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为我的殿下赢得了阿尔巴的皇冠;现在,该轮到索菲了。”
——《世界之王》
***
忠诚。
每个人都在说,忠诚是生而为人的第一美德。
……
人们总会被忠诚感动。
他们喜欢舍生报国的臣子,也欣赏不彼此利用的情侣;他们会因一直遵守师长教导的学生感动,也会对一只孤零零守着主人尸体的狗洒下泪水。
……人们喜欢忠诚。
因为,在现在这个时代,忠诚是一种稀罕之物。
……尽管,在这个时代,仍然有令人感动的君臣之谊。但是,那毕竟只是例外——真正充斥于这个世界,并不停摧残着整个世界灵魂的真正现实,其实,总显得冰冷、残酷。
……
人们用污浊的眼睛,判断着眼前之人究竟能带给自己多少利益。
那目光,凶狠而残忍。
【(……但是。)】
【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上,始终存在着感人肺腑的爱情。】
【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上,始终存在着震撼天地的友谊。】
【并且,即便这些都不存在……】
我也会,保护你。
【我会一直保护你。】
静静地,
伪索索闭上了双眼。
【直到……我再也不能保护你那刻为止。】
***
索索依旧摸不透自己的心。
在和欧丹接触时,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那不是爱。)
回家途中,回家后,乃至于吃晚饭时,为了能够令心情平静下来——他一直在暗示着自己:
(这一定是本能搞的鬼。这是本能!是……是男人的****!)
啪啦啪啦
咔哒!
吃完了。
盘子里盛着的肉排并不多。
肉好像不太熟——不仅用刀子切很费劲儿。而且,在嚼的时候,也能感到牙齿正在遭受巨大的折磨。
“……”
假如是平时,他一定会放肆的大笑。
他会嘲笑斯泰因,或者是西玛;他会笑话她们的厨艺实在太差,今后肯定没法当一个好新娘……但是,今天,他没这个心情。
“……”
他摆弄着精美的镀银刀叉。
咔哒、咔哒。他将刀子和叉子相互触碰,不断敲击,以此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忐忑。
过了一会儿……
“……”
他瞄了一眼钟盘,指针指向的位置是——4:50
“……”
(还有一个小时。)
(就这样去吧……)
(不能声张,不能被她俩发现,还有……)
他想:
(我最好在离开前,将斯泰因给我买的新衣服套上。)
(……最好再洗个头。)
(……再洗把脸。)
(…再刷一刷牙齿,再整理一下头发,然后,还应该……)
“……”
心非常乱。
刀叉也依旧在盘子里打转儿。
桌对面坐的是斯泰因,西玛则就坐在饭桌右侧。
她们俩谈着没营养的话题。
西玛说,她好像初潮了;斯泰因却说那不可能;西玛又说“真的!我知道那是月经!”;斯泰因却仍在摇头:“那不可能。”
似乎想有意加强可信度一般、他只停顿一下,然后就用更加肯定的语调,郑重道:
“你的身体发育,和你的年纪并不吻合——这是小时候摄入营养太少的缘故;根据我的测算,你的初潮应该在来年的二月份,而不是现在。”
……
…………
身体发育和年纪不相配。
“?!!”
(难不成,欧丹也是吃得太少?!?)
索索哑然。
但旋即,他便意识到,自己竟又想到了那个女孩。
“但、但是人家这几天真的很不舒服!”
“你吃撑了。”
“不是——!”(强辩的)
“多去几次厕所就好了。别自己吓自己,也别随便质疑我的判断。”
最后,斯泰因以这样的一句结束了话题。
“……哼。”
西玛好像有点儿生气了。
“哥哥!你帮我说说他——!”
小家伙赌气似的发了声嗲,然后,就一头扑向了索索:
“人家、人家才没有多吃!我好歹也是十……十几岁的少女!”
十几岁的少女。
更准确的说,是十三岁。
不过,她们说的月经也好,初潮也好;到底指的是什么,索索其实也不是很懂。
他从前只在书上看过寥寥几句。好像是女人每个月都会大出血,有的人会很痛,有的则不会……既然如此,话又说回来,欧丹她月经的时候……会痛吗?
“……”
“哥哥?”
“…………”
“大叔?”
“……”
“……”(有点生气了。)
欧丹锁着眉头,噘着嘴。她死死地盯着索索,却发现在这个与自己最亲密的男人的眼睛中,她找不到焦点。
“……”
女孩眨了眨眼睛,她疑惑的看着索索。
过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她自知得不到结果。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将视线移向了斯泰因。
“……”(点头)
斯泰因看着西玛,嘴角逐渐勾起了一丝弧度。
他招了两下手,示意女孩到自己这儿来。
“……”
西玛挪了一下身子,而后,又挪了一下。
“他这是怎么了?”她低声问道。
“……”
斯泰因不答。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索索,并且,在少年再次看向时钟时,随他的目光一起移动了视线……
五点整。
“……”他笑了。
“到底怎么啦?”
“他恋爱了。”
“什么?!”
西玛失声叫了出来。
“嘘……”
“…………”她赶忙闭了嘴。
“可是……”
西玛小心地看了眼索索,从他的脸上,即便心细如她,也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你为什么这么说?哥哥他……他平时虽然不是这个样子。但一直以来,他不都是像这样…傻傻的吗?”
“……我猜的。”
“啊——?”西玛皱起了眉头。
“……要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再出去时,咱们悄悄跟着不就行了?”
从西玛挪到斯泰因身边开始,到现在为止;这两个心细如麻的家伙,对话时使用的一直都是唇语。
不过……
这好像也是多此一举。
毕竟,她俩也知道,索索一直在用空洞的目光注视着前方。
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不。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某件事麻痹了他的心神。令他没法抽出空来,去关注周边的事。
“……”
“……”
两人又看了索索一会儿。原本,西玛还不是很相信斯泰因的判断。可是看多了……她就不由得有点儿信了。
“……好。”
她滴溜溜转了一下眼珠:
“正好今天是佣兵城的创立日……趁着跟踪他,咱们还可以再买点儿东西;要是能抓到把柄,那就更好了。”
“……”
斯泰因却只是笑。
他笑着,笑着……渐渐地,他的笑容令西玛有点儿发憷了。
“你还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家伙——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说不定是男人。”
“……?”
“别忘了。这儿虽然是奥尔马奇兰;可是,这儿也是索菲!”
少女瞪大眼睛,薄薄的嘴唇,则在斯泰因眼前激烈的上下翻飞:
“我赌五十个铜板!‘他’即便有恋人,对方也一定是男的!男的!男的!绝不会错!”
“……是吗。”
斯泰因耸了下肩:
“那,我猜是女人……至于赌注;五十个铜板未免太少。”
停顿一下后,他又道:“这样吧,你要是输了,就得为我刷鞋子。”
话音刚落,西玛便用唇语反驳道:“那我可亏了!”
“那……我要是输了。不仅刷鞋,还额外给你三个银币。这样如何?”
“……”
“五个?”
“……六个。”西玛试探道。
“好。”
斯泰因又笑了: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