藉残红也将随着那风雨飘走,一去不返。阿鲁威,生卒年及生平事迹不详。字叔重,号东来,蒙古人。人或以“鲁东泉”称之。曾做过南剑太守、翰林学士、参知政事等。今在散曲小令19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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