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今天,拖勒卡会和他的新婚妻子在迪达特本部族过夜,托利多陛下为这对新婚夫妇准备了一个结实的帐篷,又送了一张新的绣着玫瑰花边的软塌。所以说,芙蓉帐暖……芙蓉帐暖什么来着?
索索依旧在他该在的地方。前些天,他和几个伙伴及使者大人挤在一个帐篷,但近几日,托利多陛下派人传话过来,说已经为他们备制好了新的帐篷——新如今,他有了他自己的帐篷,有了他自己的私人空间。一切都仿佛在往更舒适的环境进度,是啊……
嗝。
他打了个饱嗝。
今天,他吃的挺多;平时在迪达特部族,他们只能吃一些冬季水果和牛羊肉晒成的特别腥的肉干。可是今天,在婚礼上,他却吃到了有文明世界风格的热菜——托利多陛下说,这是他新从其它地方请来的厨子。他说他想问问索索的观感——嗯!这还能如何评价?真棒!
……他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顺心的食物了。
肉很好吃,菜也很好吃,面包也是说不出的香甜美味。而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婚礼的夜晚,大家都聚在火堆旁唱歌、跳舞,他甚至还看到有三个迪达特人穿着平常的衣服,在火圈中央以各种奇腔怪调搞笑逗趣。唉……
倘若这是在从前,索索一定会以为,这帮野蛮人是在以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对波罗及波罗人的子民大肆进行着污蔑。
但现在,他已经不会这样认为了。
迪达特人很善良,迪达特人很友好,迪达特人很有文明人的素养——迪达特的领袖很有文化,迪达特的领袖仰慕文明。他觉得,迪达特人是个有希望的民族…哪怕他们在利亚斯对玛德琳的同胞们做了些坏事,他们……也始终是好人。
想到这儿,他又不自觉地打了个饱嗝。
真累。
真困。
好撑……
他轻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外面已经很冷了,但在帐内炉火的温暖下,他却感到非常舒适。
(该睡觉了。)
这般想着,他顺势脱掉上衣,裸露出了自己的脊背。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索索已知道迪达特人将在外人面前光着上身视为一种不友好的行为,尽管外面没有守门的——他这样一个小小的陪使臣一起出城的家伙,当然不可能被分派到守卫!但即便如此……额,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会尽自己所能的,以迪达特人所认为的最友好方式行事。
他伸手去取旁边衣架上的薄衣,这是他带出来的睡衣。这些日子,他一直穿着这个——不过他穿了这么多天,可能是有点儿味道了……嗯,他似乎该把它好好洗洗了。
于是,他便拿起薄衣,并对着脖领的位置轻闻了闻。而就在这时……突然!
呼啦——!
倏……
寒风突然涌入帐篷。
索索一抖,又一惊。他惶然向身后看去,却见一个明显是喝醉了酒的迪达特人姑娘,正半晃半摇地站在门口,轻轻摇头。
……他第一时间以为是朵拉喝醉了酒。
但仔细看去,那人却不是朵拉。
对方是一个……嗯,就是好像有点儿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曾在哪儿见过她的姑娘。索索有点儿疑惑,不过,他倒大致能猜出对方是美狄亚公主的侍女——毕竟,他也就只在美狄亚公主那儿见过些迪达特人的姑娘:
“那个……”
一边筹措言语,他一边飞快穿上薄衣:“那个,抱歉……你是不是走错帐篷了?”
对方没言语。
她轻拄着搭建帐篷的木柱,眼睛微闭,脑袋微晃。
这个人的状态,令索索不由得有些害怕。但他转念一想,却又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好怕的——毕竟,他是男人,而对方是女人;他清醒着,对方却醉着;他是客人,对方却是当地的主人;他是本质意义上的强者,而对方却只是个弱者……
没错。
女人是弱者。
相比起男人,她们力气更小、感官更纤细。
但正因为女人是弱者,男人,才理应去保护这些无力掌控命运的弱者。
“……”索索微张着嘴。
接下来该说什么?
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突然闯到了一个男人的帐篷。倘若现在站在这儿的不是索索,而是些别的什么了不得的色胚,这姑娘如今或许已贞操不保。可索索是谁啊?就算别的人是畜生。可他是吗?
“艾玛伦妮。”
这姑娘脸颊微微颤动着。索索能看得出来,她此刻感情幅度极其不稳。
“我知道你不记得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以为除了朵拉,我们所有人都不会说你们的这TM莫名其妙的语言!”她喉咙动了动,目光却恍惚无神。索索猜测,这姑娘一定是有心事要说,因此——他便没有立即做出什么应急的反应。
“请先坐下吧。”他道:“要水吗?”
闻言,艾玛伦妮抬起头。她愣愣地注视着索索。
一会儿:
“要。”
说话间,她往前踉跄着走出几步,又在临近这张帐篷的小桌前扑通跪倒。
……轻轻地,刚才一直被她掀着的帐帘落下了。
“你怎么了?”
此刻,索索有心去扶,却又实在担心被对方觉得自己想占她便宜:“有什么话,你可以对我说……”
“啊,哈……”
艾玛伦妮痛苦的呻吟着。
她垂着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此刻,她醉得一塌糊涂,迪达特女人最珍惜的手掌的由靛青色染料涂成的花纹,也不知被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弄了个花里胡哨:“你帮帮我…谁都不肯帮我……”
她嘴上说着古怪的话。
索索疑心颇重,但对一个醉了酒的明显是伤痛欲绝的女人,他倒不至于像平时一样疑神疑鬼。
“究竟怎么了?”
他上前想去搀扶对方。
但同时,天性多疑的他即便打算帮人时,也还是稍微留了个心,用自己还勉强能用的“一线”稍微护住了前胸。
“哈………………”
他轻触到对方的肩膀。可就在这时!从这女孩身上,却骤然爆发出了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猛力。她顺势伸手抓住了索索的手,并就地一拽,直接将全身心放在保护胸口的他拖倒在地。旋即,这女孩又翻身上马,就地将身体压到了他的身上:
“维赫洛,维赫洛……维赫洛!你看,我美吗?”
“啊……?!!”
索索又吓又怕。他愣在当场,大脑空白一片,整个人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X我,X我吧!我想要被你X!”
她哀嚎着,泪水则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他们过他们的婚礼,咱们过咱们的。谁他妈稀罕迪达特的小王八羔!谁他妈稀罕!!”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下身往索索的裤裆处用力磨蹭。他毕竟是个男人,被这样一弄,顿时就有了反应——而他的身体的反应,也在这一刻令艾玛伦妮霎时间破涕为笑。可只一会儿,她便又再度变笑为哭——她大声嚎啕着,手上却不安分地用力扯起了索索的衣服和欧加,她……
“你神经吗?!!”
索索猛地推了她一把。可这女孩却始终夹紧大腿,将他的下身牢牢固定住,令其难以摆脱这控制。
“我不要你!我什么都不要!!”
她嗷嗷叫着,哭声也随之越来越响亮:“你陪我睡一觉,就一觉……”
好久不曾做过那事,她的哭声和喊声,以及她身体的柔软及味道…都令索索越来越感到心痒难耐。他现在,是真想就这样装糊涂把正事儿给办了——但是,但是……这当真对吗?
没错,欧丹已经去世了,他不必顾忌欧丹……他当真不必顾忌欧丹?
……对了!在科纳穆,他还有一个未婚妻。
不对……
不对。
不是这样。
这些,以上这些,都还不是问题的真正关键。
对他来说,真正最紧要的不是自己有没有资格,或者有没有必要去顺从欲望行事。当前问题的真正关键在于……
在于……
……
这个姑娘——她,她在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