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坚持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逼你了。我可以直接去问张管事的。”说罢，方从筠转身就要走。
“别别别……我说我说……”扶红急忙挽留，“我告诉你还不行嘛！”
方从筠将嘴角隐秘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然后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扶红，看得她心里惶惶然。
扶红双手绞着衣角，艰难的说道：“因为吧，那什么……那个，就是那个姑娘，她最近吧……”扶红说得吞吞吐吐的，半遮半掩，话才说了一半，方从筠就已经了然，猜到了后面的话了。
“那个姑娘最近就住在孝王府里的，蒋邃天天都陪着她，所以也都天天在王府里？”方从筠直接帮扶红把后面的话一次性说了出来。
扶红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也紧紧的被攥了起来，双眼紧张的看着方从筠的反应。
没想到，她却只是笑了一下。
“就是这么回事儿啊！”方从筠无所谓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这个也没什么啊，我当初也还在孝王府里边儿住了一段日子呢！”
她面带笑容，看上去并没有受到半点儿影响。心里怎么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当初她是在孝王府里面住了很久不假，可是蒋邃也照旧天天在外面忙，并没有经常回王府，两个人见面的次数甚至还没有在明州的时候多。
很巧，扶红也想到了这个。不过方从筠自己都没有提这个，扶红更加不会傻不拉几的主动说出来扫兴了。扶红这下算是彻底放下心了，只要方从筠不介意就好，好好和蒋邃谈一谈，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就好说。
“对了，那你知道那个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吗？”方从筠好奇问道，“她到底是谁？”
扶红摇了摇头，这次是真心实意的了，她的确不太清楚那个姑娘的来历。
其实在阿奇在街上偶然遇见了蒋邃和那个姑娘之前，扶红就已经听说了孝王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姑娘的消息，只是当初她有点儿好奇，但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后来，阿奇第一次回来说起了在街上意外看见了蒋邃和一个姑娘在一起，根据阿奇对蒋邃身边那个姑娘的描述，她这才引起了重视，然后和举翠找以前在孝王府里交情好的朋友打听情况。
要知道，她扶红和举翠姐妹两个人虽然如今已经孝王府了，可很多人脉还是在的，一些不太重要的消息想打听也还是能够打听出来的，但关于这个姑娘，却一筹莫展。
这个姑娘出现得太突兀了，也不知道是王爷从哪里带回来的。
来历也莫名，根本没有向孝王太妃介绍，方姑娘当初来了王府，王爷还提前给太妃娘娘说过，打了招呼请太妃娘娘好好对待她。
这个姑娘呢，看上去仪态万方，像是大家闺秀，但所作所为却丝毫没有大家的教养，太妃娘娘没派人去传见她，她也没有主动说要求去拜见一下太妃娘娘，天天就在王府的前院儿住着。
被方从筠撞见她和阿奇在窃窃私语，谈及蒋邃和那名姑娘逛街的那一次，已经不是阿奇第一次撞见蒋邃和那个姑娘了。
扶红想，她到底只是个下人，能做的也是有限，最主要的，还是得方姑娘自己去主动才行。
让方从筠直接去孝王府看一下情况，可能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吧！
扶红沮丧的低下了头，将这个情况告诉了方从筠，懊恼的将自己为什么让她直接去孝王府的原因也说了出来，自己绝对不是故意隐瞒，想让她直冲冲的去孝王府丢人的：“我总觉得……王爷和姑娘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不应该有什么误会隔阂在中间的。姑娘你应该直接去看一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个姑娘又是什么来历。”
“嗯，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方从筠微笑说道，“可是扶红，你有没有想法，你所想的这一切，全部都是建立在两厢情愿的基础之上的。如果并不是两厢情愿呢……如果是一厢情愿那岂不就是成了一场笑话？”
扶红瞪圆了眼睛，长大了嘴巴：“怎么可能是一厢情愿！”当他们都是傻子吗？他们又不瞎，如果她和他这都叫做一厢情愿，那什么才能叫做感情？
“王爷都为了姑娘你，和太妃娘娘吵了许多次架，拒绝了太妃娘娘给安排的名门闺秀的亲事，还直接放下话，说以后就要娶一个平民出身的妻子！”扶红惊讶之下，一个不留神儿就将被蒋邃严令禁止告诉方从筠的话给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扶红：“……”她哭丧着脸，“姑娘，你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对吧！”
“不，我听见了。”方从筠认真脸，“他……竟然还说过这样的话？”
“不不！王爷他没有说过！姑娘你真的听错了！”扶红紧张得快哭了。
“你刚才说了，他明明就说过这句话……他是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方从筠问道，眸光浮动。
扶红真的快哭了，明明之前是那么善解人意，体贴温柔的姑娘，这会儿就非得给她较这个劲呢！好绝望啊！“姑娘你……”
“你告诉我了之后，我就什么都忘记，都不记得了。”她露出一个微笑，是执意要知道个清楚了，否则不会善罢甘休，“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我知道这件事的。”
扶红“……”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她叹了口气，“好吧，我说就是了，不过姑娘，你可一定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扶红惆怅抬头，哪怕方从筠只是一条细大腿。
“王爷拒绝太妃娘娘给他安排的亲事，是很早就开始了……每一次太妃娘娘故意给他安排的各种宴会，邀请许多名门闺秀前来，想和他来个不期而遇，期望着王爷兴许就喜欢上哪一个呢……结果，王爷根本去都没有去。一次都没有去过！”
最后一句话扶红加重了语气，像是想替蒋邃在方从筠面前邀功似的。方从筠笑笑不说话，看上去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点头示意扶红继续。
她想听的不是这个。
扶红了然，会意一笑，继续说道：“而王爷说日后要给太妃娘娘他娶一个平民出身的妻子回来这句话，是在他带着童童少爷从明州回京城了之后的事情。这件事，我也是在童童生病后，跟着姑娘您一起来了京城，才听以前的手帕交说的，因为当时王爷说这句话的时候，在王府和太妃娘娘闹得不可开交，动静挺大的。”
竟然那么早？
方从筠不可置否的挑挑眉，没有出现扶红想象中的春心乱动，十分从容淡然，冷静镇定。就算蒋邃说了那句话，也不代表就是为了她说的啊！扶红也说了，闹得动静非常大，也许就只是气头上故意和亲娘唱反调呢！
方从筠心中有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望，“哦，就是这样说了那句话啊！”她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变得轻松。
“不是啊！”结果扶红又是说了这句话，“王爷可不止说了这一次，后来还当着太妃娘娘的面儿，说了好几次哟。”扶红戏谑的朝方从筠眨了眨眼睛，“一点儿都不是气话。”
方从筠愣愣的看着她。
……
站在大门威赫、气派非凡的孝亲王府的大门口，方从筠莫名发出一种阔别已久的情绪。好歹也是在这座王府里边儿住了有一段日子的人，明明后来搬出了孝亲王府之后，也是一直都待在京城的，竟然一次都没有经过孝亲王府门前过。
方从筠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是真的就这么巧，不需要经过孝亲王府门口，还是她有意为之的。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她自己兴许都不知道。
“方姑娘，您里边儿请。”身边，是孝亲王府的下人，笑容殷勤的说道。
王府的大门紧闭严和，等闲是不会打开的，给她开了一道侧门，让她和童童入内，已经算是将他们当做贵客来看待的架势了。身边围了许多的人，不过不是冲她来的，而是来接童童的人。
刚跨过了王府高高的门槛，就有年长的嬷嬷迎了上来，看见方从筠略微有些惊讶，因为接童童这么多次，都是扶红或者举翠跟着过来的，这还是方从筠第一次来送童童过来。
毕竟当初和自家太妃娘娘闹得有些不愉快。
虽然她们觉得谅方从筠也没那个胆子敢和孝王太妃记仇。
“方姑娘来啦，稀客稀客！太妃娘娘知道了一定欢喜得很，许久都没有见到姑娘您啦！”嬷嬷笑着说道，语气熟稔亲近，好像她们之间，之前真的很熟似的。
方从筠也笑容可掬：“早就应该来拜访一下太妃娘娘的，不过怕叨扰到了太妃娘娘，也不敢轻易上门，希望今儿突然上门，没给太妃娘娘添麻烦。”
漂亮客气的话谁不会说啊！
