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生死宫中一片寂静,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生死宫,此刻却是弥漫着一股说不出口的萧索和寂寥。
就在离生死宫不到十里的长乐镇,这里距离生死宫最近的乡镇,也是不少生死宫弟子休憩玩耍的唯一场所。
镇上有一家长乐酒坊,是一家生意异常红火的酒楼。
长乐酒坊规模并不大,一座屹立在镇上的酒楼,又能有多少人流呢?而它之所以能够盘踞在长乐镇,也只是因为它有生死宫的客源。
长乐酒坊的老板姓朱,叫朱阳伯,是个五十来岁的瘦矮老头儿,据传他祖上可是北宋时期的梁山好汉,但至于是朱贵还是朱富,便无从考证了。不过,他干起了老祖宗的行业,倒是没有丢了这门祖传的本事。
朱阳伯今天可够郁闷的,自己酒坊虽然生意不佳,但有着生死宫弟子的平日照拂,也能勉强度日。若是往常时候,自己酒坊也总有三两个生死宫的弟子在这里喝酒吃肉,可就今晚,酒坊内却是一个客人都没有,这着实奇怪得很。
就在朱阳伯叹息了好几声,准备关门,难得的早点去床上抱着老婆子共眠的时候,店里面却是突然来了一单生意。
朱阳伯看去,这来人是两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穿得普普通通的,也不知是哪家顽皮的小子,要来学那大人的作派,到酒坊来装模作样的。
“兀那小子,我们这已经打烊了,你们还是另外找个地儿吃吧。”
朱阳伯叫住了二人,并毫不掩饰地对他们下了逐客令。
这二人便是梁君和唐非二人,在听了朱阳伯此话之后,以梁君的脾气哪里是那种会忍受被人扫地出门的,只见他朝前一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朱阳伯的衣襟。
朱阳伯年纪已大,又哪里受得了梁君和突然推让,顿时便被推到了酒坊内。
“你这小娃,想要作甚?”
朱阳伯有些生气了,这长乐镇十里八街的,哪个不知道他朱阳伯有生死宫的照拂,平日里高高奉迎还来不及,从未被人如此轻怠过。
“你居然问小爷要作甚?”梁君揪住朱阳伯的衣襟不放,厉声说道,“小爷到这来,自然是来吃酒的,难道还是来揍人的不成?”
那朱阳伯心中更气,还说不是来揍人的,这不明摆着嘛,直到现在都还没把自己的衣襟松开,这又哪里是来吃酒的样子,明明就是寻衅滋事的。
“小娃赶紧将我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在朱阳伯的眼中,这不过是两个地痞小孩,而且是那种有娘生没娘管的野种,才会这般肆无忌惮。这心中也是狠提了一把胆量,朝着梁君声色俱厉地说道,“忘了告诉你,那生死宫中的许多人,都是我的酒友。你小子若是再不松手,小心他们寻你麻烦。”
“麻烦?”梁君不屑一笑,“小爷是那种怕麻烦的人吗?”
不止梁君笑了,连他身后的唐非,也是不由得扑哧一笑,心中想着,这梁君还真不是那种怕招惹麻烦的人。
听着梁君这么说,朱阳伯心头便是一突,开始有了惊慌之意,“你……你究竟要干……干什么?”
“干什么?”梁君右手再次使劲,将朱阳伯的衣襟更是抓紧,“小爷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一是我扭断你的脖子,让你见阎王去……”
还不等梁军说完,那朱阳伯赶紧回答,生怕自己说晚了,便真的结果了自己性命,“我选第二条。”
“啪”一声脆响,梁君松开了朱阳伯的衣襟,狠狠地在他的脑袋瓜儿上拍了一记,喝声说道,“你倒是回答得干脆,小爷都还未讲完,你就来插话,信不信小爷只给你一条路选。”
朱阳伯得了松懈之际,再听得梁君这般说,心中大急,双腿不争气地就软了下来,口中连呼着,“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饶命?”梁君冷哼一声,轻踢了朱阳伯一脚,“小爷也不是欺负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便饶了你的性命,顺便再送你一桩富贵。”
“富贵?”
朱阳伯其他话没有听清,这“富贵”二字却是听得异常真切,倒没有辱没先祖朱贵朱富的名讳。
“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梁君暗自不屑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梁君身后的唐非却是突然站到了梁君身侧,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把金叶子,看模样足有七八片之多。
“金叶子?”
当金叶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朱阳伯的双眼已经精亮起来。他发誓,他一辈子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钱,这些钱已经足够他安安乐乐地过一辈子富家翁的生活了。
财迷心窍的朱阳伯已经完全忘了现在的他还不过是梁君手中的人质,居然就欲伸手去抓取唐非手中的金叶子。
那唐非自然不会让他得逞,而是在他伸手的一刹那,就突然收回了金叶子,让朱阳伯的伸手抓了一个空。
梁君适时说道,“你可别心急,是你的总是逃不掉的,不是吗?”
朱阳伯连连点头,“是,是,是……”
说完,梁君凑脸上前,贴在了朱阳伯的耳边轻语了几声,只见着朱阳伯不时的点头谄笑,看似已经完全明白了梁君所要交代的差事。
…………
第二日清早,朱阳伯早早地开了酒坊的大门,在他的身畔,一名同样上了年纪的老妇一直不怀好意地看着梁君二人。
老妇轻轻扯了扯朱阳伯的衣袖,低声问道,“那两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你可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指不定是蟊贼呢。”
朱阳伯回头看了梁君二人一眼,见他二人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心中才是舒了一口长气。将食指放在嘴边,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老婆子,悄声些,这可是金主啊,能给我们带来大笔财富的人。”
那老妇听了之后,不由得很是怀疑,低声嘀咕着,“瞧他们那粗布麻衣的穷酸样,哪里像是什么金主。”
朱阳伯闻听此言,不由得狠狠瞪了老妇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别来掺和这些事,滚进屋里去。”
“好心没好报。”老妇啐了一声,果然听话地进了屋内。
当老妇离开之后,朱阳伯这才谄笑弓腰地来到梁君二人跟前,“二位爷昨晚还算休息得好?可千万别嫌弃我这破屋烂瓦的。”
“还不错,睡得挺熟的。”见着朱阳伯这般识趣的样儿,梁君很是满意他的恭敬,微微点头,“不过你现在可别再左一个‘爷’,右一个‘爷’的,要记住,我们二人是你的远房侄儿,来这里投奔你的。”
朱阳伯连连点首,继续谄笑着,“我记下了,保管不会出差错。”
打发了朱阳伯离开之后,梁君的双眼便落到了唐非身上,一双贼眼毫不忌讳地在唐非身上来回打量着,越看越笑,越笑越看,心头突然间便生出了一个玩味的计划出来,直看得唐非心中发麻。
“你老盯着我看什么呢?”
见着唐非有些嗔怪,梁君洒脱一笑,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咱们俩也是时候装扮装扮了。”
“装扮?”
“没错。”梁君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继续解释着,“你看呐,咱们两个肯定早就被生死宫的人熟识了,若是再也这幅面孔出现在他们跟前,铁定被认出来。所以我们必须要乔装一番,改头换面,以另一种身份来接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