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梁君保证,夏凝雯稍稍放心了不少,只是她要丢掉这幅美貌,去换那丑容,着实有些不知从何下手,一时间不由得为难起来。
“你说我该如何才能变丑呢?”
梁君再次靠近了夏凝雯几分,两人就快要比肩连襟了,便是隔着一层薄纱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梁君微微嗅了嗅,鼻间充盈着一股清香,很是好闻,一时间有了微微陶醉的神情。
而夏凝雯对于梁君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在意,因为她此刻的心思都放在拒婚一事上,对于他有些无礼的举动,也是未放在心中。
“当然不会真的毁容咯。”梁君低声一笑,继续说道,“大小姐的美貌,世所罕见,要是被毁了容,那可真是老天不公。”
夏凝雯微微羞涩,可愣是板着一张脸,详作生气地朝着梁君啐了一声,“说正事。”
“诶,诶!”梁君赶紧应道,这才收回玩笑,凑在夏凝雯的耳边轻语起来,“我有一物,可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瞒骗过所有人,到时只需……”
梁君轻语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念念不舍地从她的耳畔离开。夏凝雯听得他的计划,不免有些担忧,“你确定不会真的毁容?”
“当然不会。”梁君当即点头,“若是大小姐不信,小的可先在自己身上试验一遍,你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否使用。”
说着,梁君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瓶,瓶中装着略显昏黄的液体,他异常小心地从中取出一些来,轻轻擦拭在自己的手臂上。
夏凝雯屏气凝神,仔细观察着梁君的手臂。
没多一会儿,便见着梁君的手臂上突然冒起了几颗水泡。水泡渐渐变大,足有小指甲盖般大小,看上去很是吓人。
“啊!”
夏凝雯惊呼了一声,赶紧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这怪异渗人的水泡会传染到自己身上。
梁君看到了夏凝雯的举动,知道她心中害怕,当即慰声说道,“大小姐莫慌,这只是表皮的现象,不会传染的。”
说完,梁君放回了玉瓶,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包粉面,那粉面显褐色,梁君用指甲盖取了一些,撒在自己的手臂上。
只不过眨眼般的功夫,那原本长了水泡的手臂居然慢慢消融。又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水泡遁去无痕,手臂又重新回复了之前的光滑,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放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夏凝雯不由得看出神了,见着梁君的手臂恢复如初,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上下仔细查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
梁君被夏凝雯的柔荑握着,感受着她手心的余温,很是惬意,“好白嫩的小手。”
夏凝雯左右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他手臂无恙之后,这才慢慢松开,开口说道,“你怎么做到的?”
梁君微微一笑,回道,“这可是药王谷的天花水,至于我刚才撒的药粉,就是与之对应的解药。”
“药王谷?”夏凝雯意味深长地看了梁君一眼,神情略显疑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君尚未察觉,还解释着说道,“是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平日里也没什么作用,便存了下来。”
夏凝雯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伸出手来,向着梁君摊开,说道,“拿来吧。”
梁君知道,夏凝雯已经作好了决定,当即也不犹豫,将怀中的天花水取出,交到了夏凝雯手中。
…………
第二日清早,梁君急匆匆地从逸翠园中走出,向着家主夏宾白的住所赶去。
只见他神色颇为慌张,额头上大汗淋漓。
刚走到半路,梁君便撞上了人,来人却是安管事。
安管事见着梁君如此匆忙,走路都不带眼睛,不免有些皱眉,“夏留,你神色匆匆,所为何事?”
梁君赶紧低下头去,朝着安管事说道,“安……安管事,大小姐,大小姐她……”
听着梁君说到夏凝雯,安管事不由得着急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大小姐她染了……染了天花。”
“什么?”安管事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梁君赶紧答道,“今早的事。小的本去大小姐处报道,见着大小姐脸上长满了疱疹,就……就像是得了天花一般,正,正准备去向老爷说明情况。”
“好好好,你赶紧回去照顾,我去向老爷说。”安管事着急离开,也不知道是真的担心夏凝雯,还是担心自己和梁君待久了,被他也传染了一般。毕竟梁君可是和大小姐接触了的,万一他也被传染了就不好了。
梁君没有去细想那么多,见着安管事这么说,也是点头离开,回了逸翠园。
安管事看着梁君离去的背影,也不停留,返身朝着夏宾白的住所赶去。
…………
夏宾白得到消息之后,立马朝着逸翠园的方向赶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安管事还有一个身挎药箱的郎中。
到了夏凝雯房门前,夏宾白正准备推门而入,不想早已经站在门外的梁君,却是一把手拦住了他。
眼前这个看似陌生的年轻人居然敢阻拦自己,这让夏宾白很是光火,朝着他怒声说道,“你做什么?”
梁君抬眼看着眼前的夏宾白,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夏家的家主,曾经振威镖局的总镖头。
夏宾白生得很儒雅,活脱脱的秀才书生模样,丝毫没有绿林好汉的感觉。可他现在却十分生气地看着自己,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油然而生。
梁君毫不畏惧,迎上夏宾白的目光,朗声说道,“老爷,大小姐的病情尚未确定,还请不要入内。”
便在这时,安管事也是赶上前来,低声向着夏宾白说道,“是啊,老爷,那天花可是会传染的,还是先让陈医师看过之后再说。”
夏宾白听了这话,这才收回了怒火。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陈医师取下自己的药箱,从中掏出了一张手帕,将自己的面容包裹严实之后,这才向着夏宾白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梁君此时看了夏宾白一眼,也跟着进了其中。
那陈医师是荆门当地有名的名医,若不是夏宾白财势雄厚,他才不愿意来趟这浑水,毕竟谁也没有把握治好天花之疾,弄的不好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都是常事。
陈医师在梁君的指引下来到了夏凝雯的房中。
夏凝雯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可是两人现在都没有心思去观摩这绝世美人的香闺。
陈医师轻脚来到床前,雕花木床盖着了纱帐,朦胧之中看得到床上那曼妙的躯体。
梁君轻手拉开纱帐,轻声说了一声,“大小姐,陈医生到了。”
说完,打开纱帐,陈医师抬眼看去,双眼猛地一睁,不由得稍稍退开了好几步,蒙着手巾的脸,此刻一片慌乱。
陈医师赶紧放下药箱,再次从中取出了一张手巾,硬着头皮上前,盖在了夏凝雯的手腕之上,接着又伸出三指,隔着手巾按在了夏凝雯的脉门之上。
不一会儿,陈医师猛地站起了身来,什么话都没有说,提起地上的药箱,赶紧出了房门。
早就焦急不已的夏宾白见着陈医师出门,赶紧迎了上前,关切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陈医师一抹额头的汗珠,重重地叹息一声,“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皆戴白浆,随决随生。此乃天花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