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你看这个可以当钢琴弹哦。”娵音拿着根金属棒敲击各种机关,眼见着就要敲到控制风向的机关,朱启万分不情愿地转回头,“我投降。”
朱启说风不能消停是实话,但娵音的思维太跳跃了,竟想到改变风向。很巧的是,真的有改变风向这一机关。
“将风向转移到哪里?”朱启没个主意。
娵音神秘兮兮地一笑:“东南方向。”
“好的。”朱启是个专注的人,尽管潜意识里感觉这个风向不对,依旧很敬业地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
“我说朱启啊,你真是一个无私博爱的人。”娵音由衷赞美。
朱启警惕地盯着她,坚决不与之进行任何沟通。
“不晓得你亦仲老大在家坐得可还安稳,房子搭得可还结实。朱启啊,你这大礼送得好啊,不愧是抵制奸邪提倡仁义道德的正直人。”娵音大义凛然地说着大义凛然的话。
朱启两眼一翻,晕了。
娵音收敛起调笑的神情,“她是怎么回事?解药呢?”
朱启晕乎乎地掏出一个小瓶子,嘱咐道:“喂她喝了。”
半个小时后。
“欺花,喝一点呗?”娵音满脸堆笑,态度良好,可惜有人不领情,高冷地瞟她一眼,然后继续看风景。
“别‘欺花欺花’地叫我,我认得你吗?”冷欺花看娵音的目光像是在说“你的脑袋真的真正常吗,是不是该到医院去看看”。
“你喝不喝?”娵音横刀立马地堵在冷欺花跟前,眼睛瞪得大如铜铃,“再不喝,我就把你敲昏了直接灌,叫你高冷,叫你拽,求我也不理你!”
“就你?”冷欺花轻蔑地扫了眼娵音:“这小身板能敲晕我?别忘了是谁刚才被风卷走。”
以前怎么没发现冷欺花这么毒舌?第一百零一次“劝喝”失败,娵音踉跄而返。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得冷欺花,被其折磨,乱己体肤,折损其身。所以吐血而亡,增益早升极乐。
“算了,你走吧。”娵音坐在沙地上,蜷起身子手报膝盖,“你都不认识我了,我如何能禁锢你待在我身边?”
冷欺花定定地凝视着娵音,眼神充满困惑,她真的认识娵音吗?她以为娵音会一直锲而不舍地想尽办法让她喝药,就像娵音之前做的那样。然而,娵音竟然放弃了。
本该为自己甩下了一个拖油瓶而高兴的她并未感到高兴,相反的,内心仿佛空了一大块,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将她包围,空气都随之变得粘稠,让她挣扎不得几近窒息。
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女沉静地坐于浩瀚黄沙之中,脸上已经无法看清五官,沙尘密布,她的衣服可以称为是褴褛,比起乞丐尚低几级,甚至,还有她强行将骨折的手扭转回来造成的淤青,刺眼得惊人。然而,最令冷欺花心疼的是笼罩在她周围的寂寥感伤气氛。
冷欺花迟疑了,愧疚了,她好像误会娵音了,这样一个人喂她的总不会是毒药。
就在此时,娵音霍然站起,拿起小瓶子对着冷欺花的嘴就灌。
冷欺花下意识要阻止,却听见娵音哀嚎:“哎呦,我这手好疼。”冷欺花连忙收手,被迫灌完了解药。
冷欺花的眼神开始呆滞,一分钟后恢复清明,一恢复就看见某个硕大无比的人头,不由惊讶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娵音的目光黯淡下来,问一旁的朱启:“她不是吃了解药吗?”
“她解的是扰乱记忆的毒,但记忆会因此有一定的遗忘期,具体时间得看你刺激得如何了。”朱启解释道。
娵音沉默半晌,慢慢拉起冷欺花的手,直直与她对视,轻轻问:“欺花,我是谁?”
“你是谁?”冷欺花喃喃重复。
这个女子,有着清澈温暖的眼神,眸深处蕴含着倾天裂地的灼热光芒。这个女子,声音轻柔得如鸿毛一般掠过冷欺花的心间,似极为珍重的挚宝。甚至,还有透过手传来的淡淡温暖,似熟识已久。
“娵音。”冷欺花很轻很轻地念出声,脑海里一直回荡的这个名字,她终于与眼前之人对上号。
娵音正想乘热打铁说些什么,冷欺花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淡模样。
“朱启?”娵音冷冷注视着朱启,对方不住摇头:“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娵音不再看任何人,甩下一句“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自己选”便决然往出口走。
冷欺花与朱启对视一眼,跟上。
越往东南方向走越荒凉,四处都是破碎的瓦菲,凌乱的草木以及断壁颓桓,娵音的脚步丝毫不受影响,稳定地向着亦仲所居之处迈去。
“是我轻敌了。”见到娵音,坐在屋顶上的亦仲没破口大骂,一脸惋惜地由衷感叹道。
奇怪的是,其他的房子早已被风吹得难辨原型,唯有亦仲的房子静静伫立着,丝毫不受影响。
他似乎有些困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他竟连娵音如何破了他的阵法都没问,而是直接问了这个问题,思维不正常啊。娵音在心中下结论。
“大牛带我来见你时经过这里,先前去的屋子在东北方向,但屋子北方的窗全部关闭,其他三方都开着。既然北闭,则南开,是为东南。”娵音侃侃而谈,“你的房子也很好找,因为是你住,房子耗费的心力肯定更多,最完美如初的房子必然是你的。所以,我总归能找到你的。”
“敢问公子为何要见我?”亦仲的态度相较开始显然认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